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吉爾。(圖片來源:Central Press / Hulton Archive / Getty Images)
李玟因抑鬱症驟然離世,震驚所有關愛她的人:那麼陽光開朗、樂觀自信的人,怎麼就得抑鬱症了呢?其實很多歷史名人也都有不同狀態的抑鬱症,例如英國首相溫斯頓·邱吉爾,一生都在頑強地和抑鬱(「黑狗」)搏擊,直到以90歲的高壽而終。
邱吉爾的「黑狗」
歷史學家們一直不願承認邱吉爾患有嚴重的抑鬱症。但邱吉爾將自己的症狀稱為「黑狗」,如今這一名詞普遍被認為是「抑鬱症」的代名詞。
邱吉爾的私人醫生莫蘭勳爵(Christopher Hugh Moran)在回憶錄中說:「邱吉爾因絕望而癱瘓在床,精神萎靡,猶如行屍走肉,結束生命的念頭隨時閃現。這不僅發生在20世紀30年代,也發生在20世紀20年代、10年代,甚至更早的時候。」「這些黑暗時期會持續幾個月,然後他會走出黑暗,成為正常的自己。」
1911年,為了對抗「黑狗」,邱吉爾甚至讓妻子去德國尋求醫生幫助,但均不奏效。
1915年,40歲的邱吉爾因海軍戰事失利被免職,一蹶不振。
1929年,英國工黨重掌政權,邱吉爾迎來了自己政治生涯十年的黑暗時刻。
邱吉爾只能像一顆陀螺不停地旋轉,努力嘗試著各種能讓自己擺脫抑鬱的方法:失眠的晚上,他一整夜看書;不斷嘗試繪畫、寫作及各種體力勞動。
精神學者分析認為,許多抑鬱症患者都拒絕讓自己休息或放鬆,因為他們身不由己。萬一外在環境迫使他們無所事事,「黑狗」的烏雲就壓頂而來。
邱吉爾的抑鬱症狀
1939年,二戰爆發,邱吉爾在危機中挑起抗擊法西斯的重擔。但他依然「不正常」。
當他不是嚴重抑鬱到只能躺著的時候,精力水平會很高,思緒紛飛,熬夜口述他的幾十本書,一般凌晨兩三點才睡覺。以至於時任美國總統羅斯福評價他說:「他一天有一千個想法,其中有四個是好的。這些都是躁狂症狀,是躁狂抑鬱症的一部分」。
一段時間後,邱吉爾又回到了幾個月不說話,沒有任何想法,沒有任何精力的狀態。
1945年,納粹德國宣布無條件投降,他卻被英國選民「拋棄」。
知己好友、前國會議員布倫丹·布拉肯(Bracken Brendvn)形容他「退休」後的日子:「他臉上經常表現出痛苦,溫斯頓當時非常確信,他不會再參與公共生活了,似乎沒有什麼可活的了。他一直說『我完蛋了』,大約一天兩次。」
邱吉爾的非凡能力
塔夫茨大學歷史系教授Nassir Ghaemi研究提出,在危機時刻,有時那些被視為古怪或有精神障礙的人展現了最偉大的領導力。他這樣認為:
「躁狂症能增強創造力和對創傷的恢復,而抑鬱症能增強現實感和同理心。邱吉爾是一位富有創造力、適應力和現實主義的政治家,在英國普遍存在反猶的時代,他同情猶太人。我們不想讓生物學介入社會問題。我們相信,邱吉爾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身上某種不可言喻的精神。但我們仍需承認事實:我們不是純粹的靈魂,生物學也會影響我們。」
的確,邱吉爾的這些特點,在1940年發揮了作用。
1940年,納粹德國連續57天每晚派出200架飛機對倫敦進行轟炸,30萬英軍被逼入敦刻爾克。一旦被合圍,英國從版圖上消失只是時間問題。上至國王、議會,下至普通民眾,內心幾乎徹底絕望。
邱吉爾臨危受命組建新內閣,發表了二戰最著名的演講《我們絕不投降》:「你們問我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可以用一個詞來答覆:勝利,不惜一切代價去爭取勝利,無論多麼恐怖也要爭取勝利,因為沒有勝利就無法生存。」
下議院最終以381票比0票的絕對優勢,無條件支持邱吉爾政府。
英國精神分析學家安東尼·斯托爾(Anthony Storr)在《邱吉爾的黑狗》一書中作者寫下:「在那段黑暗的時日中,英國所需要的,不是一個精明、冷靜、穩健的領袖,而是一個先知、一個英雄式的先覺、一個在一切似都絕望之際還能懷有勝利夢想的人。溫斯頓·邱吉爾正是這樣一個人,他那種喚醒人心的特質,多虧了他那自以為真實,但其實只是出於想像的浪漫世界。」
李玟的抑鬱和邱吉爾的「黑狗」
2023年是李玟出道30週年,29年來她除了用勁歌熱舞帶給我們無盡快樂與驚喜外,也為華人歌手在國際歌壇開拓一片新天地。
李玟是遺腹子,還沒出生時父親就過世,與母親、2位姊姊感情深厚,由於小時候家境不佳,靠母親辛苦拉拔長大,李玟18歲就踏入演藝圈。婚後,她對年長她16歲的丈夫寄託著父親一般的感情和期望,難以走出婚姻觸礁的的失望和心傷。
李玟家人在臉書發出聲明提到,她在數年前不幸罹患抑鬱症,經過長時間與病魔抗爭,近日病情急轉直下,家人24小時陪伴卻仍遺憾。
邱吉爾於1874年,出生於一個貴族家庭,母親忙於社交,父親熱衷政治,兩人對兒子不聞不問,偶爾交談也是責備。童年的邱吉爾全靠奶媽Everis看護,8歲那年,邱吉爾被送去一家寄宿制學校,在給父母寫的書信中,邱吉爾總說自己是快樂的,從不抱怨。但他在這受到了「校園暴力」。校長是個虐待狂,動輒鞭打學生屁股。
他20歲的時候,父親因精神失常去世,他將父親生前大部分的演講稿都熟記於心。斯托爾對此的看法是,「與其說『孝心』,不如說他從未真正擁有過父親。」。
1955年,退休後的邱吉爾說:「生命之於我,已深惡痛絕」。儘管如此,他還是和糾纏不休的「黑狗」一直拼搏,順應天命,頑強地活到了90歲的高壽。而李玟卻過早地謝幕了人生舞台。
面對抑鬱症,有人無奈自殺,有人痛苦一生但卻自強不息。從舞台明星李玟和政治明星邱吉爾中經歷中,我們看到,即使抑鬱了,但只要擁有足夠的勇氣和毅力,也仍能在黑暗中奮力起舞、追尋光明,聽天命、盡人事,為家庭社會盡到該有的責任,為人類文明留下璀璨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