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起義多為實踐「理想國」。（圖片來源：Pixabay）
中國歷史上，農民每次起義，多為奔向「等貴賤均貧富」的「理想國」。
理想國不曾實現
「貴賤均貧富」名言出自宋朝著名農民領袖鐘相之口。原文為：「法分貴賤貧富，非善法也，我行法，當等貴賤均貧富」。這句名言在當時引來大批追隨者，他們奮不顧身地跟著鐘相奔向「理想國」。
可嘆，雖然前仆後繼，鐘相的「理想國」並未實現，這樣的「理想國」從未實現過。
為什麼？因為沒有保障，所謂建立「理想國」，全憑一句口號，或者帶頭大哥「做堯舜狀」。
事實證明，帶頭大哥是靠不住的。
不管是鐘相還是楊麼、或者其他農民起義領袖，帶領農民衝向「理想國」手段，大都是「殺富濟貧」。由此導致的最終結果，往往是「殺富」可行，「濟貧」未必。到最後，大哥富了，還是當皇帝，窮人卻還是窮人，還是要繳稅納糧。
史料顯示，鐘相向追隨者許願的同時，聚斂了大量驚人的財富。鐘相楊麼的床都是金子做的，但大多數跟他們幹的窮人，還是天當被地當床、風餐露宿。「殺富」一直在干，而「濟貧」卻充其量是短期行為。所謂「等貴賤均貧富」的「理想國」早已露了馬腳，後來沒有進一步實現也並無可惜。
高人看《水滸》，也往往注意到注意點，只見梁山好漢劫富不見梁山好漢濟貧。可是不論「殺富」的真相如何，碾壓在底層的人們仍然樂於傳播這一「成人童話」，甚至常常喜歡主動把這個「成人童話」編織得更為圓滿。
這是因為這個「成人童話」寄寓了傳統中國民眾的精神本職——小農理想，當他們對生活絕望的時候，就希望有一種神奇而又正大無私的力量重新分配世間財富，這是他們的夢想和精神支柱。很多時候，他們寧願這個海市蜃樓些，也不願意此夢在眼前活生生地破碎。所以，他們一次次上當一次次健忘，樂此不疲地神化許多給自己圓夢的「無私英雄」。
古代理想國難成之因
於是，鐘相等「無私英雄」就習慣了用「殺富濟貧」凝聚人心，他們深諳，如是凝聚的是底層人們對平均主義理想國的渴望。從歷史上看，「殺富濟貧」之所以能取得「一呼百應」的效應，蓋因古代中國人對於「公正」的看重多集中在孔子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大同思想」影響上。在農民起義追求的理想國中，「平均」成為整個農民群體所普遍認同的一種基本價值取向。這種將「平均」當成「公正」的追求成為古代中國人對於「公正」一種特別的嚮往、一種特別的情結。
其實，這樣的「理想國」一旦實現也斷無長久好日子可期。依那樣土匪般的手段，「理想國」即便一時實現，對社會活力和激發生產力也毫無益處，帶頭大哥照樣走皇帝的老路，或者連一個正常的皇帝都不如，又當皇帝又當神去折騰百姓，到頭來只剩噩夢。
以平均主義為旗幟的古代理想國，恰恰是誤讀「公正」。難道你讓一個好逸惡勞的人，去和一個勤勞耕耘的人，去享受同樣的財富，這是公正嗎？後來經過近代啟蒙的民眾終於認識到這一點：貧富不均不要緊，要緊的是這不均不能來自不公。所謂「公正」，強調的是機會與權利的平等，即公民基本權利的平等、競爭機會的平等、受教育權利的平等，等等。在這樣平等的前提下，或貧或富都是令人服氣的努力結果。
古代理想國始終只是一個空中樓閣，而現代理想國卻離我們並不遙遠。
責任編輯: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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