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史沫特萊在延安
1937年1月底,美國人史沫特萊來到延安。延安交際舞就是在其傳授之下逐漸時興起來的。《延安日常生活中的歷史(1937-1947)》一書披露的信息顯示,誰會想到,這竟然引發了毛澤東與賀子珍的矛盾,導致二人分手。
女記者赴延安「啃」了朱德
1937年1月13日,中共中央隨紅軍總部進駐延安。
同月底,美國人艾格妮絲-史沫特萊就以《法蘭克福日報》記者身份,到延安作為期七個多月的採訪。
史沫特萊是繼埃德加-斯諾到中國革命隊伍裡採訪的第二位記者,並且事先得到了宋慶齡、斯諾等人的介紹,所以很受重視。
抵達延安的當天晚上,史沫特萊先後見到了朱德和毛澤東。
她回憶對朱德的第一印象說:「他有五十多歲了,相貌和藹可親,額角佈滿皺紋。他看起來確像紅軍之父。他滿面春風,連連對我說歡迎,並向我伸出了雙手;我用雙臂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頰左右親了一下」。
這兩個響亮的熱吻,在當時和以後的許多文章裡,都被說成是史沫特萊抱住朱德的臉狠狠地「啃」了兩口。
擁抱親吻完畢之後,史沫特萊在這個結實的人物旁邊走來走去,直爽地說:「讓我好好瞧瞧你!」
第二天,中國文藝協會和新中華報社聯合集會,歡迎史沫特萊的到訪。
史沫特萊帶來交際舞
史沫特萊初到延安,被安排住在東鄰城牆的原來一家地主的院落。
後來,該院落被徵用為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外交部招待所,她們就遷住鳳凰山東麓的窯洞裡。
與她們比鄰而居的是共產國際常駐中國顧問奧托-布勞恩(李德),以及當初隨斯諾一起來陝北的美國醫生喬治-海德姆(馬海德)。
他們的窯洞裡有一臺輕便的留聲機、不多的幾張唱片。
很快,在史沫特萊的住處就出現了私人性質的娛樂晚會。有了留聲機和唱片,當然就少不了要跳交際舞。
據史沫特萊回憶,毛澤東剛開始「由於自尊心強,他不學跳舞,生理上也沒有節奏感」,卻經常光顧客人們的住處。「有時候,我給毛澤東寫一個‘請即來一談’的便條,他很快就來了,手裡提著一袋花生米。於是外國朋友引吭高歌,中國主人拍掌擊節,歌罷由中國主人們或唱歌或講古,窯洞滿座,談笑風生,一時成為樂事。」
此時,史沫特萊會邀大家排成一隊,教他們跳弗吉尼亞土風舞,繼之教授西方式的交際舞。
史沫特萊回憶:「朱德同我破除迷信,揭開了交際舞的場面。周恩來接著也跳了起來,不過他跳舞像一個人在演算一道數學習題似的。彭德懷喜歡作壁上觀,不肯下來跳一次舞。賀龍在青磚鋪的地上隨音樂旋律一起歡跳,他是身上惟一有節奏感的舞師。在延安的婦女中間,我贏得了敗壞軍風的惡名。人言可畏,群情側目,以致有一回朱德邀我再教他跳一次舞時,我居然謝絕了他。他指責我怕事,說道:‘我同封建主義斗了半生,現在還不想罷休!’我只好站起來以民主的名義和他跳了一次。」
慢慢地,交際舞逐漸出現在公開舉行的晚會上。
當時延安古城裡的鐘樓東側有一座不大的基督教堂,被闢為中共中央大禮堂後。幾乎每個週末的晚上,這裡都舉行晚會或舞會。
史沫特萊和她的「學生們」成了舞會上的「明星」。
毛澤東賀子珍分手
