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對蘇軾、蘇轍寄予很大希望,故和他們一起讀書,討論古今成敗得失。(看中國合成圖)
你可知,蘇洵雖然擁有蘇軾、蘇轍兩大才華洋溢的兒子,可是他對兒子蘇軾卻有十分擔心的事情。一起來看看究竟是什麼事情吧!
蘇洵(西元1009-1066),字明允,世稱為老泉,眉山(四川)人。仁宗朝入京,得識歐陽修、韓琦,任校書郎。為文喜作縱橫家言,雄奇蒼勁,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著有《嘉佑集》。
白話試譯
車輻、車輪、車蓋、車軫,在一輛車上都各有作用,不可或缺,而車軾卻看似一點都不實用。雖然如此,如果去掉車軾,車子也就不完整了。軾呀!我擔心你不注意外表的掩飾而鋒芒畢露啊!天下之車,無不循轍而行,凡走過都留下輪跡,久了,即成「車道」。但談論車子的功用時,卻沒有「轍」的份、從來不會提到車道如何。縱使如此,就算車翻了,馬死了,輪跡也不會遭受指責與任何禍患,這是由於輪跡擅長處於禍福之間,又能勉力向前。轍呀!我知道你終究能夠免於災患。
原文
輪輻(車輪中連接車轂和輪圈的直木)蓋(有覆蓋功能的東西,亦即車篷)軫(古代車箱底部的橫木。軸也),皆有職乎車,而軾(「軾」是車前的橫木,即扶手板,古人立乘車上,以手扶軾,以表致敬,有裝飾性作用。)獨無所為者。雖然,去軾則吾未見其為完車也。軾乎,吾懼汝之不外飾(不知掩飾)也。
天下之車,莫不由轍(車輪碾過所留下的痕跡,久之即成車道;途徑,路數;法則、原則),而言車之功,轍不與(沒份兒)焉。雖然,車僕馬斃,而患不及轍。是轍者,善處乎禍福之間也。轍乎,吾知免(通「勉」,勉力、盡力)矣。
心得體會
慶曆六年(西元1046),蘇洵赴京應制舉。儘管他才學可為「帝王師」,結果還是落榜了。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轉而把希望寄託在兩個兒子蘇軾和蘇轍身上。次年返鄉,寫了這篇寄寓深重的《名二子說》。時軾十一歲,轍八歲。
蘇洵對兩個孩子寄予很大希望,和他們一起讀書,討論古今成敗得失,教導他們:「士生於世,治氣養心,無惡於身。推是以施於人,不為妻生;不幸不用,猶當以其所知,著之翰墨,使人有聞焉。(歷代論)」進則兼善天下,退則獨善垂文。
正因為如此,他又對他們的起居生活關懷備至。《名二子說》正式通過闡釋為二子命名的深義,表達他對愛子的勸戒與勉勵。鼓勵兒子,要作車前橫木「軾」,可供憑靠、依附、瞭望之用,論重要性,自然不比輪、輻、蓋、軫,但缺少它,就不是一輛完整而方便好用的車子。要像「軾」一樣,既可登高望遠,積極上進,並可高瞻遠矚;又得像「轍」一樣,為人忠厚,處事穩妥,依著前轍而行,可資借鑒。
從文中,我們不難發現蘇洵的用心良苦,蘇洵以車為喻,認為車子既需要「輪、輻、蓋、軫」的基本結構,也需要有外飾的「軾」來美化。蘇洵以車喻人,他認為一個士子,除了講究道德學問的立身之本,還要有穩妥的處事方針。蘇軾性格豪放,鋒芒畢露,從不知掩飾自己的直觀。自幼父親就看出他性格上的特點,勸他多加外飾以免遭禍,這正是為人父蘇洵的本心。
蘇洵對蘇轍似乎放心多了。轍是車輪軋地的痕跡,久之即成車道,「前車之覆,後車之鑒。」說明車轍對於後車是個重要的指標,故「天下之車,莫不由轍」。但是論起車子的功勞,則「轍不與焉」。而「車僕馬斃」、「患不及轍」,所以車轍「善處於禍福之間」。這與蘇轍溫良敦厚、謹慎持重的性格相符。
在北宋輔佐政壇的掌權更迭中,蘇轍的恬淡沖和顯然要比其兄的豪放胸懷、不知「外飾」要少遭些罪。無怪乎,蘇洵文末要歎曰:「轍乎,吾知免矣。」車馬為貴人之物。貴賤富貧,禍福順逆之理,隱藏於車水馬龍的紅塵。全篇不滿百字,卻韻味深長,更流露出一種似喜還憂的父愛。
其實,軾之為軾,轍之為轍,一出生即已命名,並非因名適性,也不是名隨命走,或命依名定,而是「人各有命」,人的一生、人的命運,是天定的,誰也更改不了!名已取了,再咋勉勵、告誡,也是徒然,是吧?這兄弟二人,仍得走完坎坷不平的仕途,在焦頭爛額裡吃苦還債,戮力演出神傳文化中的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