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孫溫畫的紅樓夢本。(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聲明:此文與《紅樓夢》沒有關係,只是借用其中幾個人物及個別情節而已。
序
放眼當今文壇,有不少反映古代宮庭鬥爭的作品。電影、電視也熱衷拍此類內容:女人工於心計,男人善用權術,或者打打殺殺,充滿暴力……當然,這樣的內容可以寫。也不乏優秀值得一看的作品。但大千世界,精彩紛呈,中華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不僅只有殺伐爭鬥,陰謀,權術。更有千千萬萬善良、真誠、本分的普通人,他們互相關愛,相互扶持。本書是寫「善」的威德:「愛」的力量。這就是寫此書的目的。本書概括起來,就是一句話:一群善良人的故事。
關於「林黛玉」,開篇第一回,就寫林黛玉死而復生,正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胞胎換骨,因此此書中將塑造一個嶄新的「林黛玉」,相信讀者會喜歡。
第二十七回 三美籌辦學堂 二玉義分家產
老遠就看見黛玉後面跟著兩個丫頭,款款地走來,絲綢披風在風中微微飄動,頭上的步搖輕顫。碧華小聲在紫娟耳畔說:「咱們的這位姐姐真是美到極致了!江南山川之秀獨鐘於林家,竟出了一對出類拔萃的兄妹倆!」這時已到跟前,黛玉笑著問:「兩人嘰嘰咕咕地咬耳朵,在說我什麼呢?」碧華吃了一驚:「姐姐真是神人,什麼也瞞不了你。」到了廳裡坐定,小舞急忙給三人斟了茶,另一個丫頭端來了一盤香橘,一盤雪梨。碧華問:「姐姐貴步到我們敝地,有何貴幹?」黛玉說:「多日不見,著實想念兩位妹妹,又怕打擾你們,所以今日才來。」碧華也笑著說:「我們也想看望姐姐,又怕驚擾你們一對鴛鴦。」黛玉說:「別貧嘴了,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哪像你們新婚燕爾,如糖似蜜,纏綿不已。」
黛玉喝了一口茶,說:「我這幾天思慮著辦一件大事,可是有點出格,就怕別人不贊同,想來聽兩位妹妹的高見。」「請講!」黛玉說:「我想辦個家庭私塾--」話未說完,碧華就高興地拍手:「這可是功德無量的大好事。誰會反對?」黛玉又說:「可有幾點出格。一,別人的私塾只收男孩,我想不拘男女,也不管年齡,只要願意都可以,即使丫頭,小廝,如能抽出時間,也行。」碧華謔地站了起來,直呼:「太好了,太好了,我支持!」黛玉又說:「其二,別人讀書是為了將來參加科舉考試,求得一官半職。可是全國上下,子民無數,能當官的人又有幾何?其他行業的人也能過得很好,所以我想這個私塾當然也要以學文為主,還要學武,學醫,學數學,甚至學烹調,學種田……」碧華高舉雙手:「全力支持!」黛玉笑眯眯地望著碧華,說:「全府上下都誇妹妹爽直,可愛。今日看來,確實名不虛傳。人都說性格相同才合得來,可紫娟安靜寡言,和你性格截然不同,為什麼兩人還好得像一個人似的?」碧華說:「我們兩人一凸一凹,才扣得緊,這才叫合得來。」說得滿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黛玉看紫娟一句話也插不上,只是碧華每說一句,她就在旁邊高興地點頭,黛玉不由又輕輕一笑,說:「你們倆人如果同意,我懸著的心就放下了,只是還要徵求一下長輩的意見。如果真能辦起來,你們倆位要當師父。」「當師父?」兩人同時問。黛玉說:「要學武,那師父碧華妹當仁不讓,數學當然是紫娟。」紫娟忙說:「不行,不行,我哪能當師父?當著眾人我講不出話。」黛玉說:「那高深莫測的心算,一般人也學不會,你只教打算盤就行了。」碧華也在旁邊極力慫恿,紫娟怯怯地說:「那我就試試吧。」黛玉說:「事情還多著呢,千頭萬緒,也不知先做哪件好。」碧華立即拿出紙筆,紫娟磨墨,碧華說:「要做哪些事,咱們理一理,寫下來,一件件地做。」紫娟說:「你們兩個說,我來寫。」碧華說:「第一件先到兩府徵求長者的意見。」黛玉說:「第二件要分頭找人,看誰願意報名。我們賈府那邊,環兒,蓉兒,蓉兒媳婦,平兒都要去上學,還有小翠他們兄妹五人更是多次詢問催促。等人數定下以後,第二件事就要選擇校址。」碧華接著說:「第四件事就要打掃整理房子,買桌椅板凳等。」黛玉說:「先想到這裡吧,走一步看一步吧。」碧華說:「還等什麼,開始幹吧,姐姐你去見長輩,我到丫頭,小廝那裡詢問。賈府那邊就由大姐姐管了。咱們下午把學生名單彙集到一處。」黛玉說:「碧華真是急性子,雷厲風行,很好,我也該去了。」說著起身出門,把黛玉送走,碧華、紫娟也分頭忙去了。
