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委書記這個職務不僅僅是她謀生的手段,並且是她終生信仰的依托。(網絡圖片)
1989年底,我從日本移民加拿大,那時,我最嚴重的問題就是英語不過關。我自幼師從母親學習日語,直到1980年代時才開始認認真真地學習英語。後經友人介紹,我來到住處附近的一家基督教堂,認識了教堂的B先生。他是白人,英語極佳,擔任教堂的Pastor,這個詞通常翻譯成牧師。我雖然不信基督教,但常常去教會聽他講教,那是我學習英語口語聽力和西方文化的課堂。時間長了,B牧師就成了我的好朋友和最好的英語老師。記得有一次我們兩人私下聊天時,談起了比較敏感的生物進化論的問題。B牧師說他以前是數學專業畢業,後來神學院碩士畢業,然後才有資格就任基督教會的牧師。作為一名理工科學者,他當然相信自然科學和生物進化論。牧師這個職務僅僅是他養家餬口的工作,在教堂裏宣講基督教,那是工作。回到家裡私下說話時,當然要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像普通人一樣說話。
在我的朋友圈中,有兩個人以前在國內時任職共產黨的黨委書記,前不久,我給大家介紹了黨委書記W君,我覺得他和上面的B牧師很像。W書記把黨委書記這個職務看成是自己養家餬口的工作,上班時宣講共產主義,下班後就成了另一個人。這種人移民美國後,改換職業,心理上並沒有什麽不平衡,換個工作而已,因此生活得幸福愉快。另外一位前共產黨黨委書記H女士就不太一樣了。她的夫君是一位理工科的學霸,1990年代時移民美國,H書記隨夫一同來美,就再也當不上黨委書記了。她與前面介紹的B牧師和W書記不一樣,她終生都是一位極為虔誠的共產主義者,不論是上班還是下班。黨委書記這個職務不僅僅是她謀生的手段,並且是她終生信仰的依托。任何時候任何人與她說話,她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宣傳共產主義,並向我們炫耀她以前是權力極大的黨委書記。美國是個言論自由、信仰自由的國家,但幾乎沒有人信仰共產主義,她為此屢屢與周圍的人發生衝突,引起大家不悅。記得有人曾對她提醒說,當她來到美國時,她已經失去了中國共產黨黨員的資格,不是黨委書記,沒有必要履行黨委書記的職能。她對此感到十分遺憾和痛心,非常留戀她當年擔任黨委書記時的權傾天下和叱吒風雲,對於美國有這麽多人不信仰共產主義感到很不愉快。對於前幾年央視名嘴畢福劍私下評論毛澤東事件,H書記氣得咬牙切齒,老畢不尊敬她心目中的聖人,她言語之中「恨不得把老畢千刀萬剮」!
H書記來到美國後,心理一直不平衡,找不到工作,常年在家裡當家庭婦女,失落感很大。與黨委書記呼風喚雨的地位相比,落差太大,導致她長時期地心情鬱悶不樂,這種持久性地不愉快的心情非常有害於自己的身體健康。前不久(本文寫於2016年4月),她身患癌症,病逝於美國,終年61歲,而她長壽的母親仍然健在,白髮人給黑髮人送葬,豈不令人生悲?作為她丈夫的好友,我們出席了她的葬禮,分擔了她的葬禮費用,並祝願她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