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自知人,就是善於親自瞭解和發現人才。(不能總是依賴別人給你介紹賢士誰誰誰)特殊人才是罕見的,而且常常被淹沒在普通人群裡,或在其才智聰明及忠貞勇義的人格精神,未得到顯露時,身陷逆境之中。賢明之主,就是要在處於普通地位或逆境的人群裡,去發現他們。一旦賢明之主能親自發現和重用他們,他們往往能為知己者分憂解難,火海敢蹈,生死不辭。
奇才和賢主的關係,如同千里馬和善相馬者的關係一樣,千里馬不遇善相馬者,將屈死泥途。善相馬者與千里馬相遇,則相得益彰,得以立功成名。就如同鼓槌與鼓一樣,相擊則鳴,不擊則無聲無息。
齊宣王的丞相靜郭君,發現他的門客劑貌辨,為一忠貞勇義之士,又十分能言善辯,便特別喜歡他。可是,劑貌辨的缺點毛病很多,其他許多門客都討厭他,士尉們紛紛諍諫靜郭君,要他辭掉劑貌辨。靜郭君卻仍然對劑貌辨,以禮相待。有些士尉,甚至為此憤而離開了靜郭君。孟嘗君也去勸諫靜郭君,靜郭君聽得發了火,他說:「殺掉你們全體,毀棄我的家業,只要能使劑貌辨滿意,我也不會遺憾。」於是,更讓劑貌辨住上等客房,派自己的長子,早晚侍奉他。
幾年後,齊宣王死,齊閔王繼儉,靜郭君不為齊閔王賞識,被迫辭官,回到封地薛,他仍與劑貌辨同住。在薛地沒住多久,劑貌辨辭行,請求去見齊閔王。靜郭君說:「齊閔王特別不喜歡我,你去必遭殺害。」劑貌辨說:「我本來不是去求活命的。我必捨身一試!」靜郭君沒有止住他。
齊閔王聽說劑貌辨來了,忍耐著惱怒,見面劈頭就問:「你就是靜郭君言聽計從,十分寵愛的那個人吧?」劑貌辨從容回答道:「寵愛倒有一點。言聽計從談不上。您做太子時,我對靜郭君說,太子耳後見腮,下邪偷視,相貌不仁,必背棄理義行事,不如廢掉太子改立衛姬的幼子校師。靜郭君流著淚說:『絕對不行,我不忍心這樣做。』若當初靜郭君聽了我的話,他就不會有今天的禍患了。此為一例。靜郭君被迫辭官到薛地後,楚國丞相昭陽,請求用數倍於薛的土地,換取薛地。我說:『一定要答應他。』靜郭君說:『我從先王那裡承受薛地,雖被後王厭惡,但若把薛地換給楚相,怎麼對先王交代呢?而且先王宗廟在薛,我難道可以把先王的宗廟給楚相嗎?』他不聽我的,此為二例。」
齊閔王感動地嘆息著說:「靜郭君對我國,忠貞到這樣的境界!我因當時年幼,而全然不知。您願意給我把靜郭君請回來嗎?」劑貌辨欣然効力。
靜郭君回到國都,齊閔王盛情迎候,堅決請他再擔任齊相。
靜郭君稱得上能自知人才了,所以,他能力排眾議,執意留住劑貌辨。劑貌辨也因此能為他(靜郭君)的恢復相位,而奔赴患難,將自己的快樂和生死置之度外,而捨身一試。
據《史記•呂不韋列傳》記載:呂不韋也像靜郭君那樣,具有知人的智慧。他本為陽翟的富商,在邯鄲行商時,見到在趙地為人質、而且處境窘迫的公子楚。呂不韋發現公子楚是個不可失去的特殊人才。便以五百金,為公子楚在趙地,交結賓客,又以五百金為公子楚,在秦國遊說,使秦國的安國君和華陽夫人立公子楚為適嗣。後來,安國君死後,公子楚即位為莊襄王。呂不韋也因此由商人而一躍為秦丞相。
當時擔任齊相的靜郭君,為國盡忠,愛民恤民。呂不韋一貫經商利民,並且熱心弘揚神傳文化,他用經商賺得的錢,組織高效能的寫作高手們,博採諸子百家之長,匯聚百花齊放之精萃,集大成為《呂氏春秋》於一爐。寫成後,公布於市,花大價錢,徵求批評、修改意見,最終定稿,萬眾欽佩,盛極一時。司馬遷對《呂氏春秋》,推崇備至。古人將它稱為:「大出諸子之右!」靜郭君與呂布韋,都是敬天順民,高瞻遠矚之人。都有古德智慧。
身為領導者,都應該注重學習古德智慧。首先自己一定要仔細地觀察,深入地分析,以發現和識別人才。訓練自己,逐漸具有辨別和發現人才的高度智慧。智慧是不斷學習,不斷培養、訓練提高上來的。就像小孩爬樹,不斷地爬,越爬越高,越看越遠。此言雖小,可以喻大!
(源自《呂氏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