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肺炎SARS在台湾的蔓延状况越来越戏剧化,有学者预言,SARS的出现可能会改变目前人类社会的某些传统与价值观,甚至改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现任行政院SARS防治与纾困委员会副召集人的李明亮也感慨,“SARS这种病毒是一种很有个性的病毒”,综观人类文明史,病毒与传染病的蔓延,确实在某些关键的时刻,深深的影响着历史方向的改变,人类对抗微生物的战争,将是二十一世纪初期又一次的文明巨变。
◆病毒会思考?
一位国防部预医所相关的传染病专家表示,千万不要小看病毒,不要只单纯的将病毒看成一种微生物,“病毒并不是单纯的微生物,他会思考、会互相联络,会突变以适应人类不断发明出的新战术......”。这样的描述,虽然有一点耸人听闻,但是观察目前正在东非悄悄爆发的伊波拉出血病毒(Ebola virus),甚至军方已有人收集到情报,中国广东地区近日突然发生有某种出血性病毒感染的案例,正被中国官方列入高度机密,这是否也可给SARS病毒的传染路径提供若干线索?病毒的突变与同属病毒间经由“联系”,所串联爆发出来的威胁究竟如何?未来可能再度让人类措手不及。
根据由三位纽约时报记者所著的调查报导《细菌战│美国生化武器之秘》(Germs: biological weapons and America's secret war)一书所述,美国陆军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前,一直都以细菌作为生物攻击的主流武器,这些武器包括炭疽杆菌、鼠疫、兔热病等,细菌武器最大的克星就是大量的抗生素注射,几乎都可以得到有效控制,所以在二战之后,主流的生物武器就换成以病毒为思考。和细菌相比,病毒之所以更加迷人,在于他的结构相当单纯,却对人体有更致命的效果,也更具军事价值。
一枚人类的卵子宽度约百万分之一公尺(一百微米),可以由肉眼辨识,头发横切面宽度则约七十五到一百微米,也可辨识。人类的细胞约在十微米左右,细菌则有一到二微米,都是一般显微镜所能看到的最微小生物。但是病毒却不同,病毒的体积只有细菌的千分之一,例如某些黄热病病毒大概只有○·○二微米,某些手口足病毒甚至更小。病毒之所以结构这么优秀,是因为他并不如细菌一般,需要新陈代谢与呼吸,为了生存与繁殖,它可以侵入细胞,接管人体的生化结构,躲避人体内免疫系统的攻击。与此相较,炭疽杆菌的宽度大约四微米,必须经过一番努力才能够进入人体,而人体要被数千只的炭疽杆菌攻击才会造成感染。
病毒不能被抗生素或者其他的科学武器消灭,美国陆军因为病毒的天敌相当难找,所以细菌战手册中认为,“病毒特别符合作战需求”,细菌的攻击效果与病毒完全不能相比。
◆哪来的解药?
对抗病毒,美国军方的生物战机构认为唯一的途径,就是利用免疫技术。传统上,这种技术就是利用病毒疫苗克制病毒,大部分的疫苗都是以致病的病毒研制而成,将已死亡的病毒或毒性减弱的病毒,制成疫苗,人体只要注入或吞入疫苗后,就会让免疫系统误以为遭到病毒的攻击,进而产生抗体对抗入侵的病毒。不过,人体的免疫系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形成对抗病毒的记忆,而准备制造相应的抗体,因此注射疫苗的时间必须提前在被感染的几周、甚至数个月前施打。至于病毒本身一旦突变,原本的疫苗就没有作用。
目前针对SARS的蔓延,外界误会必须研制“解药”,预医所专家强调,其实根本没有所谓解药,也没有什么药是可以一服用就痊愈,所有世界顶尖专家针对SARS的克制之道,就是发展SARS病毒的疫苗,让未染病的人服用。但是一旦现阶段的SARS病毒突变,以往研发的疫苗就会功亏一篑,所以整个工程相当艰难,外界难以想像,军方专家一再强调,对付病毒蔓延最好的方法,就是“完全的隔离”,除此之外,没有速成方法,如果外界寄望在所谓“解药”身上,病毒的扩散只会越来越严重而已。
◆人类也很毒
病毒看似人类的天敌,但是对人类也并非只有破坏而没有建设。一九五○年代,欧美预防医学专家针对澳洲野兔瞬间的大量繁殖,造成生态浩劫,威胁牛、羊的生存空间,脑筋动到病毒身上。美国专家利用一种可以引发野兔黏液瘤病的病毒,让带原野兔混进一般野兔群中,短时间之内造成野兔高达九十九%的死亡,立刻纾解生态危机。
此外,一九五二年,法国也有类似野兔繁殖的问题,所以法国专家也采取野放带原野兔的方式,进行生态操作。短短半年时间,不只法国境内的野兔受到感染,连带比利时、荷兰、瑞士和德国都受到影响。这一次的野放实验,对二次大战之后欧洲的农业复兴,有关键性的影响。而这两次野放的实验,也让欧美的生物战专家大开眼界。因为,这种黏液瘤病的病毒与天花病毒系属同源,透过案例的研究,可以清楚知道天花病毒散布到未接种疫苗的人群中,散布状况大略为何?
◆更毒的病毒
近日东非的伊波拉病毒再度有蔓延迹象,引起全世界包括台湾的生物战领域专家重视,但是在SARS危机之中,伊波拉反而未如过去受重视。而中国广东地区悄悄出现的出血热病例,也让军方专家相当担心。与伊波拉同属于线状病毒科的马堡(Marburg)病毒,更是军方研究出血性病毒的新主流,也是SARS之外军方最忧心的秘密攻击者。
马堡病毒出现在一九六七年,于德国法兰克福北方的大学城马堡当地的一只青猴身上发现,德国Behring药厂曾经做过研究,但是无解。比伊波拉病毒更恐怖的是,马堡病毒会引起宿主“全身性出血”,感染后期甚至会造成全身内脏的溶解,电影【危机总动员】(OUTBREAK)的故事虽然是影射现实中的伊波拉病毒扩散危机,但是片中虚构的莫塔巴病毒,造成全身性出血和内脏溶解的叙述,却是移植自马堡病毒的骇人效果。
此外,电影【不可能的任务2】(MI2)片中,描述一种叫做凯莫拉(Chimera)的病毒,也不是因应电影效果的虚构,真实世界中,凯莫拉确实存在,是一种伊波拉病毒的变种,整体结构目前是一个谜,但是确实存在某些国家生物武器军火库里面。
◆它只怕隔离
病毒研究对于人类而言,是一个全新的领域,目前尚属于摸索研究阶段,人类现阶段科技对于病毒,还是一知半解,病毒究竟能做什么事情,根本没有专家可以清楚定义。
李明亮所说,SARS是一种很有个性的病毒,实在一针见血,道破人类对于这个领域戒慎恐惧的态度。预医所相关专家强调,SARS病毒到最后会如何演变?会如何影响人类的生活?目前无法预测,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个病毒绝对不会在短期内绝迹,甚至有效被控制。
面对此强敌,人类最大的禁忌,就是“傲慢”。在病毒面前,我们需要的是谦虚以对,专家担心,某些医护人员的傲慢,可能会有疫情误判的状况,甚至因此而造成另一波危机,这样的态度,将是人类处理病毒危机最大的隐忧。
(陈宗逸)新台湾第37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