【看中國2013年07月29日訊】關於秦曉孔丹之爭與社會分裂
大陸政治學者陳子明六月二十日長微博披露前中共領導人胡耀邦之子胡德華在《炎黃春秋》雜誌今年二月新春聯誼會上的講話文稿，其內容涉及胡德平所在的四中同學會聚會時的一場紛爭。
北京西城的第四中學靠近中南海，是紅色權貴的聚居地，所以許多紅二代紅三代都學習成長於這所中學。憲政問題的爭論，不僅發生在公共知識份子與《求是》雜誌社等黨的理論喉舌之間和在普通網民之間，也糾結在這些紅二代之間。黨的官員孔丹在聚會上，認為憲政就是讓中共下臺，紅二代應該捍衛中共的永遠執政，搞憲政就是違背中共的信仰；而紅二代中的普世憲政派以秦曉為代表，則認為要想國家好，只有實施憲政，別無選擇。秦曉認為，自己是真誠的想改良中共，並追問孔丹，為什麼把自己妻子孩子送到美國？言下之意諷刺孔丹是虛偽的反憲政派，讓自己家人享受自由民主之福，而自己卻在專制的體制中收穫特權利益。這激怒了自以為是真誠馬克思主義者的孔丹，破口罵娘。
這些四中老同學，都是文革前後的中學生（文革之時，秦曉與孔丹分別是「西糾」組織的司令與宣傳部長），理論會在爭論者身上突然現出文革的影子，對國家、對國家核心領導人，都有忠誠或熱愛，但極端的一方，是不允許任何異見思維出現在自己面前，只要出現，必然進行殘酷鬥爭與無情打擊。
秦孔罵架，這是一出極富戲劇感的場景，在中國社會思想史上將留下有代表性的一筆，因為它反映了這個時代的思想與價值的分裂。
反憲政派沒有對話與論爭的能力
如果習近平在現場，他會如何應對？他有怎樣的智慧來彌融這樣的分裂？
歌聲唱道：共產黨，它實現了民主好處多。但在現實生活中，當代共產黨人，甚至共產黨的宣傳機構卻將民主憲政歸入西方，並認為西方的民主也是假的。潛台詞是，民主不適合中國，中共的特色政治不是民主，而是民主之上的集中。集中即集權，集權即獨裁。當代共產黨人已然走到了延安時期爭自由民主憲政的共產黨人的對立面。共產黨人本來信仰人民、服務人民，而現在卻將共產黨永遠執政當成信仰，自我迷信當成自信，而這一切都不知不覺，孔丹們卻理直氣壯。
習近平談國家復興夢時，回溯到一八四○，而談當代中國，卻要縫合前後三十年，中共建黨時的民主科學夢想為什麼不談？延安的民主憲政普世追求為什麼不談，而國共即將的政治談判，仍然難以迴避重慶《雙十協定》中的民主憲政方面核心內容。
近期大陸與臺灣的會議，是習近平積極推進兩岸關係的一個熱點。這次會議上，臺灣民進黨中央執委洪智坤提出：如果與延安時期中共向國民黨政治喊話比較，會發現歷史的某種輪迴：今天在北京會談上，我提出：中國必須民主化、憲政化；中共應該面對人權與自由，網路微博應該有充分的言論自由，中央必須實施憲法、地方依法而治，城管不應非法毆打人民、不得強拆民宅，民主及維權人士不應受到騷擾與迫害，保障兒童及青少年受教育的權利。語畢，官員及學者臉都綠了，接著對我又是轟擊！（二○一三年六月二十一日）
沒有對話的能力，從中宣部到孔丹，再到兩岸會談，我們都看到反憲政者的蠻橫、粗鄙與膽怯。如果中共主流聲音將民主憲政視為顛覆自己政權，那麼，中共就等於自絕於現代政治文明，將黨的政治與皇權封建政治合體，看成自己的特色，以維護孔丹這樣的權貴利益集團為己任。口頭上以人民利益為追求的政黨，最終從理論到實踐都將走到人民的對立面。民主憲政的本質是什麼，就是用一種政治體制，來捍衛憲法的尊嚴、價值，特別是得以實施。反憲政必然就是反法治、反人權、反人性。
習時代無法迴避普世價值問題
當人們談到習時代面臨的社會分裂，似乎中共過去的時代有精神一致性，其實，中國的社會分裂一直存在，只是在不同的時期被不同的政治運動或政治高壓所掩蓋。
中國皇權時代的社會似乎是統一的，因為大一統觀念主導中國傳統社會，老子道德經中有「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天下與人、神的一致性，天人合一被儒道兩家視為社會的最高境界。也正因為此，秦滅六國，強權統一，仍然被視為一種功績，因為它統一了國土、統一了貨幣文字度量衡。統一成為最高價值，而自由與正義、民主與平等一直沒有成為社會倡導的最高價值。
百年中國，似乎毛澤東時代有精神的統一性，但毛時代卻通過意識形態，分裂了人民。人民的被分裂，其禍害遠大於國土的被分裂，人民被分裂，就會在一個國家、一個城市、一個社區，甚至一個家庭裡，開展階級鬥爭，親情喪失，你死我活。鳳凰視頻有一期關於文革的節目（閭丘露薇主持），有一位舉報自己母親是反革命的兒子，回憶起母親被自己及家人舉報後，很快以反革命罪立即執行死刑，他終生良心不安，懺悔不已。可惜，現在仍然有分裂國家罪，或顛覆國家罪，而沒有分裂人民罪或反人類罪。分裂人民與反人類，多是政府或領袖主導，而顛覆國家與反革命罪，則多是政府強加給政治異見的的莫須有的罪名。
秦曉與孔丹的分裂，是意識形態或價值觀念的分裂，中宣部主管的媒體反憲政反普世價值，與中國知識界及網路上捍衛普世價值捍衛憲政，也是冰火二重天。兩岸國土的分裂，一樣源於意識形態的分裂。如果要形成真正的統一，則要在意識形態上完成某種統一，即便意識形態不能統一，也要在價值理念上完成統一，即無論誰當政，都要遵行人類的普世價值，在憲政民主的政體下，統一中國。
說到中國大陸的社會分裂，美國的民主共和兩黨是不是也存在嚴重的不統一？由於在諸多問題上不一致，是不是也會造成社會分裂？但無論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在政治倫理或普世價值領域卻是統一的，社會有著統一的價值追求，對民主與自由的價值認同，對真理與正義的追求、對官員財產公開與權力分立的制度設計，在這些價值與制度層面，整個社會意識觀念沒有分裂。
以此反觀中國大陸，在價值層面是分裂的，無論習近平關於改革前後三十年的互不否定，還是想用模糊朦朧的中國夢來求得虛擬的統一性，這些都是徒勞的，政治倫理與價值層面上沒有普世性，特色政治只會是一層窗戶紙，糊弄不了明亮的人心。
除了在價值層面追求社會共同性，沒有任何其它選擇，習時代如果不意識到這一點，中國不僅又是一個失去的十年，甚至可能是引發真正動盪的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