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中共活摘器官的前亞太司司長大衛.喬高(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看中國2017年6月14日訊】曾獲得2010年諾貝爾和平獎提名人的前亞太司司長大衛.喬高,因為自2006年開始與人權律師大衛.麥塔斯著手調查了在中國發生的盜取法輪功學員器官的調查,而引起了國際上的關注。
大衛.喬高早年學習法律,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是擔任加拿大皇家檢察官。之後從政,擔任了七屆加拿大國會議員,總共二十七年。後來又擔任加拿大亞太助理國務卿、交通部長、國際發展部長,是多屆加拿大政府的內閣要員。
因為對人權畢生關注,自2006年以來,他主持了對在中國發生的盜取法輪功學員器官的調查。他和人權律師大衛.麥塔斯從2006年開始做這方面關於活摘器官的調查,同年發布報告,2009年發布更新版,2016年發布第三版。
近期,大衛.喬高在接受希望之聲電臺主持人方偉採訪時,娓娓道出了他的人生故事,他接觸這項活摘器官調查的始末,以及心路歷程。
媽媽告訴我:要做傻子,不要做逃兵
方偉:作為一位律師和政治家,你有很多方向可以選擇,你為什麼選擇了人權工作呢?
大衛.喬高:你這是個問題。一般人認為檢察官是沒心沒肺的,心腸很硬,總是想把被告定罪。但是在加拿大,我們的檢察官不是這樣子,我們是要維護正義的。如果在審判的過程中,我們發現這個人是沒罪的話,我們馬上會站起來跟法官說,我不要往前走了,不指控了。很多人認為,只有辯護律師才是維護人權的,但不一定是這樣。世界上發生了太多這樣的事情,當我看到一個人因為政治迫害而被定罪,我真的是心裏搖頭。
方偉:誰對你的成長影響最大呢?
大衛.喬高:媽媽對我的影響非常大。她跟我說過一句話,說在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人叫做sucker,就是傻子;另一種人叫ducker,就是逃兵,碰到麻煩就逃的人。媽媽說,當碰到困難的時候,情勢變得非常艱難的時候,逃兵就會逃走,但是傻子會堅持在那裡,不畏艱難向前走。所以媽媽告訴我,記住,你永遠要做傻子,不要做逃兵。
方偉:爸爸對你是什麼樣的影響?
大衛.喬高:我非常崇拜爸爸。我的爺爺和曾祖父都是法官,但是爸爸不是法官,是個商人。每次我很興奮和爸爸說什麼事的時候,爸爸就問:「你有沒有誇大事實?」他說不要誇大事實。所以從十五歲起,我就學會了這一點。爸爸給我很多這樣人生的準則,其中一個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別誇大事實,所以我對事實非常的小心。
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對中國感興趣?
方偉:作為加拿大的政治人物、人權律師,你是什麼時候對中國感興趣的呢?
大衛.喬高:這很有意思,我第一次接觸到中國是1969年到1970年我在巴黎留學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找到一本書,就是紅寶書–毛澤東的書,那個封面就是毛澤東看著長江的圖像。我當時覺得,這個人肯定很好,他看來大概連蟲子都不願拍死。你現在會說我是個笨蛋,但是對我來說,是到後來我開始讀到更多的東西,以及我和從中國來的人開始交談和瞭解之後,我才知道這個「紅寶書」根本就是個政治宣傳而已,所有東西都是說的好聽,但他自己根本就不用的。
後來我再去中國的時候,我是加拿大的亞太助理國務卿,那個時候我沒法評論中國的人權問題,因為我是個加拿大的官員,我談中國的人權問題會冒犯中共。我現在感覺很不好,為什麼我當時沒有說,在私下裡我可以說呀?但是我沒有說,只提了一點點。那個時候我其實已經知道法輪功的事情了。1999年中共開始迫害法輪功,而我在2002、2003年的時候是加拿大的駐亞太國務卿。現在回頭看,我都覺得非常的內疚,為什麼我當時不講話!
方偉:你是怎麼和法輪功學員接觸上的?
大衛.喬高:當時我是國會議員和政府官員,所以法輪功學員就是以公民的身份來拜訪我,跟我講法輪功的事兒。他們來的時候我就會認真的聽,認真的記,然後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方偉:你為什麼相信他們說的呢?
大衛.喬高:就是根據我對這些人的判斷。他們是誠實的人,他們來我這不是為了他們自己,而是為了在中國被迫害的其他法輪功學員。我是個檢查官,我有這個觀察力。我基本上能夠知道一個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在騙人。我知道這些法輪功學員說的是真話,但是那個時候我手裡是沒有證據的。
方偉:他們來跟你說了些什麼事情?
大衛.喬高:他們講的是家人遭受到迫害,家人被抓走了,渺無音訊了。
方偉:你什麼時候開始涉入到法輪功學員被摘取器官這方面的調查呢?
大衛.喬高:首先來找我的是追查迫害法輪功的一個聯合組織。我後來才知道,當時是美國國會有人跟他們說,你們要拿出調查報告的話,你們要去找第三者、獨立的人士。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來找到我和人權律師大衛.麥塔斯,我們也接受了他們的請求。
為什麼要做活摘器官這樣的調查?
方偉:你為什麼接受這個請求呢?
