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地说,毛泽东时代是依靠残暴的压制维持统治的,为此,付出了沉重的生命、经济、社会、文化、政治代价;改革开放后,压力有了很大的缓解,但依然沉重。
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压制越来越没有市场了。压制不是仅仅依靠残暴就能成功的,其前提是普遍的愚昧与怯懦。今天,人民的觉悟已大为提高,他们不仅对自己的权利有了更清醒的认识,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对民主自由精神有相当程度的理解,对特权、宿命之类的欺骗宣传有很强的免疫力;今天,社会日趋多元化,资源分散化,人们的生存手段相对丰富,这使得他们有勇气、也愿意并有能力去维护自己的权利和利益。
更重要的是,压制受自身的限制,有一个 “度”,不可能无限期地维持下去。任何社会,不论多么强大,都只能承受一定量的压力,超过此界限,社会便会分崩离析。就象高压锅内压力达到某个数值后便必须放气减压,否则就会爆炸。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后期,中国社会所承受的压力已届临界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那场及时雨般的改革,中共及其政权早已成为了昨日黄花,人民也将罹患大难。今天,历史又走到了同样重要的关键点,只有采取断然措施,才能拯民于水火、救国于危难。
历史上从没有千年不变、万年不更的政权,未来也不会有,永远也不会有。那是迷信,不科学的。因为我们所处的是一个时刻都在变化发展的世界;当今,恐怕不会再有任何人真正相信未经检验的意识形态的真理性了。当然,这并不排斥既得利益者在舞台上宣称自己的信念多么坚定,及对政权传之万世而不改的信心多么强烈。但在私下至少在心底,他们是心虚的,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既然如此,以强力压制的方法维护政权,与发展变化的自然规律对抗就是极不明智、更准确地说是十分愚蠢的。
换一个角度。我们一直自称为“人民共和国”,显然,这里人民应该是主人,掌握政权者应该是仆人。主人选择、任命、监督、奖惩仆人,仆人必须自律并忠于主人;“共和”乃是多元并立,有差异之统一。这意味着该社会的所有关系都是因“人”的自由合意而产生的,不应该以威吓作为其建立的基本手段。但如果人民不能选择、任命并制约政权,如果政权是在罔顾民意甚至反对民意的基础上,依靠暴力自封的,这样的政权就没有合法性,这样的国家就不是真正的“人民共和国”。政权盗用甚至强奸民意的事例屡见不鲜,但如果它们继续在已然觉醒了的人民面前耍弄这种把戏就非常愚蠢,而且十分危险。对它们而言,当务之急是厉行变革,使名实相符。
压制在现今中国不仅无益于社会与政权的稳定,相反还会激化矛盾,导致社会动荡、政权垮台。但总有那么一些人抱残守缺,妄想继续用压制的故伎维护政权和既得利益。他们怀着侥幸的心理,总觉得自己应该成为例外,梦想着千秋万代、永远不变。但历史是严格而公平的,任何人、任何集团都不可能忤逆其轨迹。等待他们的将是历史的彻底埋葬;另一些掌权者稍显明智。他们跟着大势走,绝不相抗,好象一只牙膏,挤多少出来多少,却决不主动先让一步。他们的命运也好不到那儿去。因为一旦形势巨变,过于被动的指导思想必然使其无法很快适应新的情况,因而最终被历史与人民抛弃便是再自然不过的结局了;还有一些掌权者是聪明的。他们认识到继续压制只能走上穷途末路,因而锐意变革,引领大势,为民主大潮推波助澜。他们的前途是光明的,必然能在未来的民主中国的政治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对政权而言,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刻。因为,时间在不停顿地流逝,历史尚留给政权多少主动安全自如地选择时间,谁也无法知悉。惟一可以肯定的是,主动选择的时期不可能无限长。实际上时间不在政权这一边。一旦形势发生自下而上的变化,政权将再也不可能控制局势,必然彻底覆灭,社会也必将有一段长时间的大动荡。
来日无多,何去何从,“肉食者”当三思而再思。
(来源:新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