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近几天我才有点明白为什么了。
我的双亲都是五十年代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属于“可教育好的子女”一类,他们的父亲都是被中共杀了的,一个枪毙,一个逼死,所以中共的历次政治运动让他们吃了很多的苦头,我父亲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年轻时几乎被逼自杀,象这样的家庭从来都是远离政治的,我们从小被教育就是要做好人,学习要好,所以后来我们都完成了很好的学业。因为从小目睹父母生活艰辛,长大后一直用孝心和丰厚的物质报答他们,这样我父母感到很成功很幸福,成了远近闻名的父母。同事纷纷向他们取经,甚至我来了美国,我母亲在电话中还不忘记叮嘱我,叫我给谁谁的孩子写信,讲我是怎样学习、怎样对待父母的等等。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了十来年。
2000年我父母来美看我们,已有多年未见面了。那时我刚刚炼法轮功不久,长年不治的胃病好了,同时身心极其愉快,我满怀喜悦,希望分享。岂料是一场家庭风暴,来得之猛,令我措手不及。多年来我父母以我为荣、为依赖。我择业、转行、甚至打掉“铁饭碗”等人生大事上尽管当时他们不理解,但都是信任我、支持我。可是“法轮功”怎么啦?我的父亲到了一种歇斯底里的地步,平时喜欢辩论的我此时完全傻了,没想到泼向法轮功的脏水,那些不堪一击的恶毒谎言,他吃得透透的,我完全未料到的是我的任何解释他绝对一句也听不进去。
我最受不了的是他的仇恨,因为他在我长大后离开家的那个夏天,曾告诉我,我的祖父被枪毙时是如何的悲切与戏剧性,我父亲十八岁时走投无路离开母亲,也就是我的祖母要去闯荡北大荒时,我的祖母不到四十已是满头白发。祖母在月光下的夜晚追上他,递给他一卷刚刚缫出的蚕丝,那是他的母亲唯一的资产,他谈这些时没有仇恨,有的只是伤感。甚至谈到他被逼得要自杀时,也仅仅是破涕一笑,说常常躺在无人的荒原,大声痛哭,直到星星从天上冒出来也就不想死了。
我的父亲变得如此的陌生,我们虽然久未见面,但我们一直有书信来往,电话更是没有断过,我每个月的最大的费用就是电话费。我请他看在亲情的份上听听我的解释,可是根本办不到。他怒火中烧,破口大骂,冒出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比如,“什么开刀了”,“拿药有签名了”,“邻居有说了什么了”,“赚了多少钱啦”,“生活又是如何了”,我完全是一头的雾水,后来我知道他在说我的师父,我再也忍不住了,吼道:你不要把共产党的污水带到美国来,你应该讲一点起码的理,你要进行人身攻击我们关系就此打住。
后来我把《转法轮》借给他,那是一本大陆出版的版本,非常珍贵。我希望他看了书后他会知道自己是不对的。他们探亲期完,离开美国后,过了一段时间,我才打开那本书,当我打开时,我完全懵了…… , 直到现在我把这段经历写出时我的手仍忍不住的颤抖。
我父亲用圆珠笔在书的许多空白处写满刻毒的话,令我心痛不已,我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竟然变得如此卑劣?用这种方式发泄他的仇恨,完全毫无人的尊严和人与人之间的尊重了。我伤心欲绝,打去电话,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践踏你女儿心中最神圣的信仰?你至少应该懂得尊重别人。我问我的母亲知道否,母亲说为此事她和他已经多次吵架。因为我母亲认为他实在是太过份了。
时间流逝, 我仍然问候他们的起居生活,可是再也无法回复到那种无间的亲情之中了,我的父亲没有忏悔,他们又有两次来美探亲。“法轮功”问题依然象一颗随时可以点燃战火的炸弹。我父亲常常含沙射影,而我总希望澄清事实真象,我们就象在打一场持久的战争。而我母亲希望的仅仅是息事宁人,她希望不要再伤害她的女儿(但受造谣宣传的影响也决不认同法轮功)。甚至有几次她要给我的父亲下跪以平息我父亲的狂怒,这真让我吃惊不小,因为几十年我家一直是母亲说了算,母亲是一家之主。
我不知道如何控制局面,我在家里都失去了说话权、解释权,至今我的每次讲话解释法轮功最长不超过半分钟。那种仇恨是我无法理解的。而只要不提法轮功,我与父亲什么都可以谈。
父亲是一文人,有两大嗜好,一是帮他的访谈对象打官司(那些人多数是反右、文革中受过迫害的人),二是对科学有着天真的崇拜与迷信。我就开玩笑说他对科学的崇拜是读科盲写的科普文章太多了,很多的概念是错的,他会毫不介意的说,我就羡慕你,赶上了好时候,拿了两个科学硕士学位。我又说,嗨,你怎么忘了我读大学时自学孔夫子的论语,记得滚瓜烂熟,你写文章时要引用还得找我?我看《百年孤独》废寝忘食,你却看都看不懂?我父亲也会毫不介意。于是我就接着讲,在法轮功问题上你应该听听我的,话音未落,他立刻变脸。仇恨的表情马上出现,我绝望的问:“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对你有杀父之仇的共产党,而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他却振振有词:“我从来没有相信共产党,但这次不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了,难道吃羊的狼会变成吃草的狼?
