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放那阵子,北京常能看到一些老外穿着印有“我登上了长城”字样的T恤游荡,后来流行文化衫,老外们的前胸后背就爬满了“别理我烦着呢!”、“巨搓火”、“我的心思你不懂”等等。原以为那只是入乡随俗闹着玩的,到了国外,我才发现汉字是老外眼里最美的“洋文”。
去年夏天,在巴黎搞了一回“中国文化节”,塞纳河边、蓬皮杜艺术中心广场、埃菲尔铁塔下又多了一景儿---为老外起中文名字。比如,Philippe把名字译成汉字“菲利普”;Paul写成“保罗”,毛笔书写,大方工整,书法水平不高没关系,绝对正宗。从提供此项服务的同胞的数量上看,出售墨宝的生意大概不错。
在巴黎的一些杂品、餐具店里也常能看见以中国字如“国”、“水”、“风”为装饰图案的餐具。年轻人穿的T恤上也爱印上一两个汉字。笔者还看见一个以中国字为背景的商业广告,两者内容风马牛不相及,画面上若干中国字也联不成句,但因为有了汉字,兴许能令行人多望几眼。
也许还有人觉得,把中国字挂在家里、夹在书里过于含蓄,不符合西方人的性格,有一现象随即流行:在肩膀、前胸或后背用中文刺青,有刺“风”字的,有刺“永”、“龙”字的---主要是年轻人,男士居多,小姑娘也不少。
汉字不光出口到欧美等发达国家,在亚非拉等第三世界兄弟身上,也常能看到汉字的光芒。比如在巴西,几乎很难碰到一个身上没有打孔、没有文身的年轻人,这些人当中,约有1/3的人身上有一个或多个莫名其妙的汉字。汉字已然是一种极度流行的装饰元素。衣服上印英文的不常见,而且容易受到民族主义的敌视,印有汉字的衣服却比比皆是。我看到的能组成意思的甚少,多数人身上的汉字纯粹是偶然组合。我常碰到这样的尴尬,一个家伙指着手臂上的奇怪组合问我意思,我只能胡编乱造,糊弄了事。
在巴西利亚中央车站的文身小摊上,每个摊主都摆着一堆打死也不认识的汉字供人挑选。我的到来直接促成了巴西汉字联字成句的跃进。比如一个学生额头上文着“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要斗私批修”、“毛毛虫我不怕”等等,都是拜我所赐。
之所以出现这种汉字先于汉语红遍全球的现象,可能仅仅因为汉字的造型在人们心目中普遍引起神秘美观的感受。在他们看来,字的含义无关紧要,比如男人身上刺上“女”字,美女臂上刺上“丑”字都无所谓,关键是中国字那撇捺折钩的造型吸引着他们。汉字其实已超越其自身含义,成为一种装饰图案,并深入到外国人的生活中。这种对异族文化的猎奇式的租用,也许和对异族文化的“妖魔化”性质差不多,都代表了对异己文化原初意义的“粗暴践踏”。但作为生活在异域的中国人,在几乎找不到人说汉语的情况下还能不时看到汉字,多少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温暖。
不要以为只有外国老百姓才认可汉字的“酷”状,事实上,国外的明星、文艺界大佬对汉字的钟情,一点儿也不亚于前述的那些打孔青年。我就亲眼目睹过德国的“新表”大师伊门多夫挽起西装袖子,露出他左臂上刺着的“左”字。
但最最令人扬眉吐气的证据还是NBA的那些“超人”们,不少人都在身上留下汉字的踪迹。美国记者曾问姚明:“在NBA的菜鸟球季,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姚明答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些球员的汉字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