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春天,我跟着朋友到新疆一县委书记家“蹭饭”,席间县委书记说,还是你们北京人胆儿大啊,北京人没什么不敢说的话,江泽民都敢骂。
北京某男答曰:北京人是胆儿大,说什么都没事儿,骂江泽民也行;但我保证北京人有一句话不敢说。
席间诸公不信,问:还有你们北京人不敢说的话?!是哪一句?
某男脸一沉,说:你站到天安门广场上说一句“我是炼法轮功的”试试。
诸公脸色齐变,县委书记忙举杯道:“来、来!喝酒!喝酒!大家喝酒!” ──席间竟无一人敢对此作出评论或回应。
后来在大纪元网站上读到杜导斌的文章《良心不许我再沉默》,就一再想起这个故事。说话的北京某男有足够的理由切齿疾首。他的妻子因炼法轮功被送到劳教所,他空自四方哀告,平日里再“牛”的哥儿们也没人敢帮他说句话。
自镇压法轮功以来,什么话都说得,就是“法轮功好”说不得。为了围堵法轮功学员进京上访,除了在各地车站检票口放上法轮功创始人的照片让过往者踩、在车票上印上法轮功是X教让欲上车者念、停发法轮功学员工资、退休金让你没钱买车票外,我知道的最绝的一招是一个村长想出来:把他们村一个法轮功学员的房子扒了,让他没地方住而不得不住在村长家,以便村长能24小时看着他,免得他“逃”到北京上访。
总之,法轮功问题是今日大陆禁区中的禁区,连最初并不赞成镇压的堂堂总理和政治局其他常委最后也在江泽民的淫威下乖乖禁了声。
但是杜导斌说话了,率先去碰了这个目前最不能碰的“禁区”。在《良心不许我再沉默》这篇文章里,杜导斌旗帜鲜明地说:“四年来,由于片面相信当局对打击法轮功的宣传,由于自己的麻木和事不关己,我没有太多注意到那些信仰法轮功的公民所遭到的非人待遇,在他们横遭迫害时选择了沉默--间接选择了与专制合谋,今天,仿佛一梦醒来,突然目睹他们的悲惨境况,突然发现一个巨大的邪恶已经成为事实并且还在继续扩大,我感到震惊,心中升起俄底甫斯式的自责。
“我感到有必要打破沉默。我要大声向大陆的知识界和网民们呼吁,中国善良的还缄默着的人们,你们醒醒吧,就在你们保持缄默时,纳粹的幽灵回来了,占据了我们的国家政权,用最不人道的方式残杀你们的同胞!该出手了!该救救他们了!用你们的声音支持那些和我们拥有同等国民权利的不幸的人们吧!向那个巨大的怪兽勇敢地说出‘不’字吧,冤狱已经到了必须结束的时候。”
从那一天起,我就在心里认定杜导斌是个真正勇敢的人。虽然他的言辞不是最激烈的,他的文章不是最华丽的,他的锋芒不是最外露的,我仍然认定他是个真正勇敢的人,与任不寐所说的那种“伪勇敢”的人正好相反相对。
今日的中国,缺的就是这样的知识分子和思想家:从良知出发,踏踏实实地思考,认认真真地做学问,同时把一份真切的、而不是哗众取宠的关怀给予社会的弱势阶层,或真正地去关怀人,关怀被“党性”压榨下的人性。他从来没有提高嗓门讲话,而当局竟已不能容他。
好吧,让我们都来做勇敢的人吧。从不锈钢老鼠,到罗永忠,再到杜导斌。防民之口的结果是什么呢?更多的人在宣称我愿陪某某某坐牢。网上祝贺刘荻生日的浪潮,为小李思怡开展的接力自愿禁食,人权意识的觉醒,人性深切的复苏,突破网络封锁技术的日新月异……我们不用推翻谁,我们也不搞“革命”,我们就坚定不移地呼唤人性,坚守良知,我们顽强而平和地发出理性的声音,那些关押着刘荻、罗永忠、杜导斌们的监狱的厚墙,终有一天会在世界文明的大潮中,轰然倒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