這天晚上,良玉一進房間,見兩位嬌妻正在燈下忙碌,一個拿著幾張紙,上面淩淩亂亂地寫了些名字,另一個端正地坐著,正一絲不苟地寫著。良玉悄悄走近,只見紙上已整整齊齊地寫了幾排名字。良玉說:「你們在忙什麼?」兩人嚇了一跳,一齊轉過頭來。碧華將良玉按在旁邊椅子上,說:「我們正在辦大事呢!」良玉好奇,問:「大事?什麼大事?說來聽聽。」碧華眉飛色舞地講了一大篇。良玉聽後說:「好啊!確是大好事,我這個妹妹就是與眾不同,她的見識總是高人一籌。這樣看來,我也要報名參加。」碧華說:「你開玩笑,一個堂堂狀元,也來私塾當學生?」「是啊!我要跟你學武,跟她學數學,還要跟大伯學醫。娟兒,快把我的名字寫上。」紫娟吃驚不小,說:「『林良玉』這三個字可是響徹全國,把你的名字和我們這些小人物寫在一起,不是辱沒了這三個字嗎?」良玉刮了一下紫娟的鼻樑:「你也學會調皮了。叫你寫你就寫,我也是個平常人而已。」紫娟還是為難,說:「寫在哪裡呢?」碧華說:「就寫在最末尾吧,誰叫他到現在才報名呢。」紫娟說:「好!還有十幾個人就寫完了。」良玉把筆奪下來,說:「兩位師父,保重玉體最要緊,今天就到此為止,徒弟我可是累極了,望師父垂憐。」三人都笑了。碧華把名單拿過來,說:「今晚該姐姐陪你,她會萬般疼惜你這個小徒弟的,去罷!」說著把倆人推進了臥室。
第二天晚上,良玉下朝回家。剛走進客廳,碧華就遞過來一張紙,說:「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我和姐姐窮得精光,只好出力,你這個『林千萬』可要出些錢!」良玉坐下,一看,第一條:良馬四匹,不由吃了一驚,說:「辦私塾讀書,要馬幹什麼?」碧華一笑,說:「你這個呆子!我要教學生騎馬射箭啊。」良玉點點頭,說:「對!對!可是咱家的馬--」沒等良玉說完,碧華就說:「已經算上了,明日我還要從帥府牽來二匹呢,已經給你省了不少錢了。」良玉又往下看,「雙人桌三十張,凳子六十個,書櫃六個,算盤六十個,筆墨紙硯……」良玉說:「好!好!明日交給李伯,讓他派人去置辦。」碧華說:「限你十五天內,必須置辦齊備。」良玉摟住碧華的肩膀說:「你這個辣妹子!真是火辣性子,行,明日讓李伯把所有的事都放下,只做這件頭等大事,好吧!」碧華笑著說:「這還差不多。」說著,猛地在良玉臉上親了一口,跑進自己的臥室。
第二天吃完早飯,碧華拉著紫娟說:「走,找姐姐,姐夫去。」紫娟一路小跑地跟著,兩人一陣風似的到了賈府,進到寶黛二人的房間,廳內悄然無聲,碧華喊:「姐夫,姐姐!」寶玉拿著一本書從臥房中走了出來,見了她倆,滿面笑容:「二位嫂子光臨!歡迎,歡迎!」碧華問:「姐姐在哪裡?」「正在屋裡梳頭,馬上出來,請嫂嫂坐。」紫娟笑笑說:「我們喊你們姐姐,姐夫,您又叫我們嫂嫂,這都亂了套了。」碧華說:「管他呢,以後在人前喊嫂嫂,在背地裡還是喊姐姐,姐夫!還有什麼『姑奶奶』,『姑爺』,『少奶奶』什麼的,我們都才十七,八歲,就當『奶奶』了?背地裡只喊姐妹們就行了。」
這時黛玉走了出來,只見她倆香汗淋漓,嬌喘吁吁,不斷拿著手帕扇著,臉兒如桃花般紅潤,忙喊丫頭:「快給兩位林少奶奶扇著,再把冰鎮雪梨切成片端來。」兩人各吃了一小碗雪梨,碧華說:「心裡清爽多了。」示意丫頭不要再扇。黛玉問:「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這麼忙忙地跑來。」碧華說:「我要一條路,至少要有十里長。」寶黛二人愣住了,黛玉問:「要路幹什麼?」「要教徒弟騎馬啊!」兩人恍然大悟,對視了一會,邊思索邊說:「到哪裡去找這十里長的路?」寶玉忽然眼睛一亮,一拍手,說:「有了!你們倆還記得嗎?當初園子圍牆邊上是有一條泥路的,整整環繞園子一圈,以後常年沒人走,就都長了草,你若每日率幾十匹馬在那裡跑上幾趟,倒把路給踩出來了,倒好了,何止十里,足足二十幾里。」碧華欣喜萬分。寶玉說:「明兒讓人去看看,若有什麼障礙物及早搬走,免得你們摔跤。」
