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北京8月24日消息:8月10日《工人日报》新闻周末在一版头条刊登长篇报道《贫困县河南省卢氏县原县委书记杜保干大干“形象工程”实录》(附后),卢氏山城沸腾起来了,人们奔走相告,争相购买,山城人民民心振奋。
当天,《工人日报》火遍卢氏县。几天内卖出《工人日报》及群众自发的复印件一万份。
可是,8月15日,三门峡市委宣传部某副部长给卢氏县邮政局局长打来长途电话,通知收缴《工人日报》新闻周末及《法制文萃报》和《金剑》杂志等。(李文)
附:贫困县河南省卢氏县原县委书记杜保干大干“形象工程”实录
“形象工程”,又可称“首长工程”、“献礼工程”,顾名思义,是指那些主要由政府投资兴建并承担着一定“政治”功能的公共工程项目,其“政治”意义表现为它们要被装扮得冠冕堂皇以便如期迎接上级领导的视察。
因为要上下其手装点门面,于是偷工减料、敷衍塞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情形便在所难免了。“形象工程”往往伤痕累累,最终暴露出其“献丑工程”、“豆腐渣工程”的本来面目。它不但浪费了大量政府投资和纳税人的血汗钱,而且有时还酿成重大责任事故,导致众多人员伤亡,真可谓祸国殃民、罪孽深重。
像河南省卢氏县杜保干那样热衷于大搞“形象工程”的,的确不是孤立的、偶然的。那幺其中的制度性原因是什幺呢?
卢氏县是位于豫西边陲的一个国家级贫困县,人口38万,农业为主,工业基础薄弱。1996年初,杜保干上任该县县委书记,大搞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导致民怨沸腾。他一手抓权,一手称金卖官。2001年6月4日,根据群众举报和中央领导批示,杜保干被检察机关刑事拘留,6月18日被执行逮捕。卢氏山城随之掀起一场反腐风暴,一批贪官污吏相继落网,居民山呼共产党万岁……因此案目前河南省两级检察机关正在继续侦查过程中,今天本报独家披露的是杜保干5年来所搞的轰轰烈烈的“形象工程”。
贫困县里的阔书记
在这个1986年被国务院确定为国家级贫困县的卢氏县,杜保干是一个妇孺皆知的人物,他的知名度之高,令人瞠目结舌。记者试探性地询问一个从幼儿园放学回家的小男孩知道不知道杜保干,小男孩脱口唱出儿歌:杜保干,真是好,又爱花,又爱草。再问,才知道全县所有的幼儿园都在传唱这首儿歌。
在卢氏县城区,只要女交警站得笔直,警车来往穿梭,城区气氛骤然紧张,老百姓就知道,是杜保干从市里回来了。
杜保干每次从外面出差回到卢氏,卢氏电视台的人就忙乱起来。杜下车伊始,县直各单位的头头脑脑闻风而至,先是杜在前呼后拥下绕城巡视创“三优”。继而站在街边某一位置开会,杜手舞足蹈,把“三优”创得不好的单位头头大骂一顿,被县电视台的记者们一一录入镜头,尔后,记者们风风火火返回台里,中断正常节目播出,打出“重要新闻”字样,接着,卢氏县38万老百姓就能看到杜保干颐指气使的“风采”。这样的“重要新闻”的播出,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总之,是杜随到随拍,随拍随播,而且是滚动播出,当地百姓有一民谣说:打开电视不用看,里面全是杜二蛋(二蛋系卢氏方言,谓之性格火爆、做事不计后果之人)。
最让各乡镇头头脑脑们头疼的是杜保干下乡检查工作。每次杜保干出行,都要带上几十辆车,前有交警开道,后有公安护卫,浩浩荡荡,甚是威风。
