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維權人士蘇昌蘭因聲援佔中被捕,關押至今(網路圖片)
【看中國2016年09月14日訊】日前王宇的取保視頻,幾乎直接徹底擊倒了我。連日頭腦昏沉,早上必須得強行逼迫著自己才可以艱難起床。一天下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除了王宇自述做了腫瘤切除手術讓我認為是真的,其餘的全身全影的出鏡只讓我感念一句:全球聲援,終才換得了讓王宇肉身出獄。
王宇沒有變成曹順利。感謝上帝及諸神!然而獨裁者終究掩蓋不了流氓本質,王宇的公開出鏡自侮想必是給他們帶來了快感!他們既已經更新精進了折磨和羞辱反抗者的方式,我們就必須得學會適應承受乃至欣賞。
那麼王宇之後的下一個是誰,會是蘇昌蘭嗎?
中國之女性,歷來是朝堂和民間的承污者,女性之反抗者,自然歷來較之男性更受顛沛和折磨,雖然肢體天然柔弱。一想到阿蘭,我腦補的是劉萍閃著淚光的臉。因為阿蘭入獄後一直沒有照片傳出,我實在無法拼湊出她在監中的形象(劉萍也是相識的。包括她的女兒廖敏月。劉萍獲刑六年已過了三年多了)。
2014年10月27日是蘇昌蘭失去自由的日子,至今已近兩年。據律師最近的消息是,阿蘭案又獲得了最高院的延期再審,消息又提到阿蘭精神身體俱不佳以及三分之一的白髮以及進出見律師需赤身受檢。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不是意料之外。我印象最深的反倒是蘇昌蘭的被匿名關押,她在倉中叫做蘇貳柒。警方用繁體的被抓日期的數字大寫來做她的名字。昌蘭二字叫了四十多年了,在監中卻被剝奪使用,這也算是「社會主義特色」的法治典故吧。
瑞典人達林最新的媒體發言所披露的內容恐怕可以做為阿蘭久拖未判的一個因素。在央視上認罪並把蘇昌蘭與幸清賢的名字一起提出是因為秘密警察授意達林構陷他並不認識的蘇昌蘭。一個北京,一個廣州,天南地北,素不相識,從未有過交集。有司如此做局也應是頗花費了些周章的。
709大抓捕如此大案,在鐵桶一般、密不透風的一年之後,也只用了一個星期便迅速彰顯了社會主義特色的法律「公正性」,那麼已被關了一年零九個月的南國維權女傑蘇昌蘭,也很快該出現結果了吧?
在阿蘭即將迎來的任何結果之前,懦弱如我輩者,在世俗和精神兩個領域裡都匍匐在地艱難前行的灰頭土臉心情沮喪的我,也必須聚集所有體力心力為阿蘭留下一些文字,心中默念:不能如你一般如蘭似劍,只能遙望絮語祈福……。
記得我和阿蘭的結識是在內地的一個小城,那個小城的一個小女孩的上學問題引發了一系列故事。我先前就在網上看到了阿蘭的一些救助婦女、女孩以及女嬰的視頻和照片,心裏很是哂笑她的普通話。她是廣西女子嫁到廣東,卻天南地北在跑,幫助那些處在各類困境中的婦女們。普通話雖然磕磕絆絆,卻盡顯柔韌耐心。做了母親的女人天然的那份責任、擔當、善良、堅韌從一相識就讓我感到自慚形穢、自愧不如!這也是阿蘭失去自由如此之久,我卻一直沒能夠有一點文字拿出來的根本心理原因:她的境地是我不可能體察到的,她的光彩也是我永遠難以描摹出來的……
相識之後又見了一次面,那次見面她引見了一個因父親四處流浪自身也四處流浪的小姑娘給我認識,因為一來是同城順便,二來又是受到了她的感應,我也力所能及的後來對那個小女孩略有關照。
