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24日，達賴喇嘛在達蘭薩拉的公眾集會上發表講話。（圖片來源: TENZIN SANGMO/AFPTV/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5年2月13日訊】各位朋友大家好！
每次與藏族朋友在一起，都會由衷地感到誠摯的友情的同時，更有一種在物慾橫流世界中的一股精神清流，這股清流來自達蘭薩拉雪山下我們的精神導師尊者達賴喇嘛。今年我們即將迎來尊者九十大壽，在此祝他長壽駐世。
今天，我發言的題目是達賴喇嘛的「中間道路」與中國民主運動的「和理非」。這個題目有點大，也並非我的專長，我只能就此問題淺談一些個人的感受。
達賴喇嘛的中間道路
尊者達賴喇嘛提出的「中間道路」政策，是其在爭取西藏自治區高度自治的過程中，秉持的一種折中、和平的策略。該政策既表達了西藏人民對文化、宗教、語言等傳統特性的保護訴求，同時又不要求完全的獨立，而是尋求通過對話和協商解決與中國政府的分歧，尋求一種「非暴力」且「實用」的解決方案。在這一背景下，達賴喇嘛的中間道路不僅僅是對西藏問題的應對，它也在一定程度上與中國憲法中的民族自治條款相呼應，尤其是與中國民眾追求的政治民主、法治與人權等方面相契合的。
中間道路的核心理念
「中間道路」最早由達賴喇嘛在1980年代提出。其核心理念是，西藏人民在不尋求完全獨立的前提下，要求在中國內地之外的區域享有更多的政治、文化、經濟自主權。達賴喇嘛認為，西藏應當保留自身的宗教和文化特性，並擁有在中國框架內進行自我管理的權利。
這種方式體現了達賴喇嘛的政治智慧與靈活性。他清楚地認識到，西藏與中國的關係複雜且具有歷史深度，完全的獨立可能會激化雙方矛盾，甚至影響西藏的民眾與中國人民的友誼。因此，達賴喇嘛主張通過和平對話的方式，尋求一種雙方都能接受的妥協方案。
尊者達賴喇嘛的中間道路，也是基於藏傳佛教「中道」的觀念，佛教的「中道」思想來源於釋迦牟尼的教導，核心概念是避免極端的生活方式。佛陀在成道後，提出兩種極端的生活方式：一是沈迷享樂，過度追求物質和感官享受；二是極度苦行，過度自我折磨。佛陀認為，這兩者都無法達到解脫和覺悟的目標，唯有走一條適中的道路，既不放縱感官慾望，也不自我折磨，這樣才能達到精神的平衡和心靈的解脫。這個「中道」不僅僅是指生活方式的選擇，也包括認識事物的方式，避免偏執的極端看法，走向智慧和覺悟的道路。放到政治上就是中間道路。因此，尊者達賴喇嘛的中間道路這一政治智慧與藏傳佛教的生活智慧有著高度的一致性。把佛教精神與政治精神融合在一起，是大智慧，大菩薩的行願。
尊者的中間道路並非沒有受到挑戰，雖然尊者受到所有藏人的尊敬，特別是西藏流亡社區的藏人，但是仍然有不少藏人，特別是年輕的藏人對此存疑。他們認為中間道路行之有年，但效果不佳，沒有邁出步子，沒有看到成果。中共對中間道路不是裝聾作啞，就是把「中間道路」說成實際上是西藏分裂主義的一個形式。還把尊者形容為披著袈裟的狼。因著中共政權的邪惡與大漢主義、殖民主義與馬列唯物主義的本質，中間道路難以展開，這確實是一個事實。但假如放棄中間道路，進行暴力革命又會是這樣呢？記得者尊者對那些希望以暴力解決西藏問題激進的年輕藏人說：現在我們設想決定用武力來達到我們的目的，那我們首先要有槍，還要有彈藥，幾支槍是不夠的，要幾千支，但誰會賣給我們呢？印度？美國？好像沒有人會賣軍火給我們；那時候從阿富汗或巴基斯坦那裡也許會買到前蘇聯的軍火。槍的來源有了，但錢又從哪裡來呢？上述那些國家不會給的。就算有了錢也買好了槍，但如何運進中國呢？通過哪個國家邊境運進去呢？沒有國家會同意的。過去CIA幫我們空投過，但那是過去了，現在決不會了。所以說，用武力是無法解決我們問題的。
