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敬 範瑾 (圖片來源:網路圖片)
1958年1月11日至22日,黃敬參加中共中央召開的南寧會議。毛澤東見到他,公報私仇,紅著臉,嘲笑加打壓地怒斥:「這不是俞啟威嗎?你是個老右傾份子。過去不成才,現在還是不成才。你要老實坦白你的問題!」
在那一瞬間,毛澤東蔑視性地直稱「俞啟威」,「老右傾」這三個字,如三支利箭直射入黃的心裏,瀝瀝滴血。所有與會者,包括周恩來,李富春以及時任國務院秘書長習仲勛等人,包括黃敬自己,都知道毛知道黃是左派人物,覺得毛簡直就像法官對罪犯一樣尖酸直罵,無不讓人明顯感到這分明就是「找碴」。
坦白什麼問題?與江青長年有藕斷絲連嗎?也許,毛會不會憤然記起20年前眼前這男人就已和自己老婆睡過?也許想起了江青在延安還對當年與黃敬的那種學生式的浪漫之情?但有一點毛是知道的,黃敬是江青的初戀,而且江青有了唐納之後,在上海仍然還和他保持著情人關係。毛澤東從湖南鄉下走進北平,第一份體面的職業是北平大學的圖書管理員,而當年江青從山東諸城出走後的第一份職業也是大學的圖書管理員。
這些,都讓住進北京中南海金鑾殿之後的毛澤東,儘管自己可以在有女人同時擁有江青,但想起或看到黃敬,心裡面不免會泛起酸躁、嫉恨。
這就是後來被歷史學家解釋為關於黃的歷史重大活動,毛的講話不收入著作的原因。不然,大家翻讀一次關於黃的運動,就得想起他,想起當年的青島大學,想起他和江青的「火熱青春」。黃敬在黨內離毛澤東太近了!
但是,毛澤東就只記著黃敬犯了他的女人情,卻沒記著黃敬對他的巨大恩惠。
發表於2014年的網文《這段舊事不尋常:黃敬-江青-毛澤東-斯諾》的文章作者署名為「北美九頭鳥」認為,黃敬對毛澤東,乃至對整個中共來說,是一個重要「偶然人物」。
因為黃敬介紹了當年的美國記者斯諾順利進入延安。不然的話,就沒有了西方世界對中共的瞭解,中共就可能長久地被與世隔絕在陝北黃土高原的那排破窯洞裡。
要是沒有黃敬,江青就很可能進不了延安,可能沒有了後來的文革,毛澤東能否永坐「龍庭」就是問題,中國當代史恐怕就要重寫。不妨說,要是沒有黃敬,就沒有毛澤東1936年以後的一切風生水起。
遭到毛澤東批評後,俞啟威當場就嚇得精神崩潰,散會後就精神失常,也許劉青山、張子善的鮮血四濺的場面讓他心驚肉跳;也許早聽說天津鎮反殺人積極,毛要提防「地方諸侯勢力坐大」,懲一儆百;也許想起眾多昔日戰友同事在一聲反右後命歸黃泉……說天津殺人積極,天津在鎮反、反右時是殺了很多人,以致要成為全國學習榜樣。因此,黃敬一聽說「老右傾」三字,想到右派被殺頭的恐怖情景。反正,他趕緊坐飛機逃離,逃回到廣州。在飛機上,黃敬對習仲勛和另外一位國務院領導人磕頭如搗蒜,一口一句「饒了我吧,饒了我吧!」當時聽者是否心生幾絲憐憫,不得而知。到廣州後,陶鑄派人急送他到廣州軍區總醫院治療。但是在廣東迎賓館新二號樓,黃敬一躍跳樓身亡,時年49歲。之後中央決定將黃的遺體在廣州火化。當時廣州公墓尚無合適的火化設備,廣州當局迅速建造火化爐,完成工作。就這樣,一個為共黨賣命21年的名貴富家公子,就死於共黨的整人運動中。
其實,在延安整風以及延安毛江同居後,黃敬對毛一直是心存畏懼。當年為劉張求情時,他去見華北局第一書記薄一波,薄一波說:「我帶著你一起去見主席,你當面向主席申述理由。」黃敬說:「不,不,我說什麼也不去……」說明他對毛澤東的極度恐懼。而毛咬牙切齒冷冷回答的內容也說明瞭他內心對黃的記恨:「正因為他們兩人的地位高,功勞大,所以才要殺。黃敬同志應該懂得這些道理……。」劉張被處決之後,黃敬主動向中央請罪,要求被免去天津市委書記和市長一職。而後黃敬被被任命到周恩來手下的第一機械工業部部長,不敢多說一句話,更不敢說錯半句話,但毛澤東要痛斥周恩來等國務院領導人時,罵黃敬比罵誰都狠。事實上黃敬在參加中共之後一直都是個跟從毛思想的左傾人物,可是,毛不記這個情。
以致於後來的美國FBI探員認為其子俞強聲逃奔美國效勞是與他對毛澤東的仇恨有直接關係,為了「復仇」,因為這位俞強聲一直都非常懷疑自己的父親「英年早逝」的背後有見不得陽光的政治陰謀。
當然,後來也有黨內人懷疑黃的死是江青指使下毒的結果,理由是當時廣州是江青最喜歡去的地方。這個說法沒有具體證據可以佐證,不作一說。
黃敬在天津殺了很多右派,又被「老右傾」三字嚇死,反右運動是什麼?
反右運動是毛澤東利用中共發動並主導的於1957年發起的第一場反對資產階級執政觀而波及社會各階層的群眾性政治運動。整場運動中不談是非對錯,按照中共官方後來統計數據,全中國大陸有552,973人被直接遭全面迫害,有140餘萬人被貼上「中右分子」亦遭到批鬥和迫害,很多人被撤職降職、下放到農村或工廠中進行勞動改造,重則開除公職、集中關押、判刑收監等,部分人士含冤自殺、被處決或受折磨而死,約4,000多人。
後來在所謂平反期,僅從所謂「極少數」的未獲改正的右派數量來看,就被錯誤擴大化超5,700倍、錯劃比率達99.99%。
黃敬的妻子範瑾在後來毛一手發動的文革運動中也慘遭關監迫害。她1937年奔赴延安,入黨。歷任新華社冀中分社社長、中共中央北方局中原分局宣傳部宣傳科科長、晉察冀日報社編委、天津日報總編輯、天津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北京日報社社長,其間,1952年兼任中共北京市委宣傳部副部長,1955年任中共北京市委常委,1964年任北京市人民委員會副市長。卻在文革被打倒,1968年被關進監獄。她的愛女俞慧聲期間自殺。而文革的主要操盤手就是江青。幸好江青沒有趕盡害絕。後來俞家長子俞強聲冒著叛黨叛國罪的風險逃往美國,可能是對中共反覆無常的不信和仇恨,或感到未來生活不保險。
其實,如果沒有黃敬,就不會有江青奔延安,也沒有西方對中共的支持與綏靖,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文革及毛「太陽」,中國歷史將重新書寫。可惜歷史沒有如果。可以說,黃敬是中共及毛坐大中國的關鍵人物。回顧黃敬的一生,從一個富家子弟一路革命,奔赴延安,被整成精神病,儘管後來又當大官,但是不知道手下的人會不會覺得,一個精神病人當領導總有點不自在。好不容易病好,又落個被毛罵得嚇到跳樓身亡,這不僅是他個人的可惜,更是中國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