碧華說:「我還要二畝地。」寶玉說:「要地?你要種田啊?」黛玉輕輕地拍了一下寶玉的肩頭,說:「你也不動腦筋,肯定要射箭打靶用的。」碧華說:「到底姐姐聰明!」寶玉說:「原來是要個打靶場啊!這好辦,稻香村菜地旁邊有一大片綠草地,我也不知有幾畝,反正夠了。」碧華喜得手舞足蹈:「昨晚還愁得不得了,現在都解決了,謝謝姐姐,姐夫!」拜了兩拜,又說:「對了,以後不准喊我們嫂子,就喊妹妹。」說著拉著紫娟就要走。黛玉說:「急什麼?就不能安安生生坐一會兒。」碧華說:「還有一大堆事,要找人到帥府送信,把倉庫裡的刀棒劍戟等十八般武器整理出來,這邊還要派兩輛大馬車拉來,拉來後還要找地方放這些東西,還要牽來兩匹馬……以後閒時再來叨擾姐姐,姐夫。」寶黛二人說:「兩位妹妹慢走!」看著她們的背影,寶玉說:「這個妹子倒有點像湘雲妹妹。」黛玉說:「畢竟是將門女子,性子灑脫,乾脆,爽直!」
經過緊鑼密鼓的準備,一個月後,私塾終於辦了起來,校址選在大觀園的中心「綴錦閣」,上面的匾額換上黑漆金字匾「大觀園書苑」,狀元親筆手書,幾個金黃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開學這天,兩府的男女老幼均到場慶賀,鞭炮震天,鑼鼓聲喧,書苑大門口披紅掛彩,人們個個喜氣洋洋。大門口貼著學生和師父的名單,人們都來觀看,一看到『林良玉』三個字,人們十分驚異,紛紛議論,「這是誰?怎麼和當今狀元同名。」一個人乾脆大聲喊:「這是哪個小廝的名字?和狀元同名,也該避諱一下,不識相。」良玉笑眯眯地從人群中走出來,說:「我就是那小廝,那就是我的名字。」眾人個個瞪大了驚異的眼睛,「狀元也來讀書?」尤其那茗煙的小妻子萬兒,竟嚇得臉煞白,說:「我的名字竟和狀元老爺並列,作孽啊,折壽啊。」
良玉笑著向眾人拱手:「什麼狀元老爺,我也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走到寶黛和兩個妻子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說:「希望師父嚴加管教。」又回頭向眾人說:「希望同窗多多關照。」人們笑了起來。賈政小聲對身邊的賈璉說:「一點狀元架子也沒有,真是高德之士,將來准是國家的棟樑!」這時只聽到一聲甜脆的聲音,碧玉說:「大哥,我兩個嫂嫂都是師父,你若不聽話,師父能用戒尺打你手掌嗎?能讓你罰跪嗎?」良玉說:「應該!應該!」眾人哄然大笑起來。眾人又笑鬧了一會,方漸漸離去。從明天開始,兩府的晚飯都要提前半個時辰,早早地吃了晚飯,到學堂讀書,從此後,每晚大觀園內書聲琅琅,歡聲笑語不絕,大觀園內頓時熱鬧起來。
二十天後,寶黛二人又醞釀了一件大事,來找良玉夫妻三人商量。黛玉說:「我們想辦個藏書閣,學生不能死讀一本書,要博覽群書。」良玉說:「那當然好,可是一下子哪來那麼多書,藏書閣起碼要有四,五千冊書,才像個樣子。」寶玉說:「原來大觀園的姐妹們,每人屋裡都有不少書,現在仍堆在屋裡,把這書聚攏來,估計也有幾千冊。咱們各房再捐獻些,實在不夠再買些新的,湊成萬卷書並不難。」碧華說:「我原來閨房內還有幾架書,明兒從元帥府搬來,全都捐給咱們的藏書閣。」良玉說:「蘇州林府,我倒是也有不少書,可惜運不來。我就買一千冊書,算我個人贈送的吧,以後再讓林府添置些新的。還有什麼事讓我做?」黛玉說:「為了儉省些,書櫃就用原來舊的吧,以後若有新書,再添置些新書櫃。對了,我和寶玉商量,藏書閣就設在大觀園的秋爽齋,那房子高大,寬敞,明亮。另外要隨處放些椅子,小書桌,供看書的人坐。正好那門外有個很大的半圓形涼台,伸向水中,那台上周圍放一排木椅,坐在水上看書,簡直是一份享受。」寶玉說:「現在就缺一個管理圖書的人。」良玉說:「我來幹吧。」紫娟說:「那才真叫大材小用。」良玉苦笑著說:「我算什麼大才?真想辭去這個官,在家管管圖書,陪陪愛妻,多麼愜意!」說著把兩臂放在兩個妻子的肩頭上。
黛玉笑著說:「當著我們的面,摟摟抱抱,成何體統!」良玉說:「在外上朝,端了一天的架子了,到了家裡還不能放鬆放鬆。」左右望望兩個妻子說:「有這兩個可愛可敬的妻子,今生願已足矣!」說著看看寶玉,問:「你有我妹這樣的妻子,感受如何?」寶玉望著黛玉,也情不自禁地把手臂搭在她脖子上,說:「我的這個妻子,可以抵得上普天下的女子。」良玉接著說:「有了這兩個嬌妻,天下的女子我不屑一顧。」黛玉說:「別鬧了,這話若讓丫頭聽到了,傳出去,可不雅。」良玉說:「誇讚自己的妻子是大雅。」碧華說:「我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要忙。」說著站起來要走。良玉硬是把她按了下來,說:「我看這一陣子,你們這三位美麗的小婦人滿腦子都被桌椅板凳,筆墨紙硯,圖書啊占滿了,心裡哪還有丈夫的地位。個個都成了忙忙碌碌的管家婆了。」
