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生一念,天地盡皆知。(圖片來源:Adobe stock)
清代紀曉嵐《閱微草堂筆記》有如下記載:
清代一個住在北村名叫鄭蘇仙的人,一天晚上夢見自己到了冥府,看見閻羅王正在登記審判剛抓到冥界之人。其中一個鄰村的老婦人來到大殿後,閻王一改嚴肅的面容還向其拱手,並賜了一杯茶,然後下令冥吏將她送到一個好人家轉生去。
鄭蘇仙十分不解,私下問冥吏道:「這位農家老婦,究竟有何功德(居然得到這樣的待遇)?」
冥吏說:「這位老婦人一輩子都沒有損人利己之心。說到利己之心,即便是賢德的士大夫也不能保證沒有。然而利己者必損人,是以各種各樣的巧詐因此產生,各種各樣的冤怨也由此造成,甚至遺臭萬年、流毒四海,都是因為這一念帶來的。這位老婦人能克制自己的私心,連讀聖賢書的儒生們面對她時也不免慚愧,大王對其施禮當然也就不奇怪了。」
聽了這一番話,鄭蘇仙心中一驚,有所醒悟。
在農家老婦人見閻王前,鄭蘇仙還見到一個身著官服的人昂然進入冥府,他自稱在世時不論走到哪裡,都只喝老百姓的一杯水,所以自覺無愧鬼神。
閻王笑道:「朝廷設立官員管理百姓,下至管理驛站、閘門的小官,在處理事情時都要按照朝廷之法權衡利弊。如果說不要錢就是好官,那麼將木偶放在公堂上,它連水都不喝,不是更勝你一籌?」
官員辯解道:「我雖然沒什麼功勞,但也沒有罪過啊。」
閻王說:「你為官處處求的就是保全自己,在這個和那個案子中,你為避嫌疑而保持沉默,這不是有負於百姓的信任嗎?還有在這件和那件事上,你因為畏懼麻煩而沒有上報朝廷,這不是有負於國家對你的信任嗎?為官者,通常三年考察一次政績,無功就是有罪矣。」
聽到閻王如此評判自己的功過,官員在恭敬下又有些不安,剛來時的銳氣頓減。
閻王注意到官員的變化後,笑著說:「剛才說那番話,只是怪你太盛氣凌人罷了。平心而論,你還算得上三四等的好官,來生還是會獲得功名的。」隨即讓冥吏將他送到轉生的地方。
紀曉嵐記錄此事後,感慨道:人心中哪怕細微的念頭,甚至是那些晦暗不明確的想法,鬼神都能夠窺見。即使是賢者一念中的私心,也不免要受到責備。這樣的事情在我們身邊確實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