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4年06月07日訊】2013年6月27日,陳光誠在臺北出席新書發行。
中國山東臨沂盲人人權活動人士陳光誠2012年4月底奇蹟般地逃離了東師古村草木皆兵的暴力軟禁之後,已經在美國生活了兩年。六•四25週年前夕,他在紐約接受了法國24電視臺(France24)記者馬克•佩雷勒曼(Marc Perelman)的採訪。六•四雖然已經過去了整整25年,但陳光誠認為,在當今中國社會,大大小小的六•四事件每天都在發生。種種信息顯示中國的人權狀況在惡化,但他認為,官民力量的對比正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質的變化,相信中國必然改變。本次特別專題節目為您選播這次採訪節目的部分內容。
法國24:25年前,北京天安門廣場上要求民主的學生遭到當局大規模的鎮壓,大家都還記得那些行進中的坦克,記得那位隻身擋在坦克車隊前的男子。那時您剛滿18歲,您是否還記得那次事件?
陳光誠:準確地說,我當時還不滿18歲。但對這件事情,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不光是我,很多中國農村的百姓都在通過收音機或者電視觀看北京的發展狀況,很多百姓也都在討論說:這些學生的要求是非常正當的,還有人認為,如果這些學生的要求再不進行的話,腐敗會越演越烈。那時候,老百姓真是盼著中國社會的腐敗、社會的公正都能通過這件事情有很大的改變。
法國24:在您看來,中共政府今天是否還擔心再發生類似的事件?因為,政府看上去十分自信,我的意思是,他們好像認為這樣的事今天不會再發生。您怎麼看?
陳光誠:我覺得其實中共每時每刻都在為他丟失政權而寢食不安。近二十年多來,在中國,實際上每天、甚至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大大小小的六四事件、大大小小的屠殺,只不過是媒體被控制,好多事件發生以後,外界不得而知。實際上,近幾年來,每年一百人人以上的群體性抗暴事件超過20萬起,所以,他們每年用於鎮壓老百姓的維穩經費超過7000億元人民幣,比軍費還多。他們用這麼多錢來對付自己的老百姓,這充分說明他自己沒有自信,唯恐自己的政權隨時會丟失。所以,這種發生老百姓要回自己權利的事件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中國的民眾如今已經覺醒,決不甘心始終被別人壓榨。所以,中國從專制走向民主已是必然,中國百姓意識的覺醒為此打下了最佳基礎。
法國24:六•四之後,西方做出了強烈反應,採取了制裁措施。但是,您是否認為西方人在此之後忘記了天安門事件?更廣泛地說,您是否認為西方國家在涉及中國的人權問題時謹小慎微,因為中國是正在崛起為一個超級大國,這其中如今有巨大的經濟利益?
陳光誠:我覺得西方的制裁當然起了作用,我也沒有覺得世界已經忘記了六•四。至於中共用經濟收買西方,我覺得也起了作用,包括一些商人,他們在面對中國的人權問題的時候,不得不躲躲閃閃,他們甚至很多時候在充當著中共的幫手。有些話如果是中共說,可能沒有人相信,但中共通過他們的嘴說出來,就會有人信,比如說中國只有發展好經濟,民主就會自然到來。我覺得這是一種謬論。
官民力量對比正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質的變化
法國24:中國新領導人習近平抓捕了多名包括維權律師許志永在內的人權活動人士,但他們也抓捕了一些貪官。在您看來,中國的人權形勢在進步,還是在退步?
陳光誠:我覺得中共反腐敗只是為了挽救黨,妄想能讓獨裁政權長久下去,但這是違背人類的民主歷史潮流的。所以,也就不可能實現。但他對中國民眾的鎮壓恰恰是在扼殺中國的進步和發展,目前,他們抓了很多人,最近幾個星期,他們就抓了好像四、五十個人,那些被抓進去被訊問幾個小時、十幾個小時後被放出來的人則不計其數,所以,從某種信息上看,中國的人權狀況可能會越來越差。
但是,官民力量的對比正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質的變化,中共已經不可能封鎖所有的信息。
法國24:在您看來,中共政權是否能夠民主地自我改革?還是您認為就其本質來說,這是不可能的,這種改革只能通過革命來實現?
陳光誠:我覺得大家談革命時,真正的含義就是要不要流血。實際上中國每天都在流血,與六•四不同的,只是他們在分散地流血,而不是像六四一樣集中地流血。如果中共始終認為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我就是不講道理,你能把我怎麼樣!那麼,我認為這種暴力會越來越多。這不是我們想要的,可這是中共逼出來的,是沒有辦法……恐怕很難解決。因為中國沒有公正,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不好,那就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會有反抗。
法國24:歐巴馬政府曾想努力與北京維持良好關係。您是否認為歐巴馬因此沒有努力推動和您有關的問題?
陳光誠:我覺得歐巴馬自從上臺以來,始終是向中共伸出橄欖枝,但是,中共並沒有認為這是一種示好,他們(反而)覺得中國的實力增強了,美國的實力減弱了,這不但沒有讓它停止作惡,反而讓它更加肆無忌憚。我覺得,美國有很多牌可以出,如果它想做什麼,肯定能夠做成。到目前為止,中共沒有兌現他當初的承諾,也是因為他們的收買很成功。
讓我們共同努力,中國必然改變
法國24:流亡在外,您如何繼續人權事業?我們知道,那些流亡國外的人有時候會感覺他們和國內失去了聯繫。在此之前,您一直說不想離開中國,原因之一就是希望能夠在當地的現實中去鬥爭。您如今是否後悔現在的選擇,是否感覺遠離中國現實給您的努力帶來困難?
陳光誠:我覺得您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去考慮:89年的時候,這種民主運動多數發生在城市,可以說,這個運動最後被鎮壓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廣大的人民群眾沒有站出來,支持學生的行動。但是現在,大家應當看到,中國的狀況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支持維權的圍觀者、社會行動者中,已經有相當多的人來自農村,這標緻著隨著信息的發展,農村和城市的差距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越來越少,所以,在美國和在中國,和在北京與山東,可能也只是距離的遠近。你會發現做事情的方式有時候沒有本質的區別。
法國24:您是否依然在社交平臺、因特網上十分活躍?是否仍然能與很多在當地現實中努力的人取得聯繫,以便能在紐約繼續您的努力?
陳光誠:現在,交流可以說沒有障礙。我在家裡(東師古村)的時候,不能給國內的任何朋友打電話,現在在美國,我想給誰打電話,就給誰打電話!所以說,很多事情,我覺得如今做起來更方便了。
可是在中國,你看我的朋友胡佳,他被長期軟禁在家裡,他做事的方式只能是通過網路。所以,我覺得,距離不是問題,只要大家願意做。
法國24:您是否仍然希望有一天能回到中國去?還是您認為這不可能?
陳光誠:很多人問我這個問題。我覺得,回不回中國不是最重要的問題,中國可以隨便進出才是最重要的,我也覺得中共控制中國的日子不會太多了。當然,我想回到中國。回中國,自由出入中國都是非常非常有可能的事情。我個人覺得不會太久了。
法國24:您認為中國的民主何時會到來?
陳光誠:我覺得中國的民主已經開始生根發芽,您所說的到來可能要等開花結果。可能這個過程中需要我們去澆灌,去呵護,如果我們做得多,它就來得快些呵。總之不會太久。
我想最後同聽眾、觀眾朋友說幾句話,我之所以有今天,多虧了全球各界朋友的幫助,在這裡,我藉助法國24電視臺向電視機前的所有聽眾、觀眾表示衷心的感謝,謝謝你們為中國所做的努力。讓我們一起努力:中國必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