良玉望著寶玉,訴苦:「第一天上朝回來,我匆匆往家趕,原以為她們肯定在想我,在望眼欲穿,誰知一到家,兩人背對著我,在燈下忙呢,我站到房中半天,竟沒人理我。以後的幾天,見到我,沒人問我累不累,沒人問寒問暖,見了面,就塞給我一張紙,讓我買這買那。才結婚十天,就全然不把丈夫放在心裡。」紫娟和碧華對望了一眼,兩人噗嗤一聲笑了,碧華說:「我們可是在做大事,好事啊!」良玉說:「我知道你們是對的,所以我全力支持,可是如今事情基本辦妥,為什麼還要沒完沒了?」碧華看他真的生氣了,連忙撫摸著他的肩膀說:「別生氣了,別委屈了。」紫娟連忙端了一杯茶,放在他的嘴邊:「喝點水,消消氣。」寶黛二人興趣盎然地望著三人。
這時黛玉拉了拉寶玉的手說:「咱們該走了。」兩人悄悄地走出了房門。良玉忽然站起來說:「你們二位怎麼不辭而別了。」寶玉擺擺手說:「不打擾了。」說著走出了院門。良玉轉身關上房門,把兩個妻子摟在懷裡,說:「我這幾天常想,你倆如果真的有一天對我不疼不愛,不理不睬了,那將是什麼日子?那真是生不如死。」說著竟哽咽起來,紫娟心中一疼,連忙掏出手帕,替他拭淚,說:「不會的,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三人要相親相愛一輩子。」碧華也說:「你平日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沒想到心裡卻如此脆弱。是我們冷落了你。我們錯了,原諒我們吧。從現在起,我們心心念念,全心全意,全想著你,好嗎?每日你上朝,我們就倚門而望,你回來,我們倆人就圍著你轉,好不好?」說得三人都笑了起來。
這日,賈家全家在一起吃飯,寶玉把籌辦藏書閣的事向眾人說了一遍,全家人歡呼雀躍。有的說要把自己的書捐出來,有的說要把自己的錢攢起來去買書。寶玉說:「太好了!只是現在還缺一人去管理這些書。林府的大老爺本來要幹這個事,可是他要教醫學,要當教書先生,就不能身兼二職了。」停了一會兒,賈政說:「老夫倒想去試試,不知能否勝任?」寶玉說:「父親要去,簡直是大材小用,只是每日上午都要開放,無法離開,你身體行嗎?」賈政說:「這一陣子粗茶淡飯,心無旁騖,悠閒快樂,覺得身體比以往倒健旺了。」黛玉說:「父親如果要去,那書閣旁邊還有個小房,我在裡面鋪個軟軟的大炕,放上桌椅,再把原先咱家的一位清客雲光先生再請來。平日,您在藏書閣坐著。無事時,你們倆人可以品品茶,下下棋,說說話,累了,可以在炕上躺一躺,再找個小童每日給你們倒茶,送點心,也順便做做藏書閣中的清潔,可好?」賈政笑著說:「那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當然再好不過了。」眾人一聽,都連聲喊「好!」
眾人同心協力,一月功夫,大觀園藏書閣就開放了。取名為「文海閣」,是寶玉的筆跡。賈政也攜雲光,走馬上任。藏書閣辦得很紅火,每日來看書的人絡繹不絕,室內室外的椅凳上坐滿了人。賈政寫了一個斗大的「靜」字貼在牆上。所以儘管人多,室內室外都鴉雀無聲。賈政每日望著專心致志讀書的年輕人,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喜悅。
這日從元帥府拉來兩車兵器等物,林府早已整出一大間空房子,碧華指揮眾人搬東西。紫娟則望著一個大毛算盤出神,想著晚上如何教徒弟。這時只見黛玉身邊的一個丫頭走進來說:「我們玉奶奶請少奶奶去一趟。」紫娟急忙跟著丫頭走了。到了黛玉房內只見夫妻二人正坐在小廳內喝茶。紫娟問:「怎麼丫頭稱你玉奶奶。」黛玉笑笑說:「稱『二奶奶』就和鳳姐姐的稱呼重複了,稱『寶二奶奶』,又和寶姐姐的稱呼重了,他們就想到了這個稱呼。」紫娟說:「這個稱呼好,既好聽,而且這個『玉』,一玉雙關,又是你,又是他。」紫娟又問:「姐姐喊我何事?」黛玉說:「這些年來,咱們一起吃,一床睡,形影不離,本想與你長廂廝守,現在雖近在咫尺,但畢竟還是分成了兩家。」寶玉笑嘻嘻地說:「早知把紫娟一起娶來,你們不就長廂廝守了嗎?」紫娟也笑著說:「當時你滿眼滿腦全是姐姐,我這個丫頭,你連眼角也不瞟的。」