達賴喇嘛還指出，有不少歐美人士明白無誤地對他說過，如果藏人用暴力來解決問題，他們就不會再支持藏人了。
雖然中間道路沒有在與中共的交道中走出來，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沒有讓中共對西藏趕盡殺絕。留有了一點點空間，而這一點點的空間，也許就是在中共暴力之下的生存延續。另一方面。中間道路在國際社會則是得到作為一個弱小民族，一個被迫害民族所能得到的最大認同與支持。而由著國際社會的支持，反過來對中共政權也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壓力。使藏民族能夠在艱難中求得生存。
中國民主運動的和理非
「和理非」對中國的民主運動不少人來說是一個負面的詞彙。「和理非」是和平、理性、非暴力的縮寫。和理非路線強調以非暴力的，理性和對話的方式推動政治改革與民主進程。主張通過寬容、理智放棄前嫌的態度與政府溝通，避免激烈的對抗和暴力衝突，在實現民主的過程中以最大的限度減少社會震盪，從而實現中國真正的民主與法制。1989年天安門大屠殺後，民主運動的一部分力量退出了這種主張。認為中共政權是無法與其溝通的，其反人民，反民主的立場，因其政權的性質是不會改變的。天安門廣場的血腥鎮壓預告了民間與政府之間的敵對關係，鎮壓與被鎮壓的關係不會改變。因此只有通過暴力革命武裝起義的方式推翻中共暴政。
但是一部分民運人士依然認為儘管如此，在現有的條件下，中國的民主運動只有繼續走和理非的道路。那些較為激進的民運人士認為，此路已告不通，再繼續堅持就是投降路線。堅持和理非路線的人常常拿尊者達賴喇嘛對激進的藏族年輕人的話來對答激進主義的民運人士。
不久前，我在洛杉磯應民主黨黨部的邀請，講民運的歷史。我說在場的大多數黨員都是反對和理非的，主張與中共只有以暴易暴，武裝推翻中共暴政。我非常理解長期受中共暴政之苦出來不久的民運人士這種態度。但我們要面對實際情況。在大數據監控下的中國，不要說組織武裝革命，你就是稍有這樣的想法都會被監控到。雲南省黨校教師了肅案是一個很好的下例子。他僅僅與海外一個較為激進的組有過聯繫，就被國安編織了一個武裝暴動推翻政府的大案。稱他要招募人員，建「敢死隊」圖謀暴力革命推翻政府。還說這個計畫是「中國的班加西」工程。實際上是他寫公開信，要求直選總書記而惹禍上身。
還有，去年海外新成立不久的一個組織給我《北京之春》寫文，大意是要在海外綁架暗殺中共官員與他們的家屬。我說中共高級官員外訪，不但有自己安保，還有所到國家的安保，很難暗殺成功，而且這種暗殺是不被所在國允許的，會被當作恐怖案件。至於暗殺綁架他們的家屬更是不被允許，是地道的恐怖行為。再說這種暗殺不會起到改變中共政權的作用。中共自己每年被抓的貪官多達300多萬，即使我們在海外殺，又能殺幾個？殺幾個有何用。當然就政治而言，以正義而言，中國人民暴力反抗中共政權有他的正當性。比如楊佳，殺警，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給你一個說法。組織起來武裝推翻中共暴政也是正當的政治行為。和理非倡導者從來不阻攔激進主義武裝革命，反而是樂觀其成。但現實是，堅持武裝革命的人，三十多年過去了，從來沒有組織起一次武裝革命，沒有放過一槍，哪怕揣掉一個村政權。當然不是他們不想組織，不想放槍，而是實際情況使他們無法做到。這種情況海內外皆是。這種實際情況也說明瞭一點，即武裝革命派，是主張武裝革命派，而不是實施武裝革命派。至少主張武裝革命派現在還沒有成為武裝革命實施派。