杜喜欢红色,也不知出于什幺目的,1996年上任伊始,他下令将209国道、郑卢省道及县乡公路两侧的居民房宅及公房全部刷成红色,连古色古香的卢氏药城城墙也不例外。一时间,卢氏大地,举目所见,一片红色。县城专营销售氧化铁红的商店生意十分火爆。居民对此莫名其妙,杜保干也不作任何解释。三门峡市常去卢氏下乡的官员为此编了一则顺口溜:走进卢氏城,望见一片红,远看似故宫,近看是药城。2001年仲夏,记者在卢氏采访时,仍能看到药城的红墙,只是几度风雨侵蚀,已经脱色不少。据当地一位官员估算,此项涉及几万户居民,每户开支按20元计算,就为群众增加负担100多万元。
杜保干或许以为把卢氏搞成经济强县难度太大,就把目光盯在县城创“三优”上,为此不惜血本,营造“南国风光”。早在1996年,杜保干在卢氏人民没有稳定脱贫的情况下,就耗资1396万元,在4平方公里的城区搞起了夜景工程、绿化工程、隔离带工程、人行道铺花砖工程等10个重点建设项目。在这些工程中,群众意见最大的是绿化工程。所谓的绿化工程就是在县城里建7条不同风格的街道。把过去几十年已长大的梧桐树一律砍掉,代之以棕榈树一条街、云杉一条街、垂柳一条街、法桐一条街、翠竹一条街、黄杨一条街、四季桂一条街。据当地群众反映,这些花木大多数是从杜保干家乡鄢陵县购买的,不仅价格高得惊人,而且成活率较低。几百元一棵的棕榈树死了刨,刨了再植,植了再死。
杜保干还喜欢在公路上做些文章,在杜的安排下,县直各单位在从灵宝进入卢氏县的209国道上树起了近百个“龙门架”,上面书写着一些标语口号,或“中国某某先进县,中国某某第一县”之类的东西。每个龙门架耗资几万元,总的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据介绍,类似的牌子在全县不下200个,好的还有不锈钢或是镀锌的,每个花费不下十几万元。
杜保干在卢氏还搞了几个项目,一个是杜关的石峪牧场、东湾的蔬菜大棚和洛河滩的中药材种植园。不管这些项目的效益如何,杜必责令下属把门楼修得气势雄伟,造价不凡。据说这三处门楼每个不下20万元。石峪万头牧场投资数百万元,又是修公路,又是修建蒙古式牧舍,又是架电提水,真正用于购买牛羊的投资寥寥无几,于是乎,每逢上级领导参观,便有乡村领导出资让当地百姓去邻近的灵宝市苏村乡亲友处借牛羊滥竽充数,并涂上颜色以示区别。上级检查应付之后,乡里将所借牛羊送还,由于数量庞大,因此,在送还时有弄错认错送错的,因此出了不少洋相。
都是“形象工程”惹的祸
自1986年卢氏县被确定为国家级贫困县以来,党中央、国务院每年都要给该县投放数目可观的资金用于解决老区人民的脱贫问题,到2000年底,卢氏县扶贫资金已超过1.3亿元。此外,这个县还有河南省财政发展基金、全国山区农业综合开发专项资金和天然林保护工程基金。有了这些投入,卢氏县本该发展前景可观。但是,杜保干毫无节制地摆弄花架子,耗资巨大,导致财政枯竭,教师、干部的工资常常靠“借贷”发放,另一方面,杜保干则听任一些乡镇向百姓搜刮。有可靠消息说,卢氏县乡两级财政已亏空数亿元。没有钱花的乡镇职能部门就把目光盯在农民的口袋上。
1998年4月14日,卢氏县潘河乡30多名机关干部和派出所民警驱车来到海家村前河组,在两位乡领导的现场指挥下,他们不顾当地群众阻拦,撬门砸锁,强行拉走当地群众的电视机、缝纫机等财物。原因是该组群众拒绝到杜保干的“四通两建”工地上出义务工。村民何留彦、何富成为阻止乡干部抢拉家具,将洛河上的独木桥拆掉,乡领导下令抓人,何富成被押入警车带走,何留彦夺路而逃,情急之中,只好跳入洛河中,顺流而下,余怒未消的乡干部竟用石块砸水中的何留彦。
一位乡领导说:脖子粗没有刀子快,谁不服找杜书记告去!