大衛.喬高:麥塔斯是個猶太人,他非常瞭解納粹大屠殺猶太人的事情。當時我們就想說,為什麼不呢?我們就開始調查中國器官摘取事情的原委。後來我們找到了32類不同的證據,來證明這件事情的真實存在。
方偉:在你開始調查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有所取向了,覺得這件事情是存在、還是不存在的了?
大衛.喬高:沒有,我們一開始調查的時候完全沒有結論。也就是說證據把我們領到什麼地方,我們就會做什麼樣的結論。因為我們的是一個獨特的法律上的論證,我們沒有辦法去中國做親身的調查,所以我們是用旁證來做的。也就是說,隨著我們調查的深入,如果這個大規模的器官摘取不存在的話,後果是如何;如果它存在的話,後果又是什麼。結果呢,前者都沒有,而後者相應的證據一個個的浮現。所以,最後我們非常不情願的得出結論:大規模的器官摘取的事情,真的是存在的。
方偉:您在活摘器官方面做了十年的調查,過去的十年都在追這件事情。作為這個領域的專家,您查出來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大衛.喬高:有錢的中國人他們需要器官,還有就是外國人,像美國人和加拿大人,也有需要器官的,他們就搞器官旅遊。我們現在知道整個事情是怎麼運作的。比如說你在舊金山或在渥太華,你需要一個器官,那你就付很多很多的錢,然後就有人把你安排到上海,住到上海第一人民醫院,在那裡他們會給你驗血。驗完血之後,他們會進入一個電腦資料庫,去查和你的器官相匹配的器官。
我們都知道這個匹配可不容易,有的時候是1比10、甚至是1比100才能找到一個相匹配的器官。找到了器官匹配的人之後,這個人在什麼地方呢?比如說他在250號營地,或者250號集中營,在那裡會找到這麼一個可憐的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法輪功學員。我們和很多從集中營跑出來的人做過交談。他們說他們在裡頭會被驗血。那時候集中營關的其他犯人還會抱怨說,醫生這麼照顧法輪功學員(老給他們驗血)。其實不是在照顧法輪功學員,不是在治療,而是在做血型的匹配。
我們和遼寧瀋陽蘇家屯一家醫院醫生的太太安妮做過調查。安妮說,他的先生就是在蘇家屯,在2001年到2003年兩年期間,做了2000例眼角膜摘除手術,從2000個法輪功學員的眼睛上,把他們的眼角膜摘掉去做移植。當然有人會說,那你怎麼知道她的先生說的是真話呢?你跟他先生談過嗎?她的先生其實後來跑出中國了,住在加拿大。但是他不願意跟我們見面。但是我們跟他太太安妮談了很長時間,做了很多詳盡的調查,有時候一天要跟安妮呆上8個小時,反覆的問她,並且把所有的證詞都寫下來。
去年我們剛剛出了更新版的調查報告,這個報告本身就700頁紙。有2000個訊息的來源。我們查遍了中國所有的醫院,病床的數目,所有這方面的訊息我們都做了收集。所以我們的一個保守的結論是,每年有5萬個器官移植,這是個保守數字,實際的數字可能在5萬到20萬之間。每年有這麼多的器官移植,但是器官的來源不明。
調查器官摘取——你們這樣做是不是反華?
方偉:這麼多的工作,這麼多的調查,要花多少的精力,多少的人力,你們的經費是哪裡來的呢?
大衛.喬高:很多人問我這個問題。我跟麥塔斯,沒有人付我們一分錢。法輪功也沒有付我們一分錢。我們不是一個拿了人家錢,給客戶做事情的這樣一個律師,我們沒有客戶,所以我們查什麼、不查什麼,也沒有人告訴我們。我們自己去決定,該怎麼查我們就怎麼查。
最近在梵蒂岡召開了一次和器官販賣相關的大會,我們想出席這個會議去做我們的報告,但是他們不讓我們去。但是我們後來覺得驕傲的是什麼呢?教皇本來也要去那個大會的,但是後來沒有去。我們想有可能是因為我們的影響,教皇選擇了不參加這個大會。
方偉:你們讓教皇知道了器官摘取這個事嗎?
大衛.喬高:我們有盡力去和他溝通,我們沒有見到他,但是我們傳遞的資料他有可能看到了。你知道在一年前,關於器官摘取的事情,教皇就表示了非常強烈的反對態度。所以我們希望呢,他知道這件事情,並且採取了行動。
方偉:有的中國人會說,你查這個事情是對中國有不好的意圖,是反華的行為,你怎麼看?
大衛.喬高:我們絕對沒有反華,我們不反華,相反,我們非常喜歡中國人,我們喜歡中國的歷史,喜歡中國的文化,我們反對的是中共政權,他們對自己的人民太不好了。
方偉:您花了這麼多精力投入對中國的人權關注,特別是法輪功學員被摘取器官的事,為了這個事您走了五十個國家,在過去的幾年四方奔走,呼籲各方對中共活摘器官的關注。您的人生目的到底是什麼?
大衛.喬高:我的人生目的有很多,對我的孩子有我的責任,對我的家人有我的責任,我也是加拿大的國會議員,我也有盡內閣部長的責任。同時,我也有責任講真話,包括對強權講真話,在幫助別人方面,我也有我的使命。我希望這個世界變得更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問題,存在於很多的國家,我試圖為那些沒有聲音的人發出他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