寶玉大呼冤枉,說:「你知道,我早就喜歡你的,那年我生病,你照顧我好幾天,臨走你送給我的一面小鏡子,我一直貼身放著。」紫娟說:「那我也只是個烏鴉而已。」兩人一愣:「什麼烏鴉?」紫娟笑著說:「不是說『愛屋及烏』嗎?」寶玉指著她說:「你也學調皮了。不過我要真娶了你,良玉可慘了。」紫娟說:「他慘什麼?他有碧華,狀元配大元帥府的千金不是門當戶對嗎!」寶玉說:「誰都看得出來,良玉把你當成寶貝。」紫娟臉兒飛紅,黛玉說:「別鬧了,我們還有正經事要說。」說著把紫娟拉到臥室。寶玉也跟了來,說:「你倆還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我倒要聽聽。」黛玉說:「好!好!你就老老實實坐在那裡吧,不准插科打諢。」寶玉說:「你們說,我看書。」拿了本書坐在旁邊。
黛玉說:「如今你我分成兩家,原先的共同財產就要均分一下了。」紫娟一臉茫然:「什麼共同財產?」黛玉說:「就是咱們那一箱子東西。」紫娟說:「那是林伯伯給你留下的,與我何干?為什麼要分給我?萬萬不可。」黛玉說:「那東西是你發現的,是你千方百計,大費周折弄出來的,不然的話,還把它當成舊書扔在那裡呢,你有大功,當然有你一份。還有,你還記得那晚咱們在旅店說的話嗎?」紫娟說:「咱們說了那麼多話,不知你指的什麼?」黛玉說:「你說咱們從今以後風雨同舟,福禍同當,我討飯你都跟著我,你竟忘了嗎?」紫娟說:「這話我怎能忘?我會永遠銘記在心。」黛玉說:「既如此,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當然應當分一半給你。比如,如果咱們姐妹真去討飯,你若要一個饅頭,是否會給我一半?」紫娟說:「那當然!」黛玉說:「對了!同樣的道理。」
紫娟急了,說:「反正我說不過你,但我總覺得不該要,我要它也沒用啊!林家江南第一大富戶,難道還缺我這個媳婦的用度?」黛玉也急了,說:「你這個丫頭真夠強的,你根本不講道理,你若真不要,咱們從此恩斷義絕,你反正有的是銀子,哪裡看得上我這個窮姐姐的那點錢。」紫娟慌了:「姐姐,你別生氣,要不,我回去問問良玉,好嗎?」寶玉說:「問什麼問?他肯定和你姐姐想法相同,他白愛你一場,你竟一點不知他的為人。拿著吧,再不要,可要失去這個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她可是無價之寶,孰輕孰重?你想想吧,還神算手呢,連這點賬也算不清楚。」紫娟點點頭說:「好吧!」
黛玉說:「我算了一下,咱們幫大哥家買車買田用了三千兩銀子,在山裡買玉樓,辦婚事用了二萬多銀子,為救賈府的人出獄,請客送禮又花了近二萬兩。大約還餘十四萬,咱們每人七萬。」說著拿出一個小匣子,打開,裡面十幾張銀票,一個黑色牛皮袋子。黛玉說:「這袋裡的金子我沒動過,其他的銀錠太笨重,我都送到錢莊,換成銀票。這一半銀票給你,錢莊也是你們林家的,你可隨時去取銀子。」黛玉拿出一個精緻首飾盒把金子和銀票都放進去,又用一個絲繩紮了幾圈,放在紫娟身邊。紫娟說:「如今賈府沒有任何進項,也就是說,這七萬兩銀子就是賈家的全部家當了。那能支撐幾天呢,你的銀子是賈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活命錢,我拿去放在那裡發黴,這是何苦呢?」
寶玉說:「我們賈家過得很好,誰說沒有進項?三個男人出去幹事,女人在家裡做針線,連我母親都在納鞋底呢。」紫娟聽到這裡,眼圈紅了,說:「想當初,每個人都是十幾個丫頭婆子服伺著,何曾做過這種事,如今連太太都幹這個了。」寶玉說:「你這個人真是與眾不同,別人都是見錢眼開,你見了金磚,金條卻愁眉苦臉。」正說著,紫娟的一個丫頭走進來,先給寶黛行禮,「姑奶奶,姑爺好!」又對紫娟說:「那邊的少奶奶正找奶奶呢。」寶玉忙把首飾盒塞到紫娟手裡,說:「拿好!快去吧,也許有急事。」兩人匆匆地出了門。
走進自己院子,碧華連忙出門迎接,問:「姐姐到哪裡去了?」「到賈府有點事。」說著進了屋,問碧華:「有什麼事?把我急急地喊來。」「也沒什麼事,只是回屋裡一看,一個人也沒有,挺可怕的。」紫娟說:「你怕屋裡有鬼吃你。」碧華說:「我才不怕鬼呢,不是那種怕,我忽然覺得你們倆人都走了,都不要我了。」紫娟說:「你也和良玉一樣,都有點神經病。看來,我和良玉把你寵愛得太過了。越發嬌得像個小女孩了。」碧華說:「好了,好了,有你在我身邊,我心裡踏實了,不怕了。」紫娟說:「那我以後把你拴在褲帶上,走哪帶到哪!」「好啊!能如影隨形地跟著你,挺好的。」
晚上睡覺時,紫娟把白天的事告訴了良玉。良玉說:「我那個妹妹做事總是入情入理,有始有終,你不要與她分辨,只乖乖地聽她的話就對了。」紫娟說:「我要這些銀子幹什麼?」良玉說:「就作你的私房錢吧。」紫娟說:「我要私房錢幹什麼,我若用錢,你會不給我嗎?」良玉說:「我的就是你的,別說要錢,就是要命,我也得給你。」紫娟心裡一熱,不由得把頭靠在良玉的懷中。