杜保干面对群众的控告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些地方的职能部门因此倍受“鼓舞”,罚款花样名目繁多,老百姓防不胜防。去年年底,木桐乡林站雇用两个农民到河口村后山组把该组9户群众在牧坡上放牧的耕牛强行赶走,被愤怒的群众从途中夺回。2001年5月中旬,乡林站从县林业局请来两名打手,将9名群众强行带到了乡林站,罚款1000余元,没有开具任何罚没手续,也没有处罚决定书。河口村委证实,群众放牧的地点是乡村指定的牧坡,栽有界桩,并非林区。但这伙人说,谁不交罚款,让他到县里看守所“歇几天”。当天,杜保干就在木桐乡检查工作,面对成群结队来交罚款的农民,身为县委书记的杜保干熟视无睹,甚至谈笑风生。
卢氏县东方实业公司经理王六灵之妻吴占用向媒体投诉,他们公司在杜关镇窑峪村所开的铅锌矿口被一伙歹徒血洗,致杨站立等6名民工受伤,2万元现金及物品被抢劫,受害者多次向县委杜书记和公安机关控告,要求抓捕涉案犯罪分子。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公安机关不但没有抓获犯罪分子,反而将四处告状的王六灵以合同诈骗为名抓进监狱。
据王的律师介绍,王六灵与他人完全属经济合同纠纷,根本谈不上诈骗。今年4月13日,卢氏县公安局将王抓起来后,至今已3个多月,仍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一位熟知内情的人说,杜保干很反感告状的人,嫌他们给卢氏县抹黑。
杜保干的一系列“形象工程”还直接导致卢氏经济整体滑坡,非公有制经济面临崩溃。
1999年6月14日至25日,县政协组成视察团对卢氏县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情况进行了考察,结果是“大吃一惊”。
一是优惠政策没有落实。二是税费负担重。三是经济环境差。
在私营业主座谈会上,群众反映交警乱收费、乱罚款的问题较多。他们说,交警见外地车就罚款,罚得外地车不敢从卢氏过。司机中流传着“卢氏路好车难行”。潘河乡反映,八宝山铁矿石销路很好,因为罚款太厉害,山西的货车不敢到卢氏拉矿石。
1990年,全县有个体工商户4588户,从业人员8866人,注册资金4450万元,社会商品零售额9093万元(记者注:杜保干1996年元月上任)。1998年,全县个体工商户下降到3130户,从业人员4697人,注册资金下降到1750万元,社会商品零售额下降到3510万元。1998年底,官道口镇还有个体工商户86户,1999年以来,已经倒闭14户,请长假2户,占18.6%。由于投资环境差,许多个体工商户纷纷离开卢氏到郑州、洛阳、三门峡、西安等地谋生。如1995年被树立为全县个体工商业十面红旗之一的石红军跑到灵宝,北关卖牛肉汤的回民有4户去了洛阳,就连1995年以前开矿发财的几户大款大部分也都离开了卢氏。
卢氏县政协视察团考察结束后给县委和杜保干郑重其事写了份报告,建议放宽政策,改善投资环境,解决“养鸡和取蛋的”关系问题,切实减轻非公有制经济负担,杜绝行政命令的盲目性和随意性。这些纯粹为卢氏人民谋利益的金玉良言,杜保干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将这份报告束之高阁。
