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多東區的士嘉堡區安大略湖的懸崖邊，有一個以各種鮮花而聞名的羅塞塔.麥克萊恩花園，其中最美最大的蝴蝶是黑脈金斑蝶，也叫帝王蝴蝶。（圖片來源：Adobe Stock）
家鄉的帝王蝴蝶準備去渡假
多倫多東區的士嘉堡區安大略湖的懸崖邊，有一個以各種鮮花而聞名的羅塞塔.麥克萊恩花園(Rosetta McClain Gardens)，夏秋時節攝影師們經常駕著大炮在花叢前守株待兔，拍攝蜂鳥、蜂鳥蛾和蝴蝶，其中最美最大的蝴蝶是黑脈金斑蝶，也叫帝王蝴蝶(monarch butterfly)。到底什麼樣的蝴蝶才能配上這樣霸氣的名字？
鮮花看不盡的羅塞塔.麥克萊恩花園。（圖片來源：辛迪／看中國）
守株待兔的攝影師。（圖片來源：辛迪／看中國）
我正和攝影師攀談時，公園裡有兩個掛牌的人拿著撲蟲網路過。攝影師告訴我他們是生物學家，捕帝王蝶 。他們要在蝴蝶的細腿上貼一個白片。之後美國和墨西哥的生物學家要看這些做了標記的蝴蝶遷徙到了哪裡。而此時，準備南飛的帝王蝶正在花園中集結，花叢中絢爛的帝王蝶如繁星般點綴在鮮花上，為不久的遠航汲取最後的能量。
兩位在花叢中尋找帝王蝴蝶的生物學家。（圖片來源：辛迪／看中國）
多如繁星般的帝王蝶。（圖片來源：辛迪／看中國）
蝴蝶在人們的心目中是嬌弱美麗的代表，即使是體型較大的美洲帝王蝶身重也僅約6克，彷彿一陣清風都能把牠們吹得不知去處。有誰會想到，這弱小的生命會集結成巨大的軍團，以比候鳥還要強大的陣容，南北遷徙，秋天要從美加邊境飛到距離超過4000公里的墨西哥！
在目前已知的二十多萬種蝴蝶中，只有北美的帝王蝶才有遷徙習性。蝴蝶不同於候鳥。候鳥體型大，可以在身上掛號碼牌，裝無線電發射器也可以。所以候鳥的行程很容易被人發現。而蝴蝶那麼小怎麼能知道美洲南部出現的蝴蝶來自五大湖地區呢？加拿大昆蟲學家、多倫多大學士嘉堡分校的教授Fred Albert Urquhart從1937年開始研究，用貼小片片的方式持續了38年，才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揭示了帝王蝶遷徙的秘密！也令士嘉堡成為認識帝王蝶遷徙的研究中心，而這個花園至今仍是研究帝王蝴蝶的場所。1976年8月他的研究在美國《國家地理》雜誌上發表後震驚了生物界，被稱為「20世紀昆蟲學的發現」，被世人評為「自然界的奇蹟」。
在夏季中期，蝴蝶從卵到成年的全過程只需要一個月左右，蝴蝶的壽命在60-70天左右，馬上可以產生下一代，只有秋天生的蝴蝶才會進行遷徙。秋生蝴蝶的壽命是6-7個月，所以帝王蝶南遷可以一代完成。
我所看到的生物學家是麥卡洛克（Betty McCulloch ）與Terry Whittam。繼Fred教授後，他們從2015年在這個公園，尋找蝶翼完整，橙色色調較深的帝王蝶，這是秋天的新生蝶，還要挑選其中個大的雄性蝴蝶，最有機會成功飛越千山萬水。他們為南飛的帝王蝶貼上小白片，每年要做幾千個標記，讓墨西哥「蝴蝶渡假村」的人尋找這些蝴蝶，找到一隻可以得5美元，來檢測和觀察帝王蝶的數量以及習性。
研究發現88%的帝王蝴蝶樣本源於中西部五大湖區域。這就是說，這些墨西哥的」移民」是在五大湖區域孵化的，五大湖區是絕大多數帝王蝴蝶的家鄉。
冬季「渡假村」的帝王蝴蝶接力回鄉
帝王蝶的主要過冬地在墨西哥中部米喬坎州（Michoacan,Mexico）的山區森。加拿大生物學家的重大發現公佈後，墨西哥政府於2008年把563平方公里面積的聚居地申請並獲得了UNESCO（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自然遺產」稱號。帝王蝴蝶在這些棲息地不像在加拿大的家鄉生活空間那麼廣闊。牠們通常會幾十萬隻擠在一棵樹上,蔚為壯觀。飛舞時眾多蝴蝶磷光閃閃的翅膀會把天空染成橙色。這讓人相信一隻小小蝴蝶拍動翅膀會引起一場颶風的蝴蝶效應是真的!
