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款能否籌得更多、更快?十二軍的籌款成功,說明籌款技術是非常重要的。籌款工作必須瞭解對方的實際情形,還要把交際手腕和實際經驗相結合。籌款技術很多,總的說起來可分為:
1.一網散開,精密調查
籌款部隊的佈置,與籌款的成敗有直接關係。籌款要做到經濟中心地在哪裡,籌款指揮中心就設在哪裡。在敵情許可下,所屬部隊應盡量以連或排為單位,散佈在周圍地區。這樣如網打開,越收越攏,易散易收,土豪一個也跑不掉。部隊一佈置,便立即精密調查一切情況。進行的辦法要靠自己調查,絕勿依賴商會或土豪代表。調查人員要具備耐煩(即熱心)、精密(即細心)兩個條件,能耐煩,才能在話語不通的白色地區群眾中有所獲得;能精密,方能查得準確,百籌百中。要能在群眾的無意閑談中、言語矛盾中和行動中有所查得。
調查內容:A、地主、商家姓名;B、所有田地、財產、資本、做什麼生意及此地現有情形;C、所在地點,本人家屬現在地方,以及房屋的大小、方向、前後形式,門頭遠近;D、平日在群眾中有無惡感、好感等。
調查時要找貧苦的工農份子或流氓份子
A、先由普通的說話閑談入門,不要問:這裡有土豪沒有,姓甚名誰……(這最呆笨),要從側面去偵察判斷。如問:「你作了幾畝田?每年吃谷夠不夠?不夠到哪裡買谷?某家有幾多谷賣出?」或裝著買米的樣子去問、去探討;
B、找些財物或鴉片煙、酒肉等,秘密分給那些小孩或流氓份子,甚至許諾事成後賞他們金錢以引誘他們說實話;
C、在紅區的街上、巷頭、部隊駐地附近設意見箱、檢舉箱……
D、一方面的調查若不準確,要有幾方面的調查,尤其是要發動部隊官兵全體動員,深入群眾,有組織的進行調查,直至準確為止。
2.迅速捉人,適當待遇
人是活寶,只有捉到人,籌款就容易。在周密調查結束後就要迅速捉人。捉人的方法要注意運用便衣隊,要注意找本地人參加組織。隊員要化裝成各色土民(每次化裝要不同)。特別注意趁黑夜、半夜、雨夜、雪夜,以及拂曉、黃昏這兩個時候……。
要埋伏二個以上的人拿手槍在土豪屋內,其餘的都出來,做個沒找到人失望的樣子,再埋伏幾個人在屋外面,等土豪回時,外面圍著,並派人進去協同裡面的人捉人,如果這樣以為土豪知道,便可以完全撤回來,暗中偵探,以便回頭再捉。捉了本人當然好,就是當家的獨生子甚至家屬也可以。
必須儘可能的先準備相當的群眾條件。有工農會等組織更好,如沒有,要組織少數工農份子或利用流氓組織密緝隊,實行有計畫、規定日期時間,由所駐各地部隊驟然戒嚴(要以肅反為名出佈告),城內城外,街前街後……到處把守。除群眾有革命團體的符號外,一律禁止活動。然後挨戶檢查,不單「活寶」可捉到,即一切反動首領都可一網打盡。
對於已捉到的人要有相適應的待遇,同時要利用他們報告土豪的情況。特別對其走狗(雇的工人、鄰人等)、小孩、老人、婦女,按當地人情風俗及其家庭情形,分別被捉人的輕重,普通以當家的、父母、獨生子以及上有父母,下有兒女的為最重要,同時未嫁的女子,且只有一個,或媳婦懷孕,娘家又厲害的,也為重要對象。
輕的可以放回辦款,重的必須收押分別籌款(即來了好多款才放某人,最重要的要最後放)。收押的人必須常用宣傳與恐嚇的手段分輕重對付。並讓其與代表及其家屬見面,使他們能共商籌款及使悲傷情緒影響家屬以便緊急籌措(但在特別情況下,沒開始交涉,未繳分文時,也不許見面。)
3.多貼條子,少寫數目
地主、商人逃走了,必須用貼條子的辦法,指出要款的數目,限期接頭繳款。條子要貼得多,不管地主、大商人、富農,凡在政策允許下可以籌得的,都要貼,以免漏網……。寫條子時要充分估計到出款人的整個財產,以及此地現有財產所值,特別是動產……每張條子要少開數目,即留有交涉餘地。在自己判斷的實際要求上略加一點是可以而需要的,如果數目太大,把他嚇翻,或他此地所有動產還不過如此數目,他則索性不理,只要有一個不繳,就會形成困難,即或再減,也失去了威信……去年一軍團在醴陵開價十萬,實得四萬,三軍團在萍鄉開價三十萬,實得不過二萬,這次黎川也是一樣犯了同種錯誤,寫四十萬,將來八萬恐也難收到……望籌款同志注意。
4.有軟有硬,加緊催款
條子既貼,絕對不要聽任土豪延抗不交……必要時,沒收一家的財物,燒一家的房子,或殺一個土豪……以及用要燒要殺的形式恐嚇(拆開大門,倒洋油)等手段催繳。殺人也要宣傳,擬罪狀,捆綁,寫罪狀,蓋官印的幾個階段……催款手段也要有軟有硬,特別是對繳款快的要有相當減少,以鼓勵其餘。
