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盘旋在八达领的山路上,我问同游的一位青少年:“你是学生,还是……?”
“国家一级工人!”
一级工人就是学徒工刚转正,但少年脸上的神气,就象说自己是国家一级演员或国家司局级干部,国家甚至在他们地位之上,远比当演员、当干部更自豪。
因为五星红旗第一颗星便是工人阶级,中华人民共和国唯一领导阶级。那时人民日报上还在宣传:“必须全心全意地依靠工人阶级”;邓小平的城市改革理想之一便是工厂建立工人管理委员会,“把工厂领导权牢牢掌握在工人阶级手中。”
而在1954年的北京,青年工人比这位“国家一级工人”更自豪。
为教育青年工人,都发给小册子《当好国家主人翁》:告诉工人阶级:通过自己的政党共产党领导国家,但每个工人还必须服从警察、门卫、保卫员的管理,作遵守政府法令的模范。当时北京几百年珍贵的文物,东西牌楼与四牌楼正被这些国家主人翁在拆毁,从此夕阳斜辉下成群列队的黑色雨燕,高低h翔在金碧辉煌的四面四座牌楼之间穿梭往复的美丽场景,永远历史地消失了。
但流汗的青年工人自豪地说着四面接浮云的牌楼顶上,据老工人说原来高有金珠作镇物,都被军阀时代一位叫袁良的市长贪污了(不知用什么方法摘取的)。
“领导权要还在他们手里,国家就完了!”以国家领导阶级自居的青年工人向围观拆毁的市民们教导着说。
五十年后的北京,一位下岗五年的工人钢厂司机,不能“与时俱进”,他闯进路透社办公室诉苦说:“领导人应该尊敬、热爱和保护工人。”大家通过这件事只看到江氏父子控制的严密。切断互联网国内外联系,防火墙几十万网警过滤拦截。以蓝剑网吧大火,取消大批网吧;严厉打击上访、越级上访,特别严防下岗工人及抗美援朝退伍军人,及法轮功人士上访,民间电视国际接收锅一律拆掉,连江控的香港凤凰卫视也不准市民看,少有人看到在江氏集团一言堂宣传下人民被蒙蔽到何等可怜的境地。
今天党旗上闪光的镰刀、斧头下,几百万武装警察,包围的正是大庆、辽宁及全国城乡游行示威的工人、农民。
李瑞环去年曾有统计,全国每天多少宗工、农群体抗议,但不允许在党内传达!至于传遍国际的普遍酷刑,国内民众更一无所知。青年工人覃永洁被烧红的铁条烙遍大腿;重庆教授顾志仪被竹签钉进五指甲缝;北京某学院讲师赵昕被打断脊椎骨痛死;山西青年农民李绿松上访喊冤被县公安局副长用钳子刀割云舌头;河北邯郸劳教所锯断杨保春一条腿……
这些曝光国际的酷刑只是冰山一角,闯入路透社鸣冤的下岗工人--钢厂司机“希望全世界知道中国有多黑有多腐败”(其实真正的暗无天日、无法无天他并不知道)。他称父亲是社会主义模范工人曾与邓小平合影,还拿两枚奖章展示记者,似乎还活在十年前。全不懂得毛-邓-江的红与黑,说着江“领导人应该尊敬保护和热爱工人”的昏话,不久便会和东北老工人姚福信一样,在人民警察手中品偿到江领导人怎样“领导人应该尊敬保护和热爱工人”了。
一斑可窥全豹,一滴水映出大海。可怜大陆穷苦人民都还蒙在鼓里,被宣传麻木得时间感、空间感均已消失,只知周围的日常信息,天天在享受着全民军、全民党的“全民”专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