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人文歷史》2013年第87期刊文稱,趙丹臨終前發文《管得太具體,文藝沒希望》,引起了強烈的反響,許多文學藝術家說,趙丹道出了自己的心聲,點中了中華民族文藝復興的癥結。
文章稱,趙丹是上個世紀中國最著名的電影表演藝術家。他17歲登上銀幕,22歲以《十字街頭》、《馬路天使》一舉成名。他主演的《武訓傳》被人稱作出神入化、爐火純青,卻成為重點批判對象,不得不違心檢討。中共建政後,他擔任了全國政協委員、人大代表的不少頭銜,但表演生涯卻非常坎坷。「文革」後,他遲遲不得平反並受到冷落,最終也沒實現重新出山拍攝電影的願望。
臨終發文批體制
1980年,北京電影製片廠請趙丹在《大河奔流》中飾周恩來,已年逾花甲的趙丹非常興奮,他剃掉鬢角,裝了兩隻假槽牙,將塑料人中貼在上唇。當一切準備就緒時,廠長汪洋卻無奈地通知他:「上邊說,你演周總理不適合。」
趙丹和夫人黃宗英都很生氣,找到文化部長黃鎮評理,黃鎮也表示無奈。幾天後,趙丹被查出胰腺癌晚期,已經擴散。趙丹住進醫院,電影局局長陳荒煤問趙丹有什麼要求。趙丹說:「有些話想和喬木談。」
趙丹自知來日無多,他回顧生平遭遇,認為不只是個人委屈,而是文化體制的弊端。於是,他認真地準備了談話內容,讓黃宗英幫助記錄下來。胡喬木來到趙丹的病房,趙丹已經無力講話。黃宗英轉達了趙丹的三點意見。
其中,趙丹表示:黨不會領導怎樣種田、怎樣做板凳、怎麼裁褲子、怎麼炒菜,所以,大可不必領導作家怎麼寫文章、演員怎麼演戲。文藝,是文藝家自己的事,如果黨管文藝管得太具體,文藝就沒有希望,就完蛋了。「四人幫」管文藝管得最具體,連身上一塊布丁、一根腰帶都要管,管得八億人只剩下八個戲……
此外,意見還包括「欣賞藝術的自由」和重視北京電影廠「創作大師室」的成立和發展二個問題。
胡喬木一走,黃宗英立即打電話給袁鷹(中共黨媒《人民日報》文藝版負責人)。趙丹署名的文章《管得太具體,文藝沒希望》,兩天後得以見報。
趙丹臨終前的文章,可謂大快人心,也為他的人生畫上了一個不留遺憾的句號。文章稱,但高層卻有人不高興,說:「有個演員臨死還放個屁。」
趙丹於1980年10月10日午夜與世長辭。一些好心的朋友勸黃宗英,你要挺住,要堅強。黃宗英回答:我驕傲,趙丹是死在火線。多少年後,她仍然說:趙丹演的最精彩的戲,是哪一出?是他的死。
趙丹與江青的交集
無疑,趙丹是一位才華卓著的演員。他熱愛表演藝術,刻苦鑽研,加之形象好,很快成為引人注目的「明星」。與此同時,他還活躍在舞台上,曾在世界名劇《娜拉》中飾演海爾茂、《大雷雨》中飾演吉洪、《羅密歐與朱麗葉》中飾演羅密歐。當時,藍蘋(江青)跟她同臺演出過話劇《娜拉》,也同臺演出話劇《大雷雨》。在《娜拉》中,趙丹演娜拉的丈夫赫爾茂,而在《大雷雨》中,趙丹演卡塞琳娜的丈夫奇虹,卡塞琳娜一角由藍蘋飾演。
1936年杭州六和塔婚禮上,唐納和藍蘋、趙丹和葉露茜,是三對新人中的兩對。後來,當藍蘋拋棄唐納奔赴延安,趙丹和葉露茜參加了上海救亡演劇隊第三隊,趙丹和葉露茜商量去新疆。不料1940年5月,趙丹和電影界人士徐韜在迪化突然被捕。取道蘭州趕往迪化的葉露茜被迫返回重慶,三年渺無音訊。傳聞趙丹已死於迪化獄中,重慶各報紛紛載趙丹友人悼念趙丹的文章。被囚禁五年後趙丹出獄,回到重慶,無奈妻子改嫁。
