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共产党监狱的规定,被囚禁者是必须百依百顺、逆来顺受的牛马、奴隶,绝对不能有任何一点点抗拒之意。口头抗议的罪名是“顶撞干部”,这是立刻会招来一顿毒打,乃至活活打死的。而行动上的抗拒,如绝食,更要严厉打击。
在共产党监狱里,真正的刑事犯是绝对不敢抗议,更不敢绝食的。因为那纯粹是找死,而且死有余辜。只有政治犯,才有资格、也才敢绝食,而一般不致丧命。
绝食6天以内,监狱当局一般是不管不问的,只当没有这回事。在这期间你还每天必须照样干16个小时的活,照样排队点名,绝对没有任何人给你一丝怜悯。如果你敢违反这些规定,立刻就会招来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毒打。
我永远不能忘记,绝食几天以后,我还得拼命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走来走去,坐在铁皮屋顶的地下车间里干活,汗如雨下,昏昏欲倒。
一般绝食6天之后,监狱领导才找你谈话,警告你这是抗拒改造行为,是有罪的,是要受惩罚的。如果你还是不服从,强制的一幕就开始了。在监狱领导看来,被关押者都是牲口,都是奴隶,绝对没有任何人权,完全可以任意凌辱虐待的。
一种办法是鼻饲。就是7、8个人按住你,然后往你鼻孔里插饲管,那饲管很粗很硬。1987年9月,我在福建厦门公安局收审站里绝食绝水5天以后,就是这样被强行灌食的。
他们第一次对我强行鼻饲时,我拼命挣扎,蹬翻了几个大差,令他们震惊之余,恼羞成怒,又找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差。
第二次我就再也蹬不动了,7、8个大差像按住一头野兽一样死死地按住我,我的骨头几乎被按断,尤其腿骨疼得要死,脑门也被死死按住。负责鼻饲的医生为了确保我不能反抗,还特别赏给我几个响亮的大耳光,打的我眼冒金星。而那粗硬的鼻饲管更要命,硬往鼻孔里钻,令我钻心地疼。
鼻饲之后,我流了几个星期的鼻血,估计鼻孔都被弄伤了。后来我就患了鼻炎、鼻窦炎,并演变成了慢性病,过了17年也没好。直到现在,一想起当时的情景,我还是会浑身发怵。
另一种办法更残酷,是用硬质大漏斗直接往喉咙里灌。也是几个人死死地按住你,然后用铁棍或老虎钳硬塞进你嘴里,逐步扩大上下齿缝隙,继而塞进大漏斗尖端。如果你拼命抵抗,灌食者会毫不犹豫撬掉你的牙齿,他们都是施暴成性的打手。
反正他们的任务只是灌进米汤,哪里还管别的。1998年7月,在广州市花都区第一劳教所六大队二中队地下车间,我就领教过一回,真令人恐怖。
我总共在监狱里绝食过14次之多,94年那一次绝食断续长达两个月,外界根本无法知道。所以依此推理,我们也无法估计杨建利博士究竟绝食了多少回,身体受了多大伤害,监狱当局又是如何给他强行灌食的。
我在美国多次见过杨建利博士,他的才智和幽默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面对野兽般凶残的共产党监狱管理干部,我想他无论如何也幽默不起来。而当他绝食时,特别是被野蛮灌食时,他一定会感到,共产党人原来竟然是如此残忍,甚至可以彻底摧毁一个人的幽默感?
巨人泰坦一次次被敌人打倒,但是一倒在地上,一接触大地母亲,巨人泰坦就恢复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就能挺身再战。对于真正热爱大陆祖国和人民,愿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这块苦难土地的民主志士来说,确实不能太长久地离开祖国母亲。否则就很可能陷入精神空茫的境地,陷入败坏性窝里恶斗之中,害人害己。
当海外民运无所作为时,冲回祖国大陆是义勇的选择,但是冲进监狱的命运又太悲惨了。中共对从海外返回祖国的民运人士,总是加以特别沉重的摧残。所以这两年,没有民运人士敢冲回来了。更没有人敢偷渡返回祖国,否则就会被中共的盟友指责没有遵守中共的“法律”,更孤立,更悲惨,简直就该死去。
在我1998年返回祖国被劳教三年的决定书上和复裁决定书上,白纸黑字,我的罪名都是“非法入境”。中共外交部却能随意给我按上别的罪名,肆意诬蔑,而特务和小人也跟着起哄。
张林2004/3/13于安徽蚌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