延安交際舞時興不久就引起了革命隊伍裡女將們的強烈反對。毛澤東後來曾回憶說:「在延安我們也經常舉辦舞會,我也算是舞場中的常客了。那時候,不僅我喜歡跳舞,恩來、弼時也都喜歡跳呀,連朱老總也去下幾盤操(形容朱德的舞步像出操的步伐一樣)。但是我那貴夫人賀子珍就對跳舞不喜歡,她尤其對我跳舞這件事很討厭……」
毛澤東一開始並沒有參加交際舞,但還是經常光顧舞場,並與史沫特萊、吳光偉(即吳莉莉,史沫特萊的翻譯兼秘書)有著頻繁的接觸。
據史沫特萊回憶:「毛澤東常到我和我的翻譯同住在一起的窯洞裡來,於是我們三人一起吃便飯,縱談幾個小時。因為他從來沒有出過國,所以他提出了成堆的問題。我們談到印度,談到文藝。有時他朗誦中國古代詩人的名句,有時他低吟自己寫的律詩。他有一首懷念他第一個夫人的悼亡詩,因為她被國民黨殺害了。……他一口湖南腔,試著跟我的女秘書學北京官話,跟我學英語,學唱英文歌子。」
埃德加-斯諾根據史沫特萊介紹所作的記錄說:「毛澤東常常會在太陽剛一落山和開始工作之前,帶一名警衛,來到史沫特萊的窯洞。他們一邊喝茶或喝米酒,一邊談天說地。他對外國的情況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他和艾格妮絲同歲。他詳細詢問她的生活經歷,包括她的愛情生活……」
頻繁的接觸令賀子珍產生了疑心。有一天,她找到史沫特萊住的窯洞,發現毛澤東與吳光偉坐得很近,面對面地正在談話,很是火熱,眉開眼笑。她一腔怒氣地衝了進去,毛澤東仍然坐在那裡。吳光偉起身招呼、讓座:「賀子珍,請坐,來,來!」而賀子珍卻厲聲厲色地回道:「還來呢!我就是為你才來的!我不是為你,我也不來這裡了。」
窯洞裡的氣氛頓然緊張起來,毛澤東愣住了,吳光偉也不知所措。
賀子珍馬上轉向毛澤東發火,說著說著,手就揮舞起來,手指劃到吳光偉的耳朵和臉頰上。
「怎麼,你打人?還了得!」吳光偉也很厲害地吵開了。
這時,史沫特萊聞聲出來勸架,並且向賀子珍動了手。
當時,站在門口的警衛員聽到聲音跑進屋內,看到賀子珍要被打了,他就上去用雙手把賀子珍的雙臂夾住(本意想保護賀子珍,但不得其法),結果賀子珍動彈不得,無法抗拒對方的攻勢,被人高馬大的史沫特萊一拳打中右眼,她的右眼頓時充黑了一圈,腫了起來。
正當史沫特萊要揮出第二次拳頭時,毛澤東說話了。他先對賀子珍說:「子珍,你幹什麼?你瘋了?」然後對史沫特萊說:「你不能再打了,有什麼話,對我說。」
毛澤東既掃興又尷尬,趕緊把賀子珍拉回家。
賀子珍感到很委屈和氣憤。朱德的夫人康克清,以及其他女將們都極力支持賀子珍。禍根自然指向史沫特萊。
不久,賀子珍負氣出走西安。接著,吳光偉隨西北戰地服務團也離開延安。史沫特萊因為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在延安多呆了一段時間,到9月初,便與斯諾夫人一道,告別了延安。
後來,賀子珍輾轉到了蘇聯。不久,她為毛澤東產下一名男嬰,這時她已經表現出跟毛澤東和好的意思,還給毛澤東寄了一封信。
不幸的是,她生的那個男孩在十個月大的時候得了感冒,轉為肺炎,還沒有來得及送醫院搶救,就夭折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正當賀子珍沉浸在喪子的哀痛中,一個更讓她痛苦的消息傳來:毛澤東同江青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