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夢容不下中產階級的憧憬(示意圖/pixabay)
【看中国2018年9月27日讯】最近看到許多國內白領、小資一族被迫「降級消費」的抱怨和哀嘆,頗多同情和感觸。有篇文章談到,三年前的2015年,還在憧憬中產階級的願景,而2018年的今天,已經思索懷疑,在中國,中產階級是否是個偽命題。
「三年前的北京,還滿地都是錢,每個咖啡館裡都有數十億的生意在談,應屆生做個公眾號都能拿幾百萬融資,業內精英被投資人追著給錢求著創業,大公司裡苦熬六年月薪一萬的小白領,轉頭年薪30萬就被挖走了,新來的年輕人每年跳一個槽就漲三成薪水,……你的未來不是夢。」
「今天群裡天天都是讓人後背發涼的財經政治新聞,個個都喊著移民,……想想也沒兩年光景,竟然恍若隔世,船真沉的那天,只希望樂隊還能堅持演奏。」
「沒錯,這就是2015年和2018年的區別,昨天和今天的區別。」
讀完文章的第一個反應是:2015年?著名的709維權律師大抓捕案,不就發生在2015年嗎!
三年來,「中產階級的願景」節節敗退,幾乎成了明日黃花:住房、教育、醫療、養老正變得越來越昂貴,就業的壓力、金融的風險、稅收的無度以及頻繁的洗腦學習,讓他們的生活變得焦躁無望起來;而同一個平行的三年裡,王全璋律師被強迫失蹤一千天以上,親屬和無數關心他情況的人內心煎熬著,度日如年。
我並非指責那些白領、小資對於同時期同城發生的「政治事件」情感麻木,非要等權貴勢力動到了他們的乳酪才感覺到切膚之痛,而是要指出,其實當初發生那樣雷厲風行層出不窮的「政治事件」,正是和白領、小資們的自身得失和根本利益有著高度相關性高度預警性的,一開始就認識不到這一點,那是對自己生存狀態的麻木。
百年世事,殷鑒不遠。「胡風事件」和「公私合營」那兩場大張旗鼓的運動,都發生在共產黨建國不久的50年代初期至中期。當時看來兩件事似乎毫不相干,單從私營資本家的角度,會理所當然認為,「胡風事件」是政治鬥爭,充其量是共產黨內部對於代表資產階級的文化、文藝思想的批判討伐,即使把胡風等人作為反革命分子逮捕關押起來,與社會上的經濟秩序和生產活動以及資本家們的私人生活畢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今天回過頭來看,毫無疑問,兩件事有著共同的政策綱要和路線方向的背景,屬於共產黨毛澤東同時展開的硬的兩手。魔鬼的左手和魔鬼的右手實際上是同一隻手。
同樣的,2015年或者更早的年代,打壓控制媒體、整肅抓捕異議人士這樣的事件逐步升級,那就釋放了一個明確強烈的信號,政策綱要和路線方向的信號,預示著改革開放的停頓和倒退,預示著市場經濟的壓縮和變質,預示著中產階級概念的消亡──對不起,它僅僅可能是概念上的存在。
所以,2015年和2018年,昨天和今天,本質上沒有區別。毋寧說,在中國,中產階級是個偽命題──2015年已經是了,或者甚至從來都是。
當王全璋陷於無邊的牢獄黑暗的時候,社會上憧憬著歲月靜好的人們其實也在很大程度上被剝奪了自由,哪怕是一點點青蛙煮水式地被剝奪的。可怕的是,展望最近的將來,此種公然天然全然的剝奪是不存在任何底線的,不管你最後會痛到什麼程度,能不能忍受。
讓我借用一本得獎的科幻小說裡定義的「中層空間」:現實世界內,白領、小資們,說得不好聽點,是稍許體面地生存在「中層空間」裡的賤民。
我還想起了小時候被灌輸的關於論述「三座大山」的革命教條。睜大眼睛看看今日之黨國,它作為「官僚資本主義」的代表是不言而喻的;而皇帝黃袍加身後,全套的封建主義正在復辟也是有目共睹的;然後,通過諸如南海島礁軍事化和一系列緊鑼密鼓的向外大輸出大撒幣,它的帝國主義戰略也在崛起成型──歷史的辯證法何其辛辣何其詭異:一個曾經口口聲聲號召推翻舊中國「三座大山」的政黨,花費了大半個世紀,一條道一根筋走到了「事物的反面」,自己最終修煉成了「三座大山」的正果。
運用「階級分析」的邏輯來看某一階層的處境:一個集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於一身的專制政權正「如日中天」、橫行霸道,國家走向了民眾的反面,那麼,匍匐在它腳下暫時處於「中層空間」的賤民,他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對於成為中產階級的種種嚮往種種奮鬥,很可能只是徒勞的掙扎,因為脫離社會存在的空想永遠只是空想。曾幾何時,中東和美洲一些國家那一階層的人也懷揣同樣美好的嚮往,並感覺與目標無限接近,而今卻幾乎全數遭受貧困潦倒的威脅。
更深裡去想:中產階級這個概念其實是來自「資本主義」範疇的,它隱含了個體和全體應分享的權利意識,提倡自由、公正和獨立等理念,那都是「邪路」上的敵對思維,從根本上不見容於當下竭力鼓吹「民族復興」和「大國崛起」的「新時代」,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又從何奢談中產階級!
一句話:中國夢容不下中產階級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