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四月,春暖花开,叶忠宝烧完锅炉就和当厨师的毛华逛商店、看电影、看录影。这天,两人在车站旅社旁的录影厅看了一部有裸体情节的三级片,出来时已是深夜十点钟。一路上,两人津津乐道地争论哪个女演员漂亮、性感。正说着,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叶忠宝的眼帘:瘦高个子、一晃一晃的小脑袋,借着蒙胧的灯光,叶忠宝认出是殷永旺,他身边还有个时髦的年轻女子,却并不是他老婆龙清丽,他猛然想起解凌给他的授意,心想:“都这么晚了,他们在一起有什么好事?不是男盗就是女娼!”想到这里,一拉毛华的衣袖闪到一边,悄声说:“前面那个男的是我们单位的,专门跟我龙叔和我过不去,我们盯上他们……”毛华紧握拳头说:“我冲上去,将他打两拳就跑如何?”表示他的哥们义气。叶忠宝小声对他说:“不能打,老子得想别的办法治治他……”
当下,两人若即若离地跟着,走到一片大白杨的荫影处,只见两个影子不动了,原来抱在一起亲嘴呢。叶忠宝又紧张又高兴,心里狂喜不已,证明自己的推断正确:果然是男盗女娼。脑子里激烈地思索着对策:“要不要报警?把他们抓起来才好看呢!”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又想:“不行,现在男女作风问题不算个事了,何况,还没等老子把人喊来,他们早跑了,还有别的什么方法呢……?”绞尽脑汁的想不出对策,突然,两个身影又移动了;又走了不多远,只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一个小餐馆,餐馆的上方写着“四方客”几个不大的字。叶忠宝心喜不已,灵机一动有了主意,拉着毛华就走,恶着剧地说:“他妈的,这下子好了,他老婆是县委书记的侄女,她能容得他在外面搞女人?走,打电话去……”
走在路上,如此这般地向毛华授意,叫他在电话里如何说话。到了长途车站的电话亭,他拿出搞公务员时留下的电话簿,翻出殷永旺家里的电话号码叫叶华拨通了。不一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问他找谁,毛华问她是不是殷局长家,对方回答说是的,毛华一本正经地说: “我处于同情心告诉你一个不该告诉的事情,你爱人殷永旺把我女朋友抢了,长期与她发生关系,现在正在车站‘四方客餐馆’吃喝快乐,刚进去的……”“什么餐馆?”对方气的发抖的声音说。毛华又重复了一遍,装腔作势地说:“我女朋友只有十九岁,被他占有了十分不服气,你们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还没等他说下去,对方已“啪”的关上了电话。叶忠宝付了电话费,一拉毛华的衣袖说:“好,我们看精彩的节目去。”毛华迷惑不解地道:“她没听完就关上了电话呀……”叶忠宝拉着毛华的手,幸灾乐祸地地说:“好戏马上开演了,你等着瞧!”两人一路向回走,走了一会儿,叶忠宝又灵机一动说:“他妈的,老子目的还没达到,你再挂个电话!”又秘密地策划了一翻,两人重又来到电话亭,对守电话的老头说:“还有个电话没打……”守电话的老头狐疑地看着他俩,毛华按叶忠宝吩咐的拨了号子,不一会儿接通了,毛华认真地说:“劳人局值班室吗?……你们殷局长在长途车站旁的四方客餐馆吃饭时被人打了,……对,四方客餐馆,打的很严重,你们快来帮忙……”
打完电话,叶忠宝拉着毛华躲到离“四方客餐馆”不远的一个货棚后面远远地瞧着,心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心想:“殷永旺个王八蛋,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现在到时间了……”正在胡思乱想着,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小车急驰而来,到了餐馆的门口就停下了,从车里先是下来两个小伙子,紧接着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叶忠宝一眼就认出是殷永旺的老婆龙清丽,三个人气势凶凶地冲进餐馆。紧接着是大吵大闹,夹杂着摔杯盘的破碎声。