遷移中的墨西哥帝王蝴蝶。（圖片來源：Adobe Stock）
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回到北方的家鄉是由3-4代帝王蝶用「生命接力」的方式完成的——路途中繁育了後代的蝴蝶死去，新生代繼續完成使命，這回家的堅定意志真如愚公移山！然而，要完成這回家壯志的不是老愚公，而是一群脆弱的蝴蝶。這讓我想到了那首歌《橄欖樹》中渴望歸鄉的悲情：「不要問我從那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流浪遠方，流浪……」或許蝶兒們就是唱著這支歌熬過了那漫漫長路。五大湖畔開著美麗花朵的乳草便是牠們夢中追尋的故鄉草原。
帝王蝶的遷移是如同神蹟一般的存在！這一切是自然和帝王蝶的共同選擇，加拿大冬季氣候寒冷，為了物種的繁榮，跋山涉水去墨西哥。一旦溫度適合，一路沿著春天的氣息傳播花粉，給大地帶來繁榮的同時回到乳草肥美的北方家鄉。
神奇的帝王蝴蝶給人們的啟示
儘管帝王蝶的幼蟲只吃帶有輕微毒素的乳草來減少天敵，但從蝴蝶產卵開始，就有螞蟻、蜘蛛吃牠們，等孵化出幼蟲各種鳥又來吃牠們。近年來，帝王蝶的數量正在急劇減少。2013年，加拿大廣播公司網站評出地球氣候變化10大新聞圖片，其中就包括帝王蝶的種群數量正在減少。帝王蝶的數量在2012年由3億5千萬隻減少到6千萬隻。這其中有氣候變化的原因，但人類的影響才是主因。美國的過度開發,城市的蔓延使蝴蝶們缺少可以授粉的花園；美國農業的基因工程和噴霧劑的過度使用也在傷害來授粉的帝王蝶。
多倫多小學校的一些老師會在自己的班裡放一個玻璃箱子，孵化、餵養帝王蝶幼蟲。小孩子們可以看到卵裡爬出小蟲蟲，吃乳草長大變成黑橙條紋的美麗毛蟲，之後玻璃箱裡的小樹枝上會吊上一大排如同翡翠吊墜壹樣的美麗的蛹，又從裡面破繭而出更加驚艷的蝴蝶！之後老師帶著小孩子們放飛蝴蝶，告訴孩子們這些蝴蝶或後代將離開故鄉去完成傳播花粉的使命，但牠們的後代一定會回到故鄉。孩子們從中學會熱愛自然和生命的輪迴。
帝王蝴蝶的幼蟲，小王子公主們。（圖片來源：Adobe Stock）
翡翠吊墜一樣的帝王蝴蝶蛹。（圖片來源：Adobe Stock）
還有些人喜歡在家裡孵化帝王蝴蝶，藉以保護牠們。養育蝴蝶的人認為，帝王蝶最大的特點是牠的友善。一旦妳靠近其他種類的昆蟲，哪怕是蝴蝶，牠們立刻就會飛走，而帝王蝶不會。牠們甚至會落在人們的身上、頭上，就如同美麗的胸針和髮卡。甚至有些養蝶人認為帝王蝶非常神奇，當養蝶人想要做一個決定而不知是否正確時，如果決定是對的，帝王蝶就會飛過來！
帝王蝶最大的特點是牠的友善，牠們甚至會落在人們的身上、頭上，就如同美麗的胸針和髮卡。（圖片來源：Adobe Stock）
這或許能夠回答為什麼所有蝴蝶中只有帝王蝶能夠遷徙。科學家們一直在探究這種蝴蝶遷徙是怎麼給自己導航的。有的說是依據太陽，有的說是根據磁場，還有的說帝王蝶自身帶有一種化學功能。依我看，弱小的蝴蝶能遷徙是因為牠們的善良！因為善良，牠們能感應到普通蝴蝶感應不到的好的環境散發的能量場,牠們就能追隨而去,進入更加適合生存的環境。這份善良幫助牠們找到回家的路！
讓這美麗的蝴蝶啟發我們美麗的心靈。不管我們每個人看似多麼弱小,返本歸真是我們來世的願。無論經歷幾次生命的輪迴,我們都要回家。守住我們心中的善，我們就不會迷航。
美麗神奇的帝王蝴蝶。（圖片來源：辛迪／看中國）
（作者辛迪是來自北京的優秀建築師，在多倫多是資深城市設計師，是加拿大極少有的說國語的註冊專業規劃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