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obe Stock)
【看中國2018年5月2日訊】自我家出來進主路402,日常有一半的時間我需要掉頭去鎮中心,這需要橫過3根道。
在中國,我可能幾個小時也掉不了頭,也有另外一個可能是我勇猛的擠了進去,後面的車跟隨,於是這裡成了癱瘓的道路。
通常我會按照本地的規則在路口等很長時間,有時候一分鐘,有時候幾分鐘,主要是等最靠我這邊的道空出來,於是我轉彎進去這根道,然後打並道燈向裡靠,此時幾乎所有後面的車都會車速慢下來,讓我進去,一分鐘之後,我就到了轉彎道,等待綠燈掉頭。
曼谷(網路圖片)
日復一日。
我也會像他們這樣做。
直行道有優先權,然而我會經常遇到直行道的車會突然慢下來,打雙閃,讓旁邊小路的車進來。這不是交通規則,這是司機估計這條路太繁忙,如果沒有車讓,小路的車會等太久。
4號公路這條異常繁忙的路,有時候也會擁堵到不能動。我有幾次遇到後面的救命車聲一響,不約而同地所有這根道上的車往旁邊打燈並道,旁邊的車再拚命往裡擠,於是這兩根道讓出救命車,我們再往回並道。
泰國人的隱忍謙和認命,是一種文化。
我明白他們其實內心也焦躁憤怒,但文化抑制和消磨這些躁怒,直到修行成為一種行為方式,許多人內心平和,許多人或許永遠不能平和。他們在其他的地方爆發了出來。難以抵抗人生壓力的男性,選擇了去成為第三性;難以抵抗人生壓力的女性,偶爾會自殺。但女性通常隱忍更多,因為上部座佛教通常認為女人地位低下,業重。
泰國人原諒了選擇不做男性的變性者,認為這是他們的業。儘管泰國文化不會尊敬第三性,但尊重他們的選擇。
泰國人也容忍性工作者,出於同樣的道理,這是他們的業。這一世過去,他們修行、去寺廟禮佛、在家中企盼,下一世有一個將來。
於是泰國人把苦難容納於自身,不責備他人和世界。
原諒與寬容是一種行為準則,感恩與擔責是一種行為準則。上座部佛教文化浸潤了泰國文明,形成人們上千年的族群特質,並導致泰國政治生態的不同。
外界的人常看到泰國動盪的政局,然而不太有人看到泰國的政局動盪無礙於日常生活,泰國政治上的輸家,不太會有極端的生命損傷,這與韓國歷代總統失敗後遭遇死亡和牢獄之災有巨大的區別。贏家常常大赦牢獄裡的輸家,也常常縱容輸家流亡海外。
據傳流亡中國的泰國前總理英拉(Getty Image)
而另一方面,強者和弱者在泰國的社會裏形成了責任和依附的習俗。地方角頭,大地主、商人、黑社會頭目,黑社會頭目常來自於「俠」,這句從中國文化傳來的寓意,賦予黑社會頭目正面的光輝。地方角頭很少欺壓地方窮苦,往往他們會照顧身邊的人。慈善是很重要的行為,不僅僅如此,地方強力人士常幫助陷於苦難的人,調節糾紛。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依附與被依附的關係,這正如宋朝時佃農依附於士大夫、古羅馬平民依附於貴族,日本人平民依附於大名和現代的財閥。
因此在小選區時代,選民常常不是因為被選者的價值觀,而是跑來問自己的主家,應該選哪一個人;於是地方上的參選者常來拜訪地方角頭,問他們的意見。
於是地方勢力介入了政治。
所有的政治都是地方政治。
泰國的精英來自於軍方,軍人認為自己是肩負國家命運的精英,他們認為自己有國家責任,捍衛王朝和國家;地方勢力只為自己的小圈子利益服務。
因而國王、樞密院和軍人集團;地方勢力和議員,乃至議員組成的行政當局;城市中產階級和知識份子;組成了泰國的社會結構。
我們在此地生存,需要遵循泰國文明的秩序,維持其動態平衡。泰國人在崇尚權威和自由中徘徊,感恩和依附關係左右了地方,城市中產盼望自由,卻又尊崇權威。
王室和佛教凝聚了泰國,這是你我必須理解的。
當你在這裡開公司時,並不只是一往無前的賺錢,你需要有感恩的心感謝泰國人接納你,同時你要有責任心照顧你的員工,因為你是命運照顧的人,你需要照顧那些命運沒有福及的那些身邊的人。
我的泰籍員工在發第一個月工資時,特地拜託主管來感謝我,訴說這份工資對他們有多重要,因為他們有兩個孩子要撫養,要上學。
我感謝他們支持我的公司。
我的生意不是傳統生意,因此沒有什麼麻煩。我遇到很多其他的生意人不得不去維持與強力人士的關係,他們或許有缺陷,比如逃稅、用非法勞工,因而更容易被移民局、警察抓住把柄,但我理解這是一種生態。
泰國對中國人很友善,在過去的數百年裡,泰國是唯一一個沒有反華的東南亞國家,其主體民族是泰族、華族、馬來族,而華族與泰族融合的非常好。華人在商政軍所有的上層建築裡都有分布。因為華人其實就是泰國人。
華人的佛道信仰也融合進了泰國的佛教信仰,成為兩族共同的文化。
(Adobe Stock)a
泰國人是一個等級社會,所有的人也都重視利益,看重金錢。而泰國政府處理各國間的利益關係一向非常出色,這一百多年來,沒有被人入侵過,沒有陷入嚴重的戰爭。它所處的位置,與中國沒有交接,沒有領土和海洋領土衝突,沒有價值觀衝突。佛教一向容納。
這裡的人們自古到今,與熱帶地區的毒蛇猛獸蚊蟲疾病相處。其實我們理解的炎熱,除了少數幾個月,夏季比上海溫和,冬季涼爽宜人,身體其實是很容易適應的。
無數的外國人來到這裡定居下來,因為其隱忍微笑,也因為生存並不艱難。
我或許不會永久留在這裡居住,但我愛這個國家,因為此時此地我心情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