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21年8月11日訊】近期的阿里事件,央媒作出了極其嚴厲的表態:
「一鯨落,萬物生」、「把資本關進籠子」、「不要妄想向韓國財閥一樣操控一切」。
央媒就阿里事件作出的極其嚴厲的表態(網路圖片)
這樣的嚴重警告,似乎已經不僅僅在針對某一事件,而是在警告整個資本市場。
怎樣才能把「把資本關進籠子」?(作者博客)
美國橋水基金(Bridgewater Associates)總裁雷伊·達里奧近期發表文章,在談到如何理解最近中國政府在資本市場的行動時認為:「中國決策者決不會按資本市場和富有資本家的意志行事。相反,資本市場中的人和資本家必須瞭解他們在系統中的從屬地位,否則他們將承受錯誤的後果。例如,他們最好不要誤認為,有錢就意味著他們有權決定事情的發展方向」。
1 相似性
央媒警告中特別提起了韓國財閥,為何是對標韓國?韓國財閥式經濟發展模式究竟如何呢?
乍一看,韓國經濟發展還不錯啊,韓國發展模式也有值得借鑒之處。
中日韓經濟發展初期有一些非常相似的地方,生產端是從承接低端產業轉移做起,消費端則依賴發達國家需求,初期都是外向型經濟,逐步進行產業升級。時間上,日本50年代開始進入經濟騰飛階段(承接美國戰爭產業轉移),亞洲四小龍(韓國等承接低端產業轉移)其後在60、70年代進入經濟騰飛階段,中國經濟在92南巡後開始啟動,加入世貿後加速進入經濟騰飛階段(承接亞洲四小龍等低端產業轉移)。
約啟動30年後(1994年),韓國大財閥初見規模,韓國人均GDP突破一萬,但存在一個問題,長期印鈔刺激讓(債務型)資本量迅速增多……
中國在2019年人均GDP突破一萬美元,耗時基本也在30年左右,同樣存在長期印鈔刺激問題,資本量迅速增多……
印鈔越多,資本量越大,越有可能去影響政策。
2 韓國的選擇
人均GDP一萬美元似乎是個門檻,經歷初期的紅利釋放和中期的印鈔刺激之後,一些國家的人均GDP可以突破一萬美元。
但此時出口競爭力遭遇人力價格上升,尖端技術搶佔市場要從富裕國家嘴裡搶食,內需又面臨國民分配長期偏弱,長期經濟刺激也讓社會壓力積累較多,許多國家在這個關口會遭遇中等收入陷阱。
任何(債務)透支型經濟的增長,都是以社會壓力(自然環境壓力)增加為代價的。這一特點決定了,試圖解決社會問題時,政策與資本難免要進行一些鬥爭,這會出現一些經濟壓力;試圖解決經濟問題時,政策與資本又要進行一些合作,政策要讓資本方感到滿意,提起他們的興趣,這又會加大社會壓力。
人均GDP突破一萬美元的三年後,韓國遭遇亞洲金融危機,1998年人均GDP下跌至8000美元。
韓國政策與資本在亞洲金融危機之後採取的模式是合作(加大社會壓力不可避免),財閥通過影響政策(產業政策、貨幣政策)強化自身競爭優勢,越來越龐大,2012年財閥體量甚至一度佔據韓國國民經濟超過8成;政府又依托著財閥的實力,搶佔高新技術市場,做大經濟總量。
在政府與財閥力量共同推動下,韓國在手機配件、半導體等領域佔據優勢地位,這又跟中國融入全球貿易體系契合,中國組裝工廠對配件的大量需求推動了韓國經濟增長。韓國產業政策的成功背後的一大因素是中國在恰當的時間出現在恰當的地方,這有時會讓韓國成功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巧合。
本質上,成功是一種試錯機制,其實很難被規劃。