這日良玉中午就回來了。紫娟,碧華二人喜出望外。良玉剛喝了一杯茶,就吩咐一個小丫頭:「快去到賈府告訴姑奶奶,讓她到仙鶴樓,說我有事相商。」說著就站起來要出門,碧華說:「好不容易早回來一次,本想陪你玩一會,又要出門。」良玉一笑,撫著她的背,望著她的眼睛,親熱地說:「小妹莫生氣,大哥辦完事就來陪你,你先和姐姐玩一會吧。」紫娟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望著他倆笑。等良玉一出門,噗嗤一聲笑出來,說:「你這個小妹太會撒嬌了,姐姐帶你去玩。」「到哪裡玩?」「咱們到稻香村的菜地裡玩。」「那裡有什麼好玩?」紫娟說:「保證你喜歡。」兩人手把手出去了。
寶黛二人正在房中說話兒,聽到丫鬟來喊,連忙站了起來。寶玉問:「我陪你去吧?」黛玉說:「不用,我若回來晚了,你先睡。」寶玉說:「我等著你,你不回來,我哪能睡得著,坐車去吧。」「不用了,走走路,好!」寶玉說:「那你別急,走路小心點,別摔著了。」黛玉剛轉身,寶玉又急忙從屋內拿了個披風,遞給丫頭,說:「萬一回來晚了,夜涼。把它披上,別吹著了。」丫頭站在一邊,望著兩人纏綿的樣子,低著頭,抿嘴偷偷地笑。
黛玉上了鶴台的閣子,只見大伯,二伯母,李伯,良玉都已坐在那裡。黛玉向各位長輩問了好,方坐在良玉身邊。良玉說:「今日把諸位喊來,有一件要事商量。上天讓我們林家失散多年的親人再次重逢。可是如今有的另立門戶,有的出了嫁,而林家的財產還在我林良玉名下。賈家如今上下幾十口人,全靠我妹妹的那點積蓄養活,能撐幾天!堂堂的賈家貴公子,都在我們林家當小夥計,當店小二,每想到此,我心中就惴惴不安。所以要儘快地把妹妹應得的那一份分給她。既如此,就索性把財產分了。」
大伯說:「懷玉雖單獨過日子,但他的藥店生意很好,掙的錢足夠他們一家用的。我還有幾百畝田,也能貼補他們一些。他們雖不能算大富大貴,起碼也算小康吧,所以也不需要錢。」李伯說:「你這話就說錯了,分的是林家的祖業,你是林家的人,就有你的一份。」黛玉也說:「賈家雖清苦些,連小康也算不上,但溫飽是能保證的,也不急著要錢。」二伯母說:「良玉考慮的極是,我贊成。只是怎麼分,需好好商量。」良玉說:「我想就按照我父輩幾房分就行。我大伯家,我們家,我叔家,還有我李伯家,分成四等份。」李伯一聽,急了:「萬萬不可,這是林家的家產,我一個外姓人,一個下人,怎能享受林家的家產。當初,我所以硬把林家撐起來,完全出於一種義氣,想到林家幾輩對我們下人親厚,從沒把我們當下人。如果這樣,倒好像我早就預謀要得林家的財產。非要分給我的話,大不了,我走!」
黛玉忙說:「李伯,你別嚇我,你也知道,你是我們林家的主心骨,你是林家的頂樑柱,你一走,這林家真的要撐不住了。這外邊的生意馬上就無法運轉了。你忍心看著林家再倒下去嗎?別急,別急,慢慢商量。」二伯母也說:「你當初排除萬難,鼓起天大的勇氣把這個家撐起來,又嘔心瀝血經營這個家,然後又四處尋找林家的後代。如果沒有你,我們娘幾個恐怕早在廣州淪為乞丐了,還能坐在這裡分財產?你雖高義,我們豈能無情。」大伯接著說:「三十年來,我對林家無絲毫的貢獻,你和弟妹辛辛苦苦保下了家業,我們來坐享其成,已經是羞愧難當,你再推三阻四,我們怎敢接納這份財產,你這不是故意讓我們難堪嗎?」過了一會,又說:「小時候,咱哥倆一起讀書,一起玩耍,我父親,特別喜歡你,上街買好吃的,總是左手牽著你,右手牽著我,逢人便說『這是我的兒子。』你還記得嗎?」李伯眼圈紅紅的,說:「當然記得,一輩子忘不了。」大伯接著說:「其實林家早就把你當成我們的親兄弟,我們林家早就是弟兄四人。我看這些孩子們也都真心實意地把你當成他們的父輩。你知道你在孩子們的心目中有多麼重要嗎。良玉千里迢迢從蘇州到山裡找她妹妹,兄妹倆見面,抱頭痛哭,黛玉問起林家的人,良玉第一個就說你。後來我們爺三相認,良玉在我面前,又是第一個提起你,孩子們對你的尊重和感恩無法言表。你不能傷了孩子們的心。」周圍的人眼圈都紅了。
