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師出高徒
元朝至順年間,施耐庵(1296-1372)因不願為權貴欺榨百姓,憤然辭去了杭州錢塘縣尹的官職,回到了老家蘇州。他一面教書謀生,一面根據梁山泊故事的話本,寫作長篇傳奇《水滸傳》。
為了避過戰亂,完成自己的寫書夙願,施耐庵想到已辭官回到興化家中的好友顧逖。興化因地處偏僻,四面環水,交通不便,一向有「自古昭陽(興化的別名)好避兵」之說。於是帶著妻子申氏和助手羅貫中,冒著烽煙,搭船來到了興化的白駒鎮。
老友重逢,格外親熱。顧逖一面動手騰出幽靜的房間,供施耐庵寫作,一面網魚捉鴨,大辦宴席,為好友接風洗塵,並取出銀兩,對家僮幽默地說道:「速去街上買些‘落湯雞’來。」
那書僮一聽,瞠惑不解,手握銀錢呆若木雞。羅貫中心想:雞者,酉也;湯者,水也。落湯雞豈不是一個「酒」字嗎?於是,不等那家僮叩問,便拱手笑道:「賢翁,此事還是讓晚生(我)去辦吧。」於是接過銀兩,大步而去,不久就將酒買回來了。
顧逖一看,撫掌大讚羅貫中聰慧穎悟,並朝老友施耐庵誇道:「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冒名顯才
宋朝有個宰相韓侂冑(1152-1207),為示風雅,廣交文人學士。
有一日,韓宰相正在書房與名士葉水心(本名為:葉適,1150-1223),品茗論詩,忽見家僮來報:「葉水心求見。」韓宰相先是一愣,俄而一想,決定當著貴賓之面,戳穿冒牌貨,於是傳令「有請!」
頃刻,走進一個丰姿俊雅、目若朗星的布衣書生。相互寒暄之後,韓宰相逢場作戲,故意提及葉水心中進士的幾篇文章。那書生拱手笑曰:「大人所言,乃晚生昔日之作,現已修改一新。」說罷,將刪訂之處即席吟誦了一遍。主客一聽,覺得確實比原著精彩高妙,不由得暗暗稱奇。
葉水心接云:「請教才子,何謂‘文章之道’與‘文章之氣’?」
那書生淡淡一笑,說:「文章之道,最忌浮滑,起承轉合,宜一鼓作氣;文章之氣,雖則如潮,乃須由漸而入,從無驟長之理。」
葉水心聽後,連說;「誠然,誠然。」他因另有所約,告辭而去。
韓宰相見眼前的這個布衣書生,才華閃爍,十分驚異,便直言相問:「適才向你求教者,乃葉水心者是也。難道才子與其同名同姓?」
那書生哈哈大笑:「賢翁恕吾斗膽相稟,像葉水心這樣的文人,車載斗量,比比皆是。然而,吾若不冒其名,恐九叩相府高門,也難得見到宰相大人。在下陳讜(1134-1216),乃無名小卒是也。」說罷,拱手告辭,揚長而去。
韓宰相茫然無語,心中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