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算赤字继续提高,达3198亿人民币;创下历史最高记录。但该预算赤字比去年的3098亿人民币仅增长3.2%,而去年比前年的数字是猛增25%。相比之下,今年预算赤字增幅大减。国防开支在连续多年保持双位数增长后,今年继续增加,达1853亿人民币。但增幅比前两年减低近一半,为9.6%。同时盛传,可能发生“第三次大裁军”。国债方面,今年发行债券1400亿人民币,比过去5年平均发行的1500亿略少。归结起来:表面上看,财政预算赤字、军费开支、和国债发行都还在增长,但增幅却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这是今年“人大”、“政协”两会发出的一个讯号,即,连续推行五年的“积极财政政策”可能出现变数;朱镕基下台之后,宏观经济政策可能转向。
所谓“积极的财政政策”,即扩张性的财政政策,以政府扩大投资来强行拉动国民经济。这本是当年亚洲金融风暴骤起、中国经济受到连累之后,朱镕基政府所采取的应急措施。殊料,短期应急措施,却被演变成长期国策。转眼五年过去了,中国经济竟对这一政策形成依赖性而渐渐固定下来。
于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正是这一政策,保持了国民经济连续多年的高速增长,功不可没;但,另一些人则指出,恰恰是这一政策,不断恶化了国家赤字和债务,而对宏观经济于事无补。
后一种说法,似乎更符合实际情况。因为,众所周知,在过去五年或者十年间,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和关键因素,并非政府投资,而是大幅增长的外资和外贸。朝里看,内需不足,物价下滑,生产停滞,失业加剧等现象,在十余年的时间里,从未得到扭转。这说明,由政府投资所扮演的角色和发挥的作用,十分有限。
国内越来越多的经济专家,对这一政策提出质疑和批评。提议尽快“淡出”这一政策。但反对者则疑问:如果淡出,国民经济增长靠什么去拉动?批评者又反问:是否需要保持人为的增长?
实际上,批评者和反对者都在暗示,导致这一政策的固定化和长期化,关键是体制问题。但具体而言,究竟是体制中的哪一部分问题,又不好明言。因为,表面上是经济体制问题,实际上是政治体制问题;表面上是经济目标,实际上是政治目标。“保七”、“保八”,都是政治目标。当局为了保持“社会稳定”(政权稳定),需要保持稳定的经济增长数据(表面数据),进而保持稳定的繁荣(表面繁荣)。
既然“积极的财政政策”,不能带来名副其实的增长,反而积累危险的赤字和债务,“淡出”,就是必然的选择。对胡锦涛、温家宝新班子来说,可谓两难,明知道这一政策需要扬弃,但又不愿意背经济增长下滑的名。明知道需要另起炉灶,却又不敢违背“萧规曹随”。于是,一个微妙的变化和谨慎的结果便初露端倪:既有修改,又有坚持。
雷厉风行的朱镕基下台,无疑是当代中共政坛最后一位强人谢幕。后起的第四代,多属弱势领导人。其路线,极可能更低调,更平实,更亲民。更多平稳,较少创意。更多理智,较少情绪。更多法治,较少人治。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如果新领导层过于谨慎,可能平庸化;过于理智,可能缺少感性;如果不能审时度势,果断实施政治体制改革,走出自己的路,可能重演明末崇祯皇帝的历史悲剧。崇祯皇帝的悲剧在于:以为自己一片好心,一腔赤诚,一心为公,“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不知大厦之将倾,不知王朝之将覆。结果,因不能把握时机,锐意改革,反而导致政毁人亡,国家崩溃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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