過了一會,良玉說:「其實這次要分家,我還有更深一層的考慮。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咱們早早地分成幾家,萬一哪家出了事,還可以投奔其他幾家。假如林家出了事,我們去投奔李伯,該不會拒之門外吧?說到底,這也是為大家準備後路,狡兔還有三窟呢,是不是?李伯你說呢?」李伯點點頭說:「容我再想想。」黛玉說:「哥哥說的極是,我很贊同。但是對他提的分配辦法,我有意見。我認為除了李伯的一成,其餘三成應該按我們這一輩的人數來分。」良玉說:「如果按你的分法,五成,我們一家就占了三成,你和懷玉大哥只得一成,那不行。」二伯母也說:「這樣不公平。」李伯又急了,說:「不行,不能用兩個標準。」黛玉說:「李伯,你別急,實在不行,你就和我和懷玉大哥同樣,分成六成,咱們三人各占一成,哥哥家三成。」良玉說:「這變來變去,我們家倒占了家產的一半,你們也太會算計了!我們家的太多了,不行。」
黛玉說:「哥哥糊塗了,你想,幾年後璞玉就要成家,他成家後,能保證不另立門戶;幾年後,碧玉也要出閣,她應得的一份也會帶走,你哪裡還有許多?」大伯連忙說:「侄女的分法我贊成,就這樣定了吧。」李伯還有些不情願,黛玉笑著說:「李伯,為了你,我們已經讓步再讓步,你還不依,我們可就沒退路了。李伯,你最會創業了,聽說快要倒閉的生意,到了你手裡,馬上能運轉的風生水起,您老教教我們。」李伯說:「別打趣我了,這整個京城,上至皇上,下到百姓,誰不知當科狀元有個能幹的妹妹。你點撥點撥,小小家業瞬間就變成億萬大富豪了。」眾人都笑了。良玉說:「李伯,從明日起,您就百事不管,閉門算帳,把家產算清楚,分清楚,寫在紙上,咱們在座的都簽字畫押。」
李伯說:「這可是一筆大賬,要請一個妥當的人幫我才好。」黛玉說:「我薦一人,我嫂子紫娟,人稱神算手,而且人極穩重,細心。不知二哥同意否?」良玉說:「我為什麼不同意?」「你不怕她累著?」良玉說:「她皮實的很,不像你那麼嬌氣。」黛玉又說:「我建議這件事,暫時保密不公開。怕說出去,人心浮動。尤其我們賈府的人更不能知道,如今他們懂得必須做事養活自己,窮能勵志,所以不分男女老幼個個力所能及地幹活。也知勤儉度日。以往賈家過於奢靡,必須讓他們多過幾年這樣的日子,才能徹底改掉以往的惡習。如果知道有錢了,人就懈怠了,惡習又會冒出來。」二伯母說:「黛玉說的對,暫時不公開。李哥把每家應得的財產,寫清楚,保存好。」
良玉說:「我又想起一件事。李伯,你看賈蓉在布店裡幹得怎麼樣?」「這位賈公子聰明伶俐,剛上任時,向顧客介紹產品,死記硬背。幾天後就融匯貫通了,如今就是個行家了,對布的出產,原料,特點,適合做什麼,一清二楚,說起來頭頭是道。他來了,布店的生意更好了。」良玉又問:「你看,他今後能把這個店管起來嗎?」李伯說:「再歷練歷練,當個老闆完全可以。」良玉說:「好!我想把這個布店給賈家,這樣賈家就有了固定的收入,有了指望了,不能總讓他們打短工過日子。這樣就把賈家的其他人都調到布店。」李伯忙說:「其他人可以調過去,賈璉少爺不能走。錢莊自從建了貴賓廳,裡裡外外全靠他。這些存錢大戶可喜歡他了,他一表人才,能說會道,禮節,進退都極有分寸。人緣極好,每日富人盈門,咱們的營業額大幅度上升,他可走不得。」良玉說:「那就給他個職位吧,俸薪也長長吧。」黛玉說:「謝謝哥哥為賈家想得如此周到,但我們不能白要。」良玉說:「那就在你的錢裡扣除吧。」這時天已黑了,大伯說:「天也不早了,若沒事就散了吧。」說著眾人起身,良玉單把黛玉留下。
看著幾位長輩下了仙鶴台,黛玉問:「哥哥有什麼事?」然後調皮地小聲問:「是不是小夫妻鬧氣了,讓我調解?」良玉說:「沒事,那兩位打得火熱,比親姐妹還親,我不在時,人家悠哉悠哉,玩得不亦樂乎。你知道,紫娟極善良溫柔,再刁鑽古怪的人到了她這裡,就被她的善良溫柔感化了,何況碧華也是個極懂事極純潔的人,並沒有門閥觀念,沒被世俗污染。」黛玉說:「我原來還為紫娟捏一把汗,畢竟兩人出身懸殊,擔心那位千金會瞧不起她。這下太好了,只要她們兩個親密就好。」良玉說:「她們倆個倒好,我卻不好。」黛玉吃驚:「你怎麼了?」良玉推開窗戶,往外望了望說:「這話我只給你一人說,我同碧華在一起時,覺得她只不過是個可愛的小妹妹而已,只有同紫娟在一起時,才覺得她是我的妻子,我才像個丈夫。所以同碧華在一起,我有點膽怯。」黛玉說:「那,你和碧華……」話未出口,臉已紅了,又說:「你和碧華有過房事嗎?」良玉臉也紅了:「有,還算正常。」
黛玉說:「那就行了,你和她相處不久,時間長了,就會找到夫妻之間的感覺。」良玉說:「恐怕很難。」黛玉說:「你的這種感覺,千萬不要讓碧華知道,不然她會很傷心的。我看她很愛你,很依賴你。」過了一會,又說:「難怪人類的婚姻之神--女媧娘娘當初只規定一男一女組成配偶,原來男人儘管有三房四妾,而那份真正的情愛只能給一個女人。」良玉笑笑說:「別說這事了,我叫你留下來,是要問你還要什麼。咱們家在京城有好幾處錢莊,給你個分店怎麼樣?」黛玉想了想說:「錢莊?這裡的名堂多,我不懂,就不要了。只一個布店就很好,他們知道這是自家唯一的飯碗,就會全力以赴地去經營它。賈家的祖墳,祖廟在南方,林家若有靠近的田地,我倒想要二百畝。不過,我可不能白要。」
