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貼補家用,許多人不得不幹起了「第二職業」。(網路圖片)
1961年上小學,正趕上三年困難,缺吃少穿,奶奶餓得混身浮腫,不久便去世了。
雖然老秦那時年紀尚小,職業又是上學的學生,為了貼補家用,不得不幹起了「第二職業」。這一干,還真沒少干,算了算前後有過五個「第二職業」。
一、剝雲母
雲母是一種礦石,這種礦石有別於其它礦石,就是一層一層易剝離,不像別的礦石是渾然天成,要想讓它有所改變或成為一種人們需要的成品,是需精準的專為「它」而製作的工具。雲母的剝離,需一把輕巧的雲母刀。雲母雖是礦石,它被小刀一層又一層剝離;至於它的用途,有人說製造飛機用,有人說製造高晶管。真的運往哪兒?剝雲母的人誰也不知道,她們只知道剝雲母,按斤論兩能掙錢。在那個物質極其匱乏的年代,人們生存在禁錮的「圈裡」,活著就得想轍;有了轍,才交得起學費。
二、折頁子
小時候家裡生活困難就可以跟街道申請折頁子,把活兒拿到家裡做。折好後,再由街道交給印刷廠去裝訂。那時我們做完了功課就會幫助家裡折頁子,看誰折的又快又好。雖然折頁子多多少少能撈點外快,但窮人太多,頁子太少。為了讓街道主任能多派點活兒,媽媽常常去拍馬屁,點頭哈腰,送上單位發的電影票。
三、捉土鱉
在六十年代,土鱉蟲是一種中藥,它屬於甲蟲類。因為此蟲的體形很像鱉,而且生活在乾土裡,所以,我們就叫它「土鱉蟲」。土鱉蟲長到有拇指蓋那麼大就可以採集了。到了晚上,幾個小夥伴打上電棒去抓土鱉,一邊捉,還一邊齊聲喊著當時十分流行的一個順口溜:「交道口,南大街。百貨商場賣土鱉。一分兩,二分仨。七十二個一毛八!」第二天,頭一件事就是將土鱉賣到東四把角的永安堂藥店。收土鱉也有講究,帶翅膀會飛的土鱉不收不能入藥。
四、撿冰棍紙
這是一種最沒有技術含量的「第二職業」,掙錢也最少。做一個鐵勾子,從東四繞東單、王府井一圈拿到美術館對面的廢品站去賣,一回頂大也就是賣個六七分錢。北京人冬天不吃冰棍,撿冰棍紙是個季節活,夏天才有。
不過撿冰掍紙常有意外收穫,撿到幾分錢鋼鏰的機會不少。於是居然上了癮突發奇想一早跑到東單公園的小山坡,那些頭天晚上熱戀的男女摟摟抱抱偷偷摸摸的,口袋裡的錢能不失落。賊不溜空,還真撿到過一回,疊著的,數了數,六毛。
五、逮蟋蟀
抓蟋蟀的地點就在出朝陽門外過東大橋不遠的一片崗子,人們都管它叫日本墳地。抓到後第二天拿到隆福寺街上去賣,擱在紙筒裡五分錢一個。割資本主義尾巴,常有人抓。一次沒跑了,被抓進了蟾宮電影院票房裡,一關就是老半天。
那時的蟾宮電影院對面是個專門賣蟋蟀的非法集散地,老秦起名「蟋蟀窩」。人多時總能聚集好幾十個買主,挺熱鬧。1966年文革開始後,蟾宮電影院被批「蛤蟆宮」抹黑工農兵,改名文革電影院,八十年代又改成了長虹影院。六十年代東城只有兩個甲級影院,一個大華,一個蟾宮。那時北京甲級影院的票價是兩毛五和三毛,而乙級影院的票價則是兩毛五和兩毛。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不假,窮逼的,也正是那個時代平民子女活生生奔命的真實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