無論如何,韓國的產業政策算是成功了,但這種模式的經濟增長一方面緩解了短期經濟壓力,一方面又加劇了長期社會壓力(印鈔擠壓、財閥壟斷,反饋加強)。隨著時間的推移,韓國社會壓力持續增加,內卷十分嚴重(韓國娛樂圈大概是全球最黑暗的,沒有之一),出生率持續下降,2018年韓國人口出生率降至0.98,成為世界上唯一一個出生率低於1的國家,今年一季度繼續跌至0.88。韓國近年出現了死亡人口大於出生人口跡象,如無改變,韓國將成為第一個自動消失的國家。
3 崩潰的隱憂
表面看起來,韓國經濟仍然增長良好,哪怕社會壓力比較大,短期似乎也很難與崩潰掛鉤。
但實際上,一些經濟體經常在最高點迅速崩潰,普利策獎獲得者賈雷德·戴蒙得在《崩潰》一書中列出了社會崩潰的五大原因:
1)透支自然環境。
2)氣候惡化與自然環境透支的反饋。
3)外敵趁弱攻擊(或因某次天災虛弱)。
4)失去(貿易)夥伴(或因某種惡化難以為夥伴提供利益)。
5)社會壓力(矛盾)問題。
核威懾時代,外敵趁弱攻擊這個因素可以暫時忽視,透支自然環境和氣候惡化反饋更多是一種全球性的問題,需要全球攜手解決。
一個經濟體的相對脆弱性主要源自兩個方面,(貿易)夥伴和社會壓力。從生育率之低就可以看出韓國的社會壓力存在極大問題,但韓國之所以社會矛盾仍未爆發,原因就在於出口(貿易夥伴)十分給力。韓國淨出口對GDP貢獻率常年在50%以上,以出口拉動經濟可以將社會矛盾盡量掩蓋。
這也是為什麼你明明覺得當今世界的一些國家的社會制度已經出現極大問題,但奇怪的是他們仍能繼續長期存活下去(比如委內瑞拉,前幾天玻利瓦爾又要減掉6個0)。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有(貿易或非貿易的)夥伴的外援幫助。
但問題被掩蓋的越久,問題就越嚴重。一旦出現貿易全球化倒退或其他原因讓外部輸血受到壓制,被掩蓋的社會矛盾就會整體爆發,迅速崩潰。南美一些國家曾經都是富國,但一旦外部輸血(1980年美聯儲主席沃爾克加息後借不到美元)出現問題,立刻崩潰。蘇L在石油價格很高時通過賣石油(外部輸血)掩蓋社會壓力問題,但1990年石油價格暴跌,外部輸血隨之出現問題,迅速解體。
4 中國的選擇
中國在2019年人均GDP突破一萬美元,人口紅利對出口的支撐已經減弱,進軍高新技術產業要從美國嘴裡搶食,由此又引發了一個問題是對外貿易也不足以值得依賴,長期房產經濟模式下,社會壓力積累也已較多,舊的經濟模式面臨著調整。
經濟社會的健康發展,最長遠、最根本的的辦法仍是要從緩解社會壓力著手。可以明顯的發現,中國政策越來越側重於社會問題,重錘四處出擊,緩解社會壓力,房產立國已被摒棄,把資本關進籠子。
顯然,中國政策相比韓國更具有長期上的意義,但也更有短期上的壓力。任何事務都是利弊並存,中國試圖解決社會問題時,政策與資本難免要進行一些鬥爭,解決辦法無非是資本自願妥協,或者是挨錘妥協。挨錘多了總是會打擊到資本的信心,這會嚇跑資本,影響經濟出現問題。如果為瞭解決社會問題而影響了經濟問題嚴重惡化,這或反會加深的社會問題。
中國或需在限制資本作惡的同時,兼顧資本信心問題。
換一個角度來看,資本背後是人,人是善惡並存的,資本也是。資本善惡很多時候是個尺度問題,當資本短缺時,大把機會掙錢,資本少有心思去作惡,但當資本過剩時,很難找到機會掙錢,資本就更容易作惡。
限制資本作惡需要的或不只是把資本關進籠子,更要從源頭上減少資本。
小結:
減少資本作惡的源頭,或要控制印鈔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