不久,江青再來重慶,她從鄭君裡那裡得知趙丹不幸的經歷,便修書一封,寄給在上海演戲的趙丹,表示慰問之意。江青此信,在二十年後,也就是一九六六年,使趙丹吃了不少苦頭。辦案人員拿著那張剪報,惡狠狠地質問趙丹,為什麼要把江青的信登在國民黨統治的報紙上?這是什麼政治陰謀?要老實交代。
毛澤東發動策劃「文化大革命」,「第一夫人」江青需要抹殺她曾經的「資本主義表演」。江青為了找回她三十年代給上海文藝界同行人士的幾封信,以特務手段,抄他人之家,並先後迫害鄭君裡、顧而已致於死命,一個死於獄中,一個自縊於奉賢干校,趙丹則名列抄家對象第二號。
這一次,趙丹又被囚禁達5年之久。
江青的浪蕩淫亂
1994年劉海粟去世後,他唯一的研究生弟子簡繁遵照老師生前囑託,寫成劉海粟的傳記《滄海》三部曲,在書中,劉海粟透露,他早年曾給江青畫過兩張裸體油畫。一張是清晨欲醒還睡的姿態,一張是像安格爾那樣的躺姿。
劉海粟表示,「藍蘋談不上怎麼樣漂亮,同我的許多女朋友都是不能比的,但是她的個頭比較高,身材不錯,皮膚非常好,說話舉止也算大方得體。」
「人世間有許多事情說不清楚啊!……因為有一種女人面相一般,但是身軀非常優秀。藍蘋就是這種女人。……」
「趙丹也是吃了這方面的虧啊,因為他同藍蘋同居過,所以被整來整去,最後給整死掉了。我還算幸運,‘文化大革命’一開始就來了一群小孩子,紅小兵,把我的素描、油畫,統統拿到院子裡燒,中間就有那兩張藍蘋的人體油畫。再後來,來了一批‘四人幫’的特務,住在我家裡搜,不停地審問。我猜想他們是衝著那兩張畫來的。這個時候幸虧已經被燒掉了,要不然就不得了啦!」
劉獅夫人童建人則說,「當初他(劉獅,劉海粟侄子)同趙丹、藍蘋幾個人在一起,一張很大的床,混睡的!……他說他們男人吃酒,他們女人都是脫光了裸體坐在他們腿上的。哎喲!等酒吃好了,幾個人,男男女女,就這麼光光的全都睡在一張床上!」「他們去抄劉海粟的家,抄了很多次,就是為了藍蘋的事情。」
作者表示,「江青早年的浪蕩淫亂,從人性和環境來說,並不出人意外。出人意外的是她竟然成了‘無產階級革命的旗手’,搖著小紅書,整天革命不離口。她後來完全被專制的權力所異化,外貌和靈魂都變得醜陋不堪,人性中最黑暗最齷齪最惡毒的東西全都以‘革命’之名大行其道。她的反噬致多人於死命,睡過她的趙丹被折磨致死,上世紀三十年代跟她混在一起知道她底細的許多人都難逃厄運。」
其實,江青以其浪蕩淫亂的本性,獻身於「中共」並不奇怪。江青自已在法庭上承認,「我是毛主席的一條狗,叫我咬誰就咬誰!」在毛的政治棋盤上,「我不過是一個卒子,不過,我是一個過了河的卒子。」文革浩劫中,不少罪惡的源頭都有江青的身影。不過,江青卻在庭審現場為自己辯駁,稱:"黨內有許多事只是你們這些人不知道罷了……你們把什麼都推到我身上。」
江青在文革中一度成為中共「第三號政治人物」,放言「代表毛主席」,在被審判時仍然說:「現在你們逮捕我、審判我,就是要醜化毛澤東……」
毛澤東是誰?是中共的黨魁!只有「黨性」,沒有「人性」。江青遇上毛澤東,就只能變成一條沒有人性的「狗」了。
參考資料:
《趙丹:被江青迷戀的大明星》
《趙丹的文革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