在卢氏县,从1997年开始,杜保干一声令下,大街小巷一律不准吸烟。杜是从健康卫生角度出发,还是想一鸣惊人,我们不得而知。这下子可苦了那些进城赶集的乡下人和外地人,不明县规者,一俟吸烟即遭巡警重罚,稍有辩解即拳脚交加,甚至手铐加身。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转移到以城区创“三优”为中心,是杜保干的一大创举。为了保持城区清洁卫生,杜将县城大街小巷划为若干区段,由县直各单位承包,任命各单位一把手为街巷路长,要求每个单位领导每天两次带队上街捡拾纸屑,同时,四大班子每日两度巡查,稍有懈怠者即电视曝光……各中小学生每人备一个纸袋,早出晚归,成群结队捡垃圾,搞卫生创“三优”在卢氏县成了“正业”。以至于周边近百个不明底细的县市组团来卢氏考察参观城市创“三优”,而老百姓的口袋却一天天瘪了下来。
在杜保干的影响下,一些乡镇领导为捞取政绩,造假成风。
杜关镇前几年在209国道旁耗资几百万元扶贫款建起一座锰铁合金厂,从建成之日起,没有生产过一两锰铁。某日,市乡镇企业检查团到卢氏县参观,该厂为了营造红红火火的生产氛围,在镇党委书记张××的安排下,工人们准备了大量的麦草,然后沿路安排专人放哨,发现市领导车队过来,立即传话让工人点燃麦草,让烟囱冒烟,所幸市某领导没有到炼钢炉附近视察,“造假”才得以“瞒天过海”。因此,“麦草炼锰铁”的笑话传遍豫西山区,当地群众因此总结出一句笑料:张××办企业,猛(锰)贴(铁),杜关乡改镇,白换名。
更有甚者,一些乡镇为了向老百姓横征暴敛,竟随意虚报农民纯收入,农民负担因此加重。磨口乡蚂蚁岭村支部书记杨风君告诉记者,1998年这个村人均纯收入不到800元,农民负担达80元/人。这样的负担在全乡还是最轻的。他介绍说,去年同属磨沟口乡的磨沟口村农民负担达人均140元,龙驹村人均125元。
由于负担过重,1998年,卢氏县范里乡的许多村民交不起税费。于是,乡里想出了交不齐税费的家庭孩子不让上学的做法。9月1日,新学期开学的时候,一部分因为家长交不起税费的孩子就被学校拒之门外。
由于杜保干动辄耗巨资搞假政绩工程,县里财政严重亏损,就在去年上半年,卢氏县连续搞了六次税收突击月,随意向个体工商户加征税赋。杜还将税收任务分解到各乡镇,这样,每个乡镇干部包括教师都成了“税收征管人员”。有的乡镇为了完成征税任务,还将往年已摊收完毕的集资建校费重新向农民摊派。农民在交纳完农业税、农林特产税及“三提五统”之后,被迫又向县交纳本不属于他们应纳的“税”。有的乡镇书记、乡长甚至贷款交税。
造福乎?造孽乎?
从1998年以来,杜保干为了在短时间内造出惊人“政绩”,他把目光投向了卢氏山区漫山遍野的栎树林。
当年春天,杜保干异想天开在卢氏县西南七乡公路沿线搞起了“食用菌百里长廊”,掀起了规模空前的砍树行动。然后,动员群众铲除公路边麦田里正在生长的小麦,把香菇架、段木节堆放在公路沿线,目的是便于上级领导参观。
卢氏县西南各乡过去有种植黑木耳、香菇的习惯,但必须在潮湿背阴处、小河边才有利于食用菌生长。杜保干不管这些,他要营造的是形象工程、政绩工程。群众有无收益,他不管那幺多。
1999年5月份以来,杜保干多次主持召开现场会,要求各乡镇一年两季砍树搞香菇袋料。杜在大会上宣布,那个乡镇行动不力,完不成任务,书记、乡长就地免职,并明确表态:老百姓不愿搞,可以采取拉家俱、牵耕牛的办法对付。杜保干说,这叫官逼民富。
为了配合这一行动,杜保干强令县农行向农民发放小额贷款种植香菇。有的老百姓宁愿背贷款,也不种香菇。其实,这些贷款群众是见不了一分钱的,乡里扣过菌种钱、技术服务费和税费,群众只是办办贷款手续,一分钱现金也拿不到。
在杜保干的高压政策下,据不完全统计,3年来,卢氏县累计发展袋料5000多万袋,消耗木材1.5亿公斤,按林业资源调查标准计算,毁林16万立方米,毁林面积6400余公顷。
