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元直《赤壁圖》。(圖片來源:臺灣故宮博物院)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定風波〉
〈定風波〉是蘇東坡所寫的一闋詞,這闋詞是蘇東坡寫給好友王定國的小妾柔奴的,其中,末句「此心安處是吾鄉」廣受大家喜愛,成為了千古名言,人們常用它來比喻只要能讓內心安定,在任何境地當中,都能夠隨遇而安。
蘇軾是宋朝的豪放派詞人,他雖然一生仕途坎坷,但卻始終保持著達觀灑脫的生活態度,並將此精神融入其詩詞中,表達出令人讚佩的寧靜淡遠與睿智豁達。
王定國與柔奴
宋神宗元豐二年,蘇軾因烏臺詩案而被貶,有人誣陷他用詩詞影射當時的朝政,因此被捕入獄,此時的他遭遇了人生當中的最低谷。
蘇軾的許多好友都受到牽連,好友王定國被貶到偏遠的賓州三年,而伴隨王定國的只有一名小妾柔奴。柔奴又名寓娘,善談笑,歌喉婉轉優美,在王定國貶官期間,跟隨著歷盡艱辛。
三年過後,王定國歸來,宴請蘇軾,柔奴獻歌勸酒,輕妙的歌聲驅走了暑熱,姣好的容顏更勝從前。蘇軾試探性地問柔奴:「嶺南那邊的風土應該不太好吧!」沒想到柔奴卻說:「此心安處是吾鄉。」意思是說,能讓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家鄉了。蘇軾聽完後,感慨萬千,於是提筆寫下了這首〈定風波〉。
隨遇而安的曠遠心境
〈定風波〉這首詞柔中帶剛,詞風清麗,意境曠遠,蘇軾除了讚揚柔奴的才能與品德,更在詞中抒發在逆境中隨遇而安的廣博胸懷,期勉後人在磨難中要有堅定祥和的心境,而這種曠達的人生態度也正是蘇詞最感人的閃光點。
蘇東坡的這首〈定風波〉令人體悟到,真正的從容與曠達並不是甚麼事都沒有經歷過的虛空飄逸,而是歷經淒風厲雨之後的成熟圓融,與飽受磨難之後依然祥和的心境。
鄉愁,歷來都是每一位異鄉遊子揮之不去的情結。「此心安處是吾鄉」這句看似極為平常的一句話,說出口來卻猶如空谷幽蘭,發出縷縷清香,讓許多獨處異鄉的旅人內心從中得到支持,也讓許多飄泊不定的遊子心靈得到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