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锦涛是从一九八五年七月十五日被中共中央任命为贵州省委书记,到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中旬被调走任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贵州当时是中国最穷困落后的省份之一,胡锦涛来后,深入基层,狠抓教育,同时着手按照当时赵紫阳主政时推进政治体制改革的设想,做了一定的努力。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举措,就是反复论证和筹备,一九八八年报国务院批准,在全国18个连片贫困区之一,也是长江上游水土流失最严重的地区贵州毕节地区,设立中国第一个“开发扶贫、生态建设试验区”。
胡锦涛万万没有想到,他催促地市县各级地方官,加快执行中央“有水快流”的方针,破除希望上面拨款投钱的“等、靠、要”思想,多打“短平快”,上那些投资少、技术要求低、适宜群众性开发、见效快的项目,发展小煤窑、土法炼焦、提炼铅、锌等等这些当时看来十分必要、十分及时、十分有效的指示,效果适得其反,在二十一世纪之初,显露了十分严重的恶果。
贵州省盘县乐民镇威箐村“原本是两省交界处最好的土地,出产的稻谷能碾出上等好米。可如今,废弃的炼焦窑随处可见,往地上浇一瓢水,很快就不知渗到何处去了。昔日丰腴的稻田,只能种点稀稀拉拉的玉米。”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这里有十万农民加入了土法炼焦行列,即用煤粉直接焙烧焦炭,八角田成了焦窑分布最密集的地方。仅威箐村一个村,土法炼出的焦炭年产量就高达十万吨。见到这东西能来钱,许多稻田的主人就相继把自家的土地租给炼焦老板,价格视地势而定,离公路或河流越近,价格越高,一亩地每年的租金约三千-四千元不等。
“一时间,沿河两岸建起了炼焦炉,村里的壮劳力也大多守在炼焦炉前,替炼焦老板打工挣钱。一锅焦炭需要焙烧二十来天才能出炉。熊熊烈焰从密密麻麻的炼焦炉里不停冒出,水美田肥的八角田整日笼罩在滚滚浓烟之中。到了晚上,从上千个燃烧着的炼焦炉冒出的火焰,把方圆十里的天空映得通红,竟成当地一‘景’。”威箐村村委杨惠芳说,最鼎盛时,八角田上聚集了一三六○多座炼焦炉。
炼焦产生出的大量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一氧化碳、硫化氢等有毒气体,使周围农田里的水稻产量大幅减产,有的甚至颗粒不收。酸雨、污水、粉尘导致当地环境迅速恶化。此外,当地居民患呼吸道疾病的发病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肺癌也成为这里的第一杀手。
直到一九九八年后,人们才终于意识到牺牲环境换发展是多么的可怕。“轰鸣的推土机开始把林立的土锅窑逐一推平,彻夜燃烧了十来年的炉火灭了,然而,残留的煤渣和瓦砾已深深植入被高温烧得坚硬不堪的泥土里,昔日的良田好似废墟一般。
“不要守着脚下的金元宝讨饭!”十多年前,一些外乡人带着钱走进贵州省毕节市团结乡的崇山峻岭,劝贫穷的乡人同意他们在本地炼硫磺时,常说这话。其实,村里人早就知道地底下的石头可烧成硫磺,以前也零星有人烧,但不成气候。后来,一些外乡人来了,开始大规模地土法炼硫。
这就是灾难的开始。土法炼硫的危害令村里人始料不及。炼制过程中产生的含硫气体遇雨变成酸水降落到地面,周围的动物、植物乃至土壤中的微生物都无法生存,周围青山迅速变了模样,森林消失了,草也不长了,山上只剩下白森森的石头和焦黄的土地,“就像原子弹爆炸后留下的遗迹”。
统计资料表明,在贵州硫磺产量最大的毕节地区,土法炼硫使一千平方公里的土地遭到严重污染,其中三百九十平方公里变成不毛之地,损失耕地近万亩。在经历了土法炼焦的破坏后,昔日的炼焦炉旁,只有生命力强的玉米才能生长,但是产量只有炼焦前的三分之一。
贵州环境科学研究设计院专业人员漆国先二○○一年奉命到毕节附近的大方县进行炼硫污染治理试验,这里也是土法炼硫曾经盛行的地方,“尽管做了二十五年的环保研究,但炼硫旧址留下的一片焦土仍然让他大吃一惊。那里的土地除了少量玉米,连辣椒都种不出来。持续十多年的污染,已经彻底改变了当地的土壤结构,有机质含量几乎为零,在这样的土地上,种什么,死什么。”
让人吃惊的是穷困农民们对关闭炼焦炉、炼硫炉持有的看法:炼焦、炼硫虽然有污染,但一天还可以挣几块钱,“关了,我们吃哪样嘛?”漆国先说,“这已经变成了恶性循环。”污染让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环境,使他们对带来污染的小炼炉产生更大的依赖。
贵州省一位现今在任的负责人指出,“土法炼锌、土法炼硫、土法炼焦,是老板赚大钱,工人赚小钱,损害的是国家的长远利益,用一时的经济利益换来的是对生态环境的毁灭性破坏。”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位负责人和这届省委、省政府班子,正在收拾胡锦涛那届班子所造成的烂摊子,他所批评的“土法炼锌、土法炼硫、土法炼焦”,正是当年胡锦涛主政时省委大力推行、大力提倡的。世事沧桑,轮回报应,竟如此急速!
将贵州今天出现这样严重的问题全部归咎于胡锦涛个人,当然是不公平的;藉此推断胡锦涛“好大喜功”“荼毒民众”,也并无多少根据。但是,污染造成的恶果是不容回避的铁的事实,哪怕胡锦涛当年有再好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初衷,结果毕竟是“前人造孽,后人遭殃”。这件事至少可以说明,胡锦涛及其率领的班子,思维方式和领导作用出了严重偏差,成为典型的不顾长远只看眼前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