据当地干部群众反映,有栎树资源的乡镇大砍特砍,没有资源的乡镇高价到外乡购买。一时间,卢氏城乡,车水马龙,机器轰鸣。通往林区的公路上,拉运袋料木材的拖拉机、卡车川流不息。公路边,打麦场上的木头堆积如山,粉碎机日夜嘶鸣,大批树木倾刻间化为袋料木屑。在范里、双槐树、瓦窑沟、朱阳关、官坡等林区,大片栎树被砍伐一空。
据专家介绍,种植食用菌所需的栎树资源不仅生长周期长,而且主要生长在江河源头、山高坡陡等生态比较脆弱的地方,如果过量采伐,将会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加上卢氏县的砍伐主要集中在七、八月的盛夏季节,砍伐后的树根不会再生幼树。
尤为严重的是,就在国务院下达黄河中上游地区禁伐天然林的命令之后的今年上半年,杜保干仍然督促各乡镇砍树大搞香菇袋料。这绝非危言耸听,现在到卢氏县各乡镇,仍可看到杜遗留的“政绩”。不过,这些无言倒下的树木,可能已经成为杜破坏生态环境的罪证。
一个无法无天的“土皇帝”
杜保干在县里一次干部大会上说,你们要和县委保持一致,县委是什幺呢?县委就是县委书记。
在杜保干任人唯亲、任人唯钱的腐败风气渲染下,卢氏县政坛跑官买官已经形成风气,不少人通过买官坐上了副科、正科,甚至副县级的交椅。一些官员的子女或亲属则挤满了包括公检法在内的要害部门。不拉关系、不送礼就办不成任何事情(包括依法或依照政策应该办的事情),已经成为当地的一种“游戏规则”。
卢氏县中药材集团公司青年干部张冲波从1997年以来,率先反对杜保干所搞的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并多次向新闻媒体反映。杜通过派人调查,获悉是张冲波向媒体透露情况,遂多次骂张冲波公司的领导路某:“你还能管住张冲波不能,张冲波要是再写文章,我就撤你的职”。
1999年7月17日,郑州《大河报》刊登了《房子焉能拆了建、建了拆---卢氏县杜关镇小集镇建设做法粗暴》,这篇为老百姓伸张正义的文章就是张冲波和大河报一位记者合写的,之后,张冲波又续写了《房子照样扒、楼层照样加---杜关镇对待舆论监督置若罔闻》,刊登在《大河报》内参上,杜保干遂下决心给张一点颜色看看。
1999年8月6日,张冲波被宣布逮捕,罪名是:“涉嫌挪用特定款物罪”。
几经反复,2001年3月30日,三门峡中院还是判决维持了卢氏县法院的量刑,只是决定执行刑期为两年又六个月。张冲波在送达回执上写道:“中国司法腐败的权钱交易,权法交易,让你们活灵活现地表现了一番……我至死不服。”
被杜保干送进监狱的“不听话者”并非张冲波一人。凡爱向新闻单位反映问题,或向上级部门投诉卢氏问题的人,都在杜的“打击”之列。寨子村的蓝磁耐散发南京《周末》上刊登的批评杜保干的文章,被杜保干斥责为“刁民”。蓝回敬了一句:“没有刁官哪有刁民”,结果被刑拘37天。
1999年春季,杜保干利用“严打”抓了400多人,这些人有的是对乡村干部不满,或在村委选举中说了几句话,就被关进黑屋,冠以“破坏选举”等种种罪名,直到被抓者表示不再上告,才被放了回去。
杜保干这个“土皇帝”最终是被文峪乡香子坪村党支部书记张文秀“告翻”的。2001年5月中旬,杜派公安人员赴北京抓捕到中纪委告状的张文秀。为了抓到张文秀,杜不惜谎报军情,指示公安人员欺骗北京警方,称张文秀是“法轮功分子”,“是到北京搞爆炸的”。事实证明,张文秀是带着确凿证据去状告贪官杜保干的。今年5月20日,张文秀被抓回后至今仍关押在卢氏看守所。让杜保干始料不及的是张文秀将杜索贿、受贿的有关证据材料已经交了上去。中央当即批示查处,6月4日杜被刑事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