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公安(圖片來源:GOH CHAI HIN)
【看中國2024年1月17日訊】新疆一名青年六年前被公安刑訊逼供後昏迷,最終不治。近日由於中國《財新網》的一篇特稿,該名青年疑似遭受公安不人道對待的過程被公諸於世,但有關報導在10分鐘後即遭刪除。事件引起外界對中國公安在辦案時濫權的關注。
事件的主角孫任澤生前家住新疆。2018年3月,他因為涉嫌尋釁滋事被刑事拘留。
《財新網》1月14日以特稿形式報導,孫任澤被關押在伊犁州霍城縣看守所期間,遭受警方刑訊逼供,所採取的手段包括背凳子、捆綁、抹芥末、膠帶拔腿毛、老式電話電擊、生殖器吊重物、毛巾敷面澆熱水窒息等。
同年9月27日凌晨,孫任澤在看守所遭多名警察長達七個多小時刑訊逼供,導致昏迷,延至11月9日不治,終年30歲。
事後警方解釋,孫任澤在審訊中要求喝水被嗆導致出事,責任不在審訊人員。家屬不滿當局的說法,四出奔走,務求把孫任澤生前的痛苦經歷公諸於世。
孫任澤被形容遭到「致命的七小時」
《財新網》更以「致命的七小時」形容這段經歷。根據報導,9月25日下午,警察用輪椅把孫任澤推進了審訊室。七個多小時裡,警察對孫任澤實施了捆綁、毆打、懸吊、水澆等刑訊逼供行為。其後,陷入昏迷的孫任澤被抬出審訊室。
2023年11月,即時隔五年後,伊犁州奎屯市法院裁定涉事的8名警察故意傷害罪成,一審判處3至13年有期徒刑不等。
《財新網》詳細披露新疆公安對嫌疑人刑訊逼供的各種手段,引起外界議論紛紛。不過,這篇以《嫌疑人孫任澤之死》為題的特稿在發出後約10分鐘即被刪除、屏蔽。
在加拿大多倫多的《中國之春》主編盛雪長期關注中國人權狀況。她對記者表示,估計孫任澤的遭遇是體制內人士故意向《財新網》釋放的。盛雪說:「這些人主要是不滿習近平的政策已經極大損害了中共的核心利益。習近平現在搞毛澤東時期的那一套,仍然是很多人非常反感的,因為就算是今天的利益核心當中的很多人物,也是在那個時期受到過迫害的。可是為什麼這個報導很快就被刪除?因為這樣的訊息畢竟對中共的整體形象是很有打擊的,對中共的整體利益是有損害的,肯定媒體會受到來自各方的壓力。」
《財新網》刪除報導是誰的決定?
旅居比利時的原內蒙古自治區政府法律顧問室執行主任杜文接受記者專訪時說,警察打死人在中國是普遍現象,相信《財新網》希望透過這篇報導提醒公眾和中國當局關注警察濫權的問題,也不排除把特稿從網上刪除的同樣是《財新網》。
杜文說:「據我所知,這種情況很常見。因為你一報出來,當局馬上會發一個通知函、交涉函給你,看你能否把它刪掉。即使你配合把它刪掉,實際上已經達到了宣傳目的了。《財經網》這幾年在走下坡路,因為當局的輿論管控實在太嚴重了。《財經》屬於民間媒體,不是純粹的官辦媒體。它的實際地位是很脆弱的,必須得保護自己,這也是一種生存之道。《財新》記者的工資很低的,記者都處於清貧的狀態,純粹就是為了理想。他們肯定是良心發現,為社會伸張正義之舉,同時也是獲得更多讀者的方式。」
杜文說,刑訊逼供是中國公安當局經常採取的手段。死者孫任澤在看守所的遭遇其實很常見。杜文說:「刑訊逼供是當局一種最簡便、最直接、最高效的一種偵查方式。現行犯絕大部分都是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被抓的。要定罪就要靠這種方式。越是普通的案子,越是家裡沒什麼關係、門路的,不能送禮的老百姓,越是感受到刑訊逼供的厲害。」
杜文說,中國公安實施刑訊逼供一般懂得拿捏分寸,不會輕易出事。伊犁州霍城縣看守所之所以弄出人命,估計有兩個原因。杜文說:「沒有上司的巨大壓力,誰也不會這麼賣力,還有就是下面的失控,是雙重原因。很多時候都是辦案人員獸性大發。警察干的時間久了會形成一種心理病,一種心理慣性,會認為你不認罪就是蔑視我。他們甚至會把工作上對上司的不滿通過這種方式發泄出來。有時是為了完成上級的任務,要邀功,要請賞,要急於完成去討上級的歡心,達到上級的政治目的。」
孫任澤事件曝光具偶然性
《財新網》在報導裡引述了庭審資料,看守所姓孫的所長事先吩咐姓柴的副所長把監控視頻關閉,但柴某為了防範受到牽連,偷偷打開了後窗監控視頻。七個多小時審訊過程因而被全程記錄,成為關鍵證據。
視頻顯示,從下午4點到11點半的七個多小時內,孫任澤被毛巾敷面澆水或直接澆水十幾次,其中長達16分鐘和15分鐘的有兩次。其餘時間每次懸吊20多分鐘。
《中國之春》主編盛雪認為,孫任澤疑似被刑訊逼供致死得以曝光有其偶然性。盛雪說:「顯然這個案子是因為有人在中間做了手腳,為了避免自己未來可能受到追責,故意洗脫責任,有意重新把攝像頭打開,(把刑訊逼供過程)偷錄下來。這類刑訊逼供可能有非常多是我們永遠都無法拿到證據。你看他整個過程毫無底線,完全當成了一種娛樂。這是特別恐怖的。」
有分析認為,這起事件引起廣泛關注的一個重要因素,在於涉事的是新疆公安。盛雪說:「內蒙、新疆、西藏對於中共來說都是非常敏感的地區。這不僅是政治犯罪或刑事犯罪的問題。它是一個會被直接上升到損害了中共國家利益的問題。那麼當上升到這樣一個高度的時候,好像他們(公安)被賦予了更重大的責任或特權。我相信,中共在這些地區的手段會更加嚴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