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大田湾体育场召开“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大会”。“8·15”与“工人纠察队”在会场上互相辩论,发展为激烈冲突,双方各有伤员。
1967年4月23日,“8·15”派与“反到底”派在北碚、重钢等地辩论。先是用高音喇叭对骂,然后相互推搡,动拳头,继而砸宣传车、广播器材等。
5月23日,“8·15”派与“反到底”派在石油学校发生武斗。武斗升级到双方用钢钎、铁棒、匕首搏斗,接着,武斗之风蔓延全市。重庆医学院、嘉陵机器厂、西南师范学院等地均发生武斗,前去制止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指战员遭到毒打。
6月5日,西南师范学院两派组织发生武斗,双方打得难分难解,武斗一直持续了三天。接着,全市两大派先后派出数千名武斗人员前往支援,终于揭开了重庆市常规武器大战的序幕。
7月8日,“8·15”派与“反到底”派在红岩柴油机厂发生武斗。双方首次使用枪弹。结果,死9人,伤数人,双方各有100余人被对方抓走。
7月25日,“8·15”与“反到底”派在重庆工业学校发生大规模武斗。武斗中,枪支代替了石头、铁棒,造成数十人伤亡。
7月28日晚11时,“反到底”派200余人趁天黑,摸到了“8·15”派占领的军用工厂──嘉陵机械厂,潜入厂房,偷走3挺机枪,30多支步枪、冲锋枪和一批弹药。在回撤时,被哨楼里护厂的红卫兵发觉,当即以猛烈的高射机枪火力扫射。“反到底”红卫兵也组织还击。一名红卫兵被高射机枪的数发子弹拦腰打成两截,另一名红卫兵的脑袋也被高射机枪威力巨大的子弹打掉。数名红卫兵倒在了血泊中。
7月31日,重庆市郊荣昌县,两派发生大规模武斗。参加武斗的人员700余人,使用了机枪、步枪、手榴弹等武器。双方被打死78人,此战持续到8月6日。
8月3日,国营望江机器厂武斗人员,用高射炮击沉了重庆军分区的交通艇,艇上的3名解放军士兵被打死。自此日起,长江、嘉陵江两大河道被强行封航,一有船只出现就立即开炮。这次封航达40余天。
8月5日,两派在国营建设机床厂清水池发生了大规模武斗。除了步枪、冲锋枪、手榴弹、轻机枪外,还动用了坦克、高射机枪等武器。双方死亡22人,伤者近千人。
8月8日,国营望江机械厂的武斗组织用改装的三艘炮船组成“长江舰队”,在江上横冲直撞,并沿长江炮击了东风造船厂、红港大楼、国营长江电工厂及沿江船只。并用高射炮平射朝天门,打死24人,伤129人,击沉船只3艘,打坏12艘。
8月12日,两派在嘉陵机械厂再次发生大规模武斗。双方直接参战人员逾千名,支援上万人。武斗中动用各种枪炮、坦克、战车,双方死亡数十人,伤600余人。
8月13日,望江机械厂武斗组织向设在郭家沱中学的驻厂部队指挥部发动攻击,打死4人。
8月14日,两派在嘉陵大桥发生武斗。打死11人,伤多人。烧毁重庆市第二轻工业局办公大楼及重庆市六中学生宿舍、嘉陵印刷厂厂房和部分设备。
8月18日,两派继续在沙坪坎番家坪地区发生大规模武斗,动用了坦克、装甲车、高射重机枪。双方死亡人数达128人,伤者无数。此次流血惨案一直进行到8月20日。
8月22日,两派在南岸区上新街发生武斗。打死22人,伤数十人,损失财产无数。同日,重庆警备司令部3辆小车途经山城宽银幕电影院时,被武斗组织伏击,打死1名处长,打伤5人。
8月28日,北碚区3000余人在歇马场424部队驻地发生大规模武斗,双方死亡40人,经济损失重大。
8月中下旬,两派在杨家坪地区发生大规模武斗,参战人数4000多人。经过一周激战,杨家坪街道房屋成为一片废墟,惨不忍睹,双方死亡人数达200余人。
10月27日,解放军重庆通讯兵工程学院警卫连驻地发生武斗流血事件。32名学院成员及附近群众被打死,53人受伤。