转眼五年过去了,直到赵致真以“煽动仇恨”罪被起诉,我才去查中共那些造谣媒体编造的《李洪志其人其事》是些什么内容。看后, 我落泪了,那些强加给我师父的恶意诽谤太无耻、太离谱了。完全是用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人格侮辱,加上迎合猎奇心理的八卦新闻、小道消息去诋毁、污蔑。制作这些肮脏东西的是堂堂国家机构,用铺天盖地的流氓手段强制性给民众洗脑。这种完全违背事实不能等登堂入室的流言蜚语,却以国家的名义层层传达,竟然让我的父亲,一个公认的好人,一个有30多年新闻工作历史,有教授头衔的人上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那些编造的肮脏而又卑污的“故事”利用了人们仅有的一点点良知,一息尚存的正义感,把仇恨煽动起来,从而人们再无愿望去冷静、理智的思考,去怀疑那些东西的真实性。
那样的社会就是这样扭曲了人性与人心,人们为什么要相信赵致真之流炮制的东西?有人说那是访问的真人,那么他们谈的就一定是真事了吗?当年出卖耶稣的是一个叫犹大的门徒,被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但2000年过去了,人们从未因为耶稣有过犹大这个门徒而怀疑耶稣的伟大精神与品格。而赵致真这种别有用心的文人找到几个被我师父逐出师门,道德有严重缺陷的“犹大”说我的师父如何如何,为什么人们不去想一想那些人的动机呢?
如果当年给耶稣钉十字架时,那些陷害耶稣的长老去叫犹大说耶稣如何,那会不会一样也是恶意诽谤与攻击呢?人们会相信犹大说了什么吗?当年耶稣传道时,那些经学先生们不是也妒忌的发狂,嘲笑过耶稣只是一个木匠从而诋毁真理吗?
几年来,我的师父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不公,从未为自己说过一句话。我参加了1999年来的几乎是所有的大型法会,多次亲见师父,每次我们的师父给他的弟子们讲法时,反反复复教导我们做好人,做更好的人。对那些受恶毒宣传对“法轮功”有很深误解的人们,师父一再教导我们要慈悲为怀,不要与别人争吵,更不能有抱怨别人的心,珍惜人都有善的一面,讲真象一定会使人明白。
当我读了那些编造的刻毒攻击我师父的“故事”(从来不屑一顾的垃圾),我一下明白了我的父亲为什么在“法轮功”问题上那么不可理喻了,因为江氏流氓盗用国家机器用最下流、最阴毒的手法把仇恨植入了不明真象的人们的体内,这种仇恨就象毒素一样蔓延,侵入人的血液、骨髓、大脑,最后完全受它摆布,迷失自我。
看来,我要不讲清“法轮功”的真象,我将永远失去父亲,而父亲也将永远失去女儿。看来,我也必须揭露江氏流氓的谎言,因为中国还有多少象我父亲一样受蒙蔽的人,仇恨甚至让他们助纣为虐,残害无辜,最后自己被仇恨所毁,你能说我这是搞政治吗?我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失去了,我还能沉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