對於國內的武裝革命，海外和理非雖樂觀其成，但並不鼓勵，因為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海外民運處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從倫理上來說不能鼓勵國內人士進行暴力革命。說得直白一點，就是自己不死不能讓他人去死，這不道德。當然國內民眾選擇了這條道路，和理非絕對不會反對。相反會利用海外資源，配合成功。特別是中共軍隊倒戈舉行武裝起義，和理非倡導者必定堅決支持。
主張武裝革命（暴力革命）與主張和理非之間不應該有任何鴻溝。它是一個硬幣的兩面。這是一個不需要爭論的問題。大家都去做就可以了，兄弟登山各自努力。
中間道路與和理非路線的共通之處
雖然「中間道路」與和「和理非」來自不同的背景，但兩者的核心思想有許多共同之處。首先兩者都是堅持非暴力的和平路線，無論達賴喇嘛提出的「中間道路」還是民運提出的「和理非」路線都認為在現時的狀況下暴力革命，不會成功，因為現在不再是過去冷兵器時代，政府擁有的武裝力量，不是赤手空拳的民眾可以對抗的，只會在中共的鎮壓中造成更大的犧牲與對人民造成更大的迫害。
其次兩者都致力於通過溫和的方式實現社會根本性的變革，無論是達賴喇嘛希望通過中間道路實現藏族人民的自主的和民族文化的保護，還是中國民主運動中的和理非路線希望推動的民主、自由、公正的社會。兩者的最終目標都是為了在儘可能地減少社會震盪，國家穩定，也就是說減少社會轉型的成本實現目標。
然而，儘管中間道路與和理非路線都有著崇高的理想和目標，但它們面臨著來自不同方面的挑戰。達賴喇嘛的中間道路，最大的問題是中共政權不願遵守其憲法中規定的民族自治的同時，改變藏族的文化與固有的生活方式，最後達到與漢族同化的目的。在過去的十幾年中，西藏在中共去藏政策中已經變得非藏化，中共政權也不對西藏流亡政府接觸談判，連與達賴喇嘛的談判也被凍結。在中共看來，只要時下的對藏政策再行之若干年，就不存在什麼西藏問題了。達賴喇嘛的中間道路雖然在國際社會得到廣泛的支持，但在實際操作中卻是困難重重。
同樣中國民運的和理非路線也面臨著中共拒絕任何形式的改變，任何形式的民主要求的困境，甚至中共打貪反腐之下，提出官員財產公開這樣的要求都被視作挑釁滋事，對和理非人士與主張暴力革命人士幾乎無差別的對待，連不觸動中共製度根本的維權律師群體都慘遭鎮壓。著名的和理非倡導者，諾獎得主劉小波提出「我沒有敵人」，結果在獄中遭受迫害而死。這使得和理非路線的倡導者陷入困境。這也讓反抗者對和理非路線產生懷疑，讓為這種過於理想化的路線難以應對中共的暴力，而受到責難。
結論
縱觀以上分析，達賴喇嘛的中間道路與中國民主運動的和理非路線，雖然有著不同的起源與背景，但他們共同倡導的是一種理性、和平的政治理念，無論是推動西藏問題的解決，還是中國民主運動的進程，都是推動中國社會變革和政治進步的重要方式，在複雜的國內國際形勢下，雖然都受到挑戰。但是最後我要說的是，一種理念，一條路線的成功與否，並不是看它當下，而是將來。看它在社會變革中和政治變革中的潛移默化功能。在中國千年未有的大變局到來之時，歷史是選擇是中間道路，和理非還是暴力革命我們不知道。但「中間道路」，「和理非」路線的倡導者，一定會努力去實現自己的目標。因為他是社會成本最小的變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