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下,几块岩石间渗出的泉水形成一个小水潭。白红雪走到水潭边蹲下,用双手捧起清莹的泉水,洗去脸上的沙尘。这时,她忽然听到一缕哀伤的歌声:“红艳艳的花呵,就要在高高的山崖上开;火烧云呵,就要在灰蓝色的风中飘;正直的人呵,就要走那弯弯曲曲的路……。”
白红雪从歌声的情调中立刻辨认出,那不是蒙古高原上的歌,而是中原一带的汉族民歌。她抬起眼睛寻找那歌声,才注意到,不远处高大的沙丘下面,有一座土坯搭成的低矮房子。房子顶上铺着灰黄的苦艾草和蒿草,墙壁好像就要坍塌似地蜿蜒着一道道裂缝,房子没有窗户,一扇歪斜的黑灰色木板门敞开着,门里面像洞穴一样阴暗。而那哀伤的歌声就是从这座房子里飘出来的。
白红雪被歌声吸引着,从水潭边站起来,向那座低矮破败的小屋走去。刚刚迟疑地迈进黑洞般的房门,一股浓重的腐臭气息就使她几乎要呕吐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才习惯了房子里的阴暗。她看到,屋子正面有一个土炕,炕上只铺着用某种植物的皮编织成的残破的垫子,土炕的角落里有一堆布满污迹的羊皮;一个灰白色的背影正蹲在用土坯搭成的炉灶前,在炉膛里映出暗红的火光中,那赤裸的背影像一片灰白的灰烬。
歌声停下了,那个灰白的背影慢慢站起来,并向门口的方向转了过来。这时,白红雪辨认出,站在面前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姑娘,她身上几乎没有衣服,只在腰间系着一块灰黑色的布片。
“你是新来的公社干部?我们家给国家交过税羊了。”那个姑娘的声音就像枯黄的苦艾草一样,没有任何生命的色彩。她转身在土炕上摸索了一阵,取出一张肮脏的纸片,递给白红雪,说:“这是你们打的收条。”
“呵--不,我只是路过这里,听到你唱歌……。”白红雪慌乱地说,窘迫地垂下了眼睛。她觉得不能再继续注视那位姑娘的身体--那赫然裸露的乳房虽然很丰满,但却布满了污迹,特别是那对黑褐色的乳头,令人感到一种阴郁、不洁的性欲。
“那--,你就坐吧。”那位姑娘说着,把一张低矮的木凳递给白红雪。她好像从白红┑纳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