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弟子宓子賤,將去治理亶父(地區名)。他擔心魯國君主聽信讒言,而使自己不能施行自己的那套治理辦法。於是在將要告辭國君赴亶父的時候,請求魯國君主派身邊的兩個書記官,隨同自己前往。到了亶父,當地的官員都來拜見。宓子賤就讓兩個書記官在大家面前寫書信,當他們倆正在書寫的時候,宓子賤就在一旁不時地拉扯、晃動他們的胳膊肘。結果,他們寫出來的東西很不好看。而宓子賤卻因此大發雷霆。這兩個書記官,很憂慮這件事,就向宓子賤告辭,請求離去。宓子賤說:「你們寫得很不好,你們好好地回去吧!」
兩個書記官回去後,稟奏魯國君主說:「我們不能為宓子賤書寫東西。」
魯國君主問:「這是為什麼?」他們回答說:「宓子賤讓我們書寫時,卻不時地拉扯、晃動我們的胳膊肘,使我們書寫得不好,他又非常惱怒,連亶父的當地官員都笑話他,這就是我們告辭,離開亶父的原因。」
魯國君主聽了,長嘆說:「宓子賤是在用這種方式,對我的過失進行勸諫啊。我擾亂宓子賤,使他不能施行自己那套治理辦法的事,一定有多次。如果沒有你們這倆人來訴說,我幾乎要犯錯誤了。」於是就派自己的親信去亶父。告訴宓子賤說:「從今以後.亶父不歸我管理了,由你全權治理。凡是對亶父有利的事,都由你去決定。五年後再向我作簡要的匯報。」
宓子賤恭敬地應諾下來.這才得以在亶父施行自己的那套治理辦法。
魯國君主到底是位賢君明主,能從宓子賤的暗示中,領悟到自己的過失所在,立即放權;而宓子賤也是個聰明人,用「掣肘」之法,來暗示君主.以求鬆綁,想必也是吃盡苦頭後的不得已之策。
用人即意味著放權,為有才之士施展才華、實現抱負創造有利條件。如果對手中的權力,明放暗不放、嘴放手不放,或者是放權不放心,常念緊箍咒,指手劃腳,橫加干涉,那麼,有才之人,也只會整日縮手縮腳,畏首畏尾,擔心烏紗帽的不長久。這樣,他們哪有心思去造福一方?所以知人還要善任,要充分信任部下,充分放權,才能調動其積極性,發揮其聰明才智,成就一番功業。鑒古知今,現在的那些慣於事必躬親、操縱木偶人的領導者,是否也該學學魯國君主,放權先放心,克服「戀權症」,莫當掣肘人。
(源出《呂氏春秋・具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