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的詞讀起來挺口語化,但卻有一種魔力。(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南宋女詞人李清照,號易安居士,是婉約派的代表,她既工詩能文,又獨具風格。她的詞往往是從生活的日常口語中提煉,清新雋永,境界渾然天成。由於戰亂,南渡的後的李清照更加筆耕不輟,留下了不少千古名篇,後人曾經評價她說:「婉約以易安為宗,豪放唯幼安稱首。」一個能和辛棄疾並稱的女詞人,可想而知她是有多出色。也正是這樣一個才女,讓丈夫趙明誠都佩服,且能寫下讓許多男子汗顏的《夏日絕句》。
李清照的詞讀起來其實很口語化,但是她的詞卻有一種魔力,能夠化俗為雅、化欲為雅,而詞人當中也只有李清照能夠:「用淺欲之語,發清新之思」,比如她寫的《行香子》:「牽牛織女,莫是離中,甚霎兒晴,霎兒雨,霎兒風」,讀起來完全口語化,但是細細品來,卻又覺得詞中滿含深情。
她本來詩詞功底深厚,但是前期多是寫生活、愛情、景物等一些小事,獨具韻味,卻缺少偉大的情懷;直到南宋滅亡之後,經歷過國破家亡,她的思想境界也提升了,作品既有常人憤世之感慨,又具崇高的愛國情懷,而她的人格也像作品一樣令人崇敬,既有巾幗之淑賢,更兼鬚眉之剛毅;至此,她成為了「千古第一女才人」。
李清照的詩,除了有景物、有家國情懷,其次寫和她的詩關係最大的就是丈夫趙明誠了。
李清照18歲時就和比她大三歲的趙明誠結婚,一個是佳人,一個是才子,兩人郎才女貌,絕對般配,同樣,兩人都飽讀詩書,志趣相投,平日裡可以吟詩作對,但是趙明誠是個為官之路並不平坦,所以俸祿也不豐厚,卻從小就是個終生不渝的金石家,哪怕結婚之後,他對金石學志趣依舊有增無減,有「盡天下古文奇字之志」。
因為趙明誠常常一擲千金,將自己相中的東西帶回家,同樣趙明誠也有經常不在家的時候,所以李清照也寫下過不少傷春悲秋的閨怨之詞,但李清照真正厲害的是,她寫了一首千古絕句,能讓天下不少男人自慚形穢。
這首詩,是李清照在經歷了靖康之難後,所撰寫的作品。1127年,金兵入侵中原,砸爛了宋王朝的瓊樓玉宇,同時還擄走了宋徽宗、宋欽宗,宋王朝一直以來委曲求全,但她的丈夫,身為一個男子漢,身為建康知府的他在城中發生叛亂之時,想得居然不是平叛,反倒先逃走了。
李清照雖然是一名女子,卻為國為夫感到恥辱,更是為大宋王朝這麼多懦弱的男子感到不齒。因為這些男子在大難來臨時,竟沒有要保家衛國,而是自私自利、苟且偷生。李清照認為不懂反抗的他們,身上沒有一點氣節,實在是窩囊至極,於是寫下了《夏日絕句》: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其實,李清照是不善於寫詩的,寫詞才是她的那手好戲,但是這首《夏日絕句》卻有力透人胸臆,直指人脊骨的效果。
此詩揭示了李清照的價值觀:活著的時候要做人中豪傑,死了也要做鬼中英雄,項羽就算面臨死亡,也不願意苟且偷生。讀此詩,讓人感受到,一個女子都比男子有魄力。
可惜李清照是一名女子,她無法行軍打仗,只能用詩表達自己的無奈與悲傷,但卻也同樣表達了她的氣節。《夏日絕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借古諷今的同時,又散發著無限的悲涼,她的愛國激情,溢於言表,在當時確有振聾發聵的作用。
宋朝輸給金兵不是軍隊不行,而是初始的氣勢就輸了,倘若宋朝官員都有錚錚鐵骨與捍衛山河的決心,結局恐非如此悽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