1968年3月中旬,川东北石油处在长寿云台处本部发生武斗,持续六天七夜,有40余名武斗人员魂归西天。
3月下旬,重庆市四周专县武斗剧烈。
4月7日,国营长安机器厂又发生大规模武斗,双方动用轻重机枪、坦克、大炮等,工厂被炸成一片废墟,死伤人员无数。
4月28日,两派武斗致使长安机器厂发生大火。晚9点10分,市消防大队前往救火现场,途径重庆钢铁厂时,竟遭枪击,9人死于非命,30多人倒在血泊中,3辆消防车被打坏。
到7月9日,两派武斗组织仍然在江陵机械厂发生大规模武斗,双方动用坦克、大炮、轻重机枪等,附近居民住宅被炮弹击得千疮百孔,造成大批武斗人员和无辜居民伪亡。
7月中旬,仍然有武斗事件在陆续发生……。
关于武斗中的残酷场景,大凡经历过文革的人都有切肤之痛。形形色色,不胜枚举。在高皋、严家其的《文化大革命十年史》一书中,引用了当时红卫兵小报的部分文章,详细描述了武斗中的真实镜头。在此,谨摘录部分如下:
1967年8月,A派千余人决定北上控告。某日一时左右,1000余名B派人员,身穿军装,出动30多辆汽车,开出某某城,向北驶去。凌晨三时,已经行军两天的A派分三部分,用8辆卡车来回输送。部分人步行,向某地进发。6时,接近某镇。B派已追击上来,用车顶上机枪向A派扫射,击倒8人。A派立即疏散。B派越来越多,机枪、冲锋枪一齐扫射。一分钟不到,A派13人被击倒在公路上。B派抓起几十个A派成员,绑了拖上卡车,还用绳子抽打。……B派架起机枪,向游泳渡河的A派扫射。某某、某某不幸中弹,淹得半死,拖上岸被一刀从胸部划到腹部而死……某某拽着A派一姑娘的辫子,打了几十个耳光,小姑娘满口鲜血直流,并表示拒不投降,某某便对她大腿开了一枪,又砍了两刀,扔在大卡车上,不久便咽气了。……如此,追杀了4个专区,行程283公里。
8月某日晚,C派开了机枪,攻击D派守卫的东方红剧场。C派先用炸药炸倒围墙,尔后向内投手雷,当场炸伤D派两人。C派又手持机枪一直冲到三楼,将D派 30余人压进二楼,并投燃烧瓶引起火灾。D派宁死不降,一个个从二楼跳下,重伤2人。火越烧越旺,一直烧了三个多小时。次日凌晨,C派用机枪、步枪、六0炮团团围住厂院,用机枪封锁了大楼与食堂之间的所有通道,还打了迫击炮,炸开南边围墙,手持步枪、机枪的80余名C派成员冲进某车间,D派20余人立即用自制手雷将对方击退,但两人身负重伤,一人手被炸断。晨,C派集中火力要攻下大楼,用机枪严密封锁了大楼出口及楼梯,并用六0炮轰击大楼,随后用两大包炸药把大楼炸了个大口子,手提机枪冲上楼梯缺口向楼内猛扫,D派则用手雷还击,当场被打死13人……。
匪徒们冲过来了。一个匪徒用钢叉把中厅门上的玻璃打碎了,一尺多长的钢叉直透过门来又从我的右腋下穿过,鲜红的血从手臂上流了下来。接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呼地一声从我的右侧劈了下来。我一闪身避开。这时左边窗口里又有暴徒用钢叉斜里戳来,连刺三叉。窗户上的玻璃哗里哗啦掉下来。我拣起一块砖头向他扔去,这个暴徒退下了。立即又有一个暴徒冲上来,用大块砖砸下来,我举手挡开,接着又打来一块,打中左额,伤口裂开三寸长,血把眼睛都糊住了。我倒下了,七八个匪徒扑了过来,有一个照我左耳下踢了一脚,又用钢叉挑开我的外衣,刺开了胸口,接着我被拖了出去,有个匪徒叫喊着要干掉我,并用钢叉打了我一棍,打伤左腿。他们把我从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拖过去……。
上述文字,字里行间无不浸满了鲜血和泪水。事实上的武斗场景,比上述文字中所描述的还要残酷得多。而且,依中国之大,武斗上演之频繁,当时的红卫兵小报是不可能全面写出武斗诸多场景的。
武斗场景,活在千百万经历过文革浩劫的中国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