良玉戳了一下她的眉心說:「我知道,你是個唯恐自己佔便宜的人。在你帳裡算,扣你的錢,行吧。」停了一會又說:「當初找到你,是想咱們兄妹同享富貴,讓你舒心地過日子。如今看你同賈家的人一起吃苦,我真的很難受。想多給你些銀兩,你又千方百計阻攔,這到底如何是好。我娘也很心疼你,常讓我關照你,我也不知怎麼辦?」黛玉連忙說:「你已經給我們很多,你不用擔心,我過得真的很好,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一大家子每日三餐一起吃飯,就像在山裡一樣,真熱鬧。上上下下都吃一樣的粗茶淡飯,說說笑笑吃得很香甜。不信你也來跟我們吃幾天,保你體輕力健。你不用擔心我,你自己倒是要保重,我看你最近倒是清瘦了些,是上朝太累嗎?和人相處還好嗎?你心太細,思慮太多,總是為別人操心。另外,你要面對兩個妻子,你也要保養身子,你們三人是怎麼………」說著臉又紅了。
良玉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每人五天,輪換,是她們倆人定的。她們倆人也知道節制,你放心。」黛玉望望外邊,說:「快回去吧,你的兩位嬌妻正眼巴巴地望你回去呢。」良玉笑著說:「是你的那位寶玉在眼巴巴地等你吧,外面有些涼。」說著幫黛玉披上披風。兩人剛出門,看到樓梯口一個丫鬟,手臂上搭個披風站在那裡。見他們出來,丫鬟說:「少奶奶怕少爺著涼,讓我送來披風。」良玉披上身,黛玉走到他面前,替他繫好披風的帶子,兩人笑著並肩走下鶴台。
日子順暢,時光飛快,不覺八個月過去了。值得一提的是大觀園的藏書閣規模不斷擴大,新書驟增。一部分是許多人省下的零用錢買的,還有的是林府,賈府,贈予的。前來看書,借書的人每日穿梭般來來去去。有時大伯和李伯也結伴來看書,良玉若下朝早,也來這裡轉轉。賈政上任以來,兢兢業業,可沒閑住,每日搬來一些舊書補補貼貼,像寶貝似的。來看書的女孩子們有時也幫「賈爺爺」粘書,一個聰明女孩,竟然拿來一個熨斗,把卷翹的書頁熨平,把粘補好的舊書熨的平平展展。賈政終日忙碌,卻樂在其中。
書苑那裡更是如火如荼。先生們個個認真教書,弟子們人人勤奮苦讀,再加上孩子們的聰明,穎悟,每個弟子均有長足進步。每個學科也都冒出一些「尖子」學生。璞玉對「醫」獨有情鐘,一千多種草藥的特性、用途已爛熟於心,竟能為常見病開出簡單的藥方。秉禮可能是繼承家族遺傳,在數學方面表現非凡的才能,不但能打一手熟練的算盤,在心算方面也具有天賦。秉義的文章已寫得像模像樣,說是要學習良叔,長大了也去考狀元,更突出的是秉仁、秉義兄弟倆,他們可是碧華的得意門生。由於天生聰慧,再加上能吃大苦,弟兄兩人在碧華的悉心教導下,已經練就一身本事,十八般兵器個個精通,騎馬射箭百發百中。尤其喜愛鑽研兵書,每日二人從早練到晚,晚上散學回來,還讀書到深夜。孫子兵法已背得滾瓜爛熟,尤其秉義已到了癡迷的程度。有時正在吃飯就發起呆來,拿起筷子就擺起陣來。
碧華深知這二弟兄前途無量,所以對兩位愛徒加意培養。每日早早起床,趕到大觀園,總看到兩個矯健的身影早已在晨光中翻飛騰挪,習劍弄棒。碧華站在旁邊認真觀看,不斷指出不到之處,又教些提高的竅門。練完了兵器,師徒三人便翻身上馬,暢快地圍大觀園飛奔幾圈。三人又常常練習飛馬射箭,把自己的的箭頭做上記號,天空飛來了大雁,三人邊騎馬飛奔,邊一齊向大雁射去。碧華經常誇讚他們射的穩而準。兩人笑笑說:「小時常拿彈弓射麻雀。」
這日是元帥六十歲華誕。夫妻三人穿戴整齊,拿著禮物,前往帥府拜壽。只見帥府門前車水馬龍,府內熙熙攘攘,送壽禮的人魚貫而入,壽禮琳琅滿目,花花綠綠,堆積如山。接著赴壽宴,鬧哄哄一天過去了。到了傍晚,碧華把良玉紫娟帶到自己的閨房,說:「你們倆先回去吧,我要陪父母親再過一陣子。」良玉問:「一陣子是幾天?」碧華說:「也許三五天,也許十幾天。」紫娟說:「你孝順父母,我們不敢攔你,但還是早點回去,我們會想你的。屋裡沒有你,太冷清。」「我會儘早回去。」臨別,良玉把碧華拉入懷中,擁抱了一會,又在臉頰上親了兩下。姐妹倆又親熱地抱了一會。兩人出了帥府,紫娟上轎,良玉騎馬跟在後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