5.做好做歹,雷厲風行
貼了條子後,還須佈置一些人向富豪代表宣傳,幫做轉彎(實心在要錢)子工作,以探聽代表與出款人的意見,並向土豪家屬以及群眾報凶報吉(時而說這個繳納了多少,時而又說那個繳到某數才了事,不然,要燒屋、殺人;時而說已開始磨刀了,要殺土豪某某),做好做歹(即張言某人不出錢就打土豪,拿洋油,磨馬刀等等)以包圍土豪及其家屬(特別是婦女),攪亂他原來心裏的把握程度。
總之,必須動員群眾,調查的調查,貼條子的貼條子,以及向群眾宣傳的,催款的,散佈凶吉消息的,提洋油的,磨馬刀的,打土豪的,沒收財物的,散發東西的,督促的,都要雷厲風行,積極去做,只有這樣才能動搖土豪及家屬講價的反抗心理,才能使財寶滾滾而來。
6.優待土豪代表
無論我們籌款如何有理由,無論宣傳以及紀律如何好,但是站在其階級利益上的地主、商人、富農,總把我們當做他們的敵人……我們單憑硬要,不利用第三者——土豪家屬、朋友等去勸說,則籌款更是難有希望。故此,優待土豪代表更不宜忽視了。
如何優待呢?不外乎:
A、與土豪代表來往要有專人,而且要有所謂「官」(籌款主任、政治部主任等)接洽宣傳,招待膳宿,言語要吹牛皮,飲食招待都要相當客氣,對代表要有尊重的表現……以提高代表的地位,而促其更努力奔走;
B、對代表,特別是真能努力繳款工作的,我們要相當的許以金錢酬謝,並可用累進的方法,凡繳款越多的酬謝也越多(在酬謝時要計算總數於我們有益無損);
C、有些小的問題,在政治籌款上我們要無損失的滿足代表的請求(如保人等,如已有群眾革命團體,革命團體才能保人);
D、不單對代表如此,即對送款的人也要有相當的優待與宣傳工作,以引起他們樂於接頭交款的興趣。這樣使當代表的既有錢得,又顯得有本事,且能與威風凜凜的紅軍來往而受優待尊敬,自己以為地位提高,很有味道……
7.挖地窖
地主是守財奴,有了錢,都喜歡埋窖,只要有好的技術熱心挖窖,對於籌款當有絕大幫助。窖常埋伏在人不注意處的廁所、糞缸下、豬池下、隔樓板、瓦罐裡、煙囪中……這些地方都須詳詳細細地尋找,要檢審首先要有精密的調查,特別要找土豪守家的說話,找普通人暗中觀察他的行動;在那裡睡覺,在那裡吃飯,常到那裡去,他的眼睛注意到那裡,特別當你或別人進去東找西看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在那裡。如果你有了相當把握時,便可正式挖地找窖。(這時可以酌情拘押守家者,恐嚇,或暗中監視之,看他著急不著急)但主要靠以下方法,如潑水於埋款地上,看水透快慢,挖土看色氣,看土的鬆緊,用心量房內外的寬窄,牆壁的厚薄,是否有夾牆,量了樓下要量樓上(注意隔牆),看了屋檐要開天花板,拆出看是一層還是兩層,總之要翻天覆地大找一場。萬一沒找到也不要放棄,還必須按屋大小,派便衣偵探潛伏周圍,看白日裡有什麼人進去,都在那裡看了某處有好久時間?神色如何?看了出來之後又怎樣了,這時絕勿露形,只報告負責人,到晚上再派偵探,看他準備何時動手挖窖。因為他已挖動了,必定要趁夜裡取的,你便在他挖掘時暗中派人監視,只把人圍好(防他的外面偵探知道)捉人,再強迫他完全挖出就是了。而且這種取挖人必是土豪親信走狗甚至是兒子或本人,絕對勿輕易放掉,必要時趁夜迅速找到那些藏起來的肥土豪。
8.拍賣
沒收的財物,有時為籌款子,可以廉價拍賣,但要注意:
A、能賣到相當錢數的,錢太少不要賣,寧可不取分文散發,以爭取更有價值的群眾;
B、穀子特別是義倉等谷,因穀子是群眾迫切需要而不可得的(雖名義倉,實豪紳霸佔),絕勿拍賣,要盡數散發給當地工農貧苦群眾(最好能有計畫的由群眾革命團體去散發,以擴大革命團體影響,以便他們對我們的革命動機有認識,因為工農貧民得到了利益)。
C、拍賣快時,須按貨物分開來,要不零賣,須告訴群眾幾家一聯;
D、貨物太多,時間不夠,要計算到後幾天再減價發賣,以及零賣與散發,絕不要等走了還有留給豪紳的。
9.最後一招
有時各家所罰捐款都繳齊了,而我們還嫌不夠,土豪商人還出得起,而時間還來得及,便要來個最後一著,加捐,或加以「重利剝削,高抬時價」的罪名,或以曾摧殘過工農運動等之政治上所不容的罪名,必要時,雖以前已罰過款,也可以再殺一個。要殺的必須更加重罰款,但這不是簡單的為著籌款來個最後一招,還有政治上的重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