她被抓之後,那個小姑娘怯怯的來向我詢問她被抓的詳情,我才瞭解到,她在佛山的家是各路流浪人群的相對固定的食宿地。她的愛心和耐心是罕見的。說起阿蘭,曾經好幾個人痛心疾首、恨不得以自身相替……
而我在將寫她的文字之前,細細的查詢她的微博,內容很多是被刪除了的,剩下的就是受到傷害的社會底層的一些事情,還有對被公權力侵犯的一些維權朋友的呼籲。其中一句話是吐露她的心聲,大意是:很多熟悉的維權人士被抓捕,她的心就會像刀割一樣難受……
她被抓後,她的丈夫和哥哥曾經為了尋找她也都分別被關了一個月左右,最後取保候審。
我在去年的某時,因為某種機緣,見到了阿蘭的丈夫、哥哥以及兒子。阿蘭的丈夫是個老實憨厚的人,搖搖晃晃殘著腿開著車來車站接我。自從阿蘭被抓,家庭重擔全部落在他一個人的肩上。他的腿本來就是因為兩次莫名的車禍造成,卻依舊對阿蘭一年四季到處奔走少有怨言。阿蘭的哥哥是個精壯的中年漢子,但是因為阿蘭的事,也受到隱秘的壓制,工作的機會多次被黃掉。阿蘭的兒子是個內秀的男孩,母親被抓的一年後,還是考上了他中意的大學和專業,他的理想是做老師,為了男孩子對日後的生活有個心理準備,我當面隱晦指出:做為蘇昌蘭的兒子,你可能沒辦法做老師,你可能爭取不到你喜歡的學校和專業。我的話讓孩子的眼神明顯暗淡了。沒有了母親關照的孩子,我更不忍心再用類似的國寶的分化的謊言來欺騙他。
是夜凌晨,我宿在車站附近,蘇哥哥陪我開房間時再三叮囑我無論如何不可以給人開門。他家以及蘇昌蘭家都已裝了監控,無法再讓我去住。他臨走時提到,我所熟悉的s律師監視居住地就在離此不遠的一個所在。想到s律師半年前還在我路過廣州時陪我一整天吃飯喝茶種種前事,如今近在咫尺,我此刻雖有自由之身,卻秒秒膽顫心驚:南地之惡境時時有令人失去自由之虞……
一夜咽淚無眠,第二日清晨即爬起坐車逃離。
生逢獨裁盛世,依舊衣食艱難,當我從一地輾轉一地又過一地奔忙難歇之時,忽一日在網上看到了蘇哥哥所發的訃告:蘇昌蘭的父親去世了。同時看到律師為蘇昌蘭離監去見父親遺體的申請。雖然大中華歷來有憫囚的傳統,但是佛山當地卻沒有那麼熨貼細緻的服務意識。儘管當地後期被抓的天理得到了和父親遺體匆匆告別的機會,但是阿蘭的家在廣西,這個地域的差異讓當局輕易地找到了不憫囚的藉口,阿蘭最終沒有被允許和父親遺體告別,直到今日尚不知老父親已經離世。家人也恐監中的阿蘭身體和精神受不了這個打擊。阿蘭在監中寫了23封家信,幾乎一月一封。一封也沒有到達家人的手中。父女連心,老父親是在阿蘭被抓一年半之際離世的,肢體靈魂感應,無論周遭人怎樣欺瞞,一年半沒有女兒的音信,對老父來說未必不是心知肚明的。我離家多年,漂泊遠地。每次境遇不順或遇人不淑時,總能接到哥哥或姐姐轉彎抹角的探詢,問之,都說是老爸叫問的。想來世間父女連心,莫不如此。阿蘭近來白髮過了三分之一,莫不因為思父、思子、思夫兼監中摧殘折磨導致。
在南國做過11年教師的70後阿蘭,被排擠出體制之後,又介入夫家當地出嫁女的土地維權,為當地所嫉恨,後來的南北奔波,行動及網路發聲,所為不過是些關乎婦女、女孩及女嬰權利。此次因發聲援香港佔中貼被收監。南地當權者伺機報復,候北地契機。雖朝堂針對個人,目前看來是想如何便如何,斷不會有絲毫轉變的可能,然終當有嘯歌絮語一路相伴,遂拼湊有此蘭氣襲人蘇昌蘭一文,來叨擾一下官媒網媒及海內外諸小粉紅了,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