打闹正激烈时,只见劳人局数十人慌慌张张地跑了来,当先一人正是赵宏雪,他们看了一下招牌就跑了进去。叶忠宝狂喜不已,他低声对毛华说:“这个王八蛋给老子整下去烧锅炉,这就是整老子的下场……”还没等他说完,从餐馆里跑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子,正是跟殷永旺进去的那个女青年。毛华手舞足蹈地说:“你瞧,最先进去的那个女孩子被打的披头散发了!嘿,好象衣服被扯烂了--”叶忠宝一按他的嘴,小声说:“别说话……”紧接着,只见龙清丽嚎啕大哭地跑了出来,似乎要冲上去揪那个女青年,被从后面跟着的赵宏雪等人拉住了,几个人讨好地安慰她,她还是又哭又闹,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拉进车里。先前的两个小伙子也钻进车里,车子呼啸而去。剩下赵宏雪和殷永旺等人,只听赵宏雪解释说:“我们都睡了,门卫的老李头在院子里大声的吆喝,说您在这里吃饭被人打伤了,我们才急急忙忙的赶来!”殷永旺似乎不想听他解释,头也不回的一个人独自走了。躲在货棚后面的叶忠宝按奈不住内心的喜悦,摩拳擦掌说:“他妈的,效果达到了,明天就要传开了……”
龙天任受到一连串打击后,思想观念开始发生转变,他跟公安局长杨峰进行一次权利交换--将叶忠宝安置到派出所搞合同工……
这天接到李保发的命令,晚上九点钟到一个大民宅的抓赌去。还不到八点钟,叶忠宝就早早的来到了警区。不一会儿,其他人都来了,正准备出来时,几个满身是血的青年人急匆匆的跑来说,码头街一个“香千里”的餐馆门口在打架,几个小青年将二个青年人砍伤了。李保发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回头一瞧待命出发的手下说:“真他妈没劲,这打架斗殴的事搞了费力不讨好!又不能完成老子的罚款任务?但又不能不应付一下!”嘴里骂骂咧咧,又转向小黄说:“小黄,你跟小路去查一查去,问一问情况,能摆脱就尽量早些摆脱!”一声令下就出发了。
到了一栋民宅,只见一栋楼房十分气派,高高的围墙和厚厚地铁门又让人望而却步。李保发小声对几个人说,这个主人是个个体工头,姓廖,很有钱,不仅玩女人,而且赌博。然后就布置了实施的步骤。几个人蹬在路口守到十二点半钟,但室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后半夜了才各自回去。
第二天黄兵告诉李保发,由于当时只有两个人,警力不够,当他们赶到现场时,一群七八人的小青年将另外两个小青年砍成重伤,七个人都逃之夭夭了,其中有一个在送医院的途中就死了,案件已移到刑侦大队去。叶忠宝听了心里直纳闷心,但事后也没有人追究李保发任何责任。叶忠宝心想:“派出所不是维护治安为主吗?怎么对人的生命都不重视?”
接着三四天夜里都在那个姓廖的工头家门外守候。功夫不付有心人,第四天晚上十一点多钟,只听二楼传出清脆的麻将声,李保发欣喜若狂,兴奋地道:“按计划行动!”李小亮这时就走到铁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问找谁,李小亮一本正经地说找廖老板。有一个工程想找他承建,女人可能是经不住“有工程”的诱惑,轻轻地将铁门拉开了。说时迟那时快,李保发一推叶忠宝说:“快,冲进去!”叶忠宝一猫腰从中年妇女的怀里钻了过去,紧接着,李保发等人都挤了进来,在中年妇女措手不及的喊叫声中,叶忠宝和李保发等人已冲上了有灯的二楼,在二楼一个铺着红地毯的房间里,四个惊惶失措的中年人已来不及跑开,被李保发堵在了门口;李小亮和叶忠宝等人不由吩咐就开始清点四个人身上的赌资,过细一清点,叶忠宝吓了一跳。每个人身上都有五千多元钱的现金。按事先安排,点好钱,就连人和赌资、赌具用三轮摩托运到了警区。然后是做笔录,写交待,叶忠宝做不了笔录,他只能陪着李小亮在一旁“问话”。
这一晚收获很大,每个人罚款五千元,四个人就罚了两万元钱才放出去。第二天,叶忠宝讨好地对李保发说:“李警长真有办法,一次性就收了两万元的罚款,你真是神了!”李保发得意地一笑说:“是呵,老子培养的线人就是得力,也没白花功夫。”转而又愁眉苦脸地说:“这点钱算个球?老子任务的缺口还大得很呢!”叶忠宝不解道:“那还有多少任务?”李保发叹息一声道:“一年五十八万元的任务,这任务真他妈把人都压垮!”叶忠宝吃惊地道:“五十八万元?那一个月不是要完成五万元?”李保发手一挥说:“这个月没问题了,走,弟兄们这几天辛苦了,到老朱的餐馆搓一顿去!”
这天一上班,李保发说:“我们今天去城西菜市场找一个摆摊刻章写字的家伙,你们在他家好好搜一搜,据群众检举他有私刻公章的问题”。几个人上了三轮摩托车后,李保发又埋怨说:“他妈的,这种人是公鸡爪子--没肉,搞不出钱来。”开着三轮摩托的叶忠宝讨好地说:“那不一定,说不准表面上看去没钱,实际藏而不露,家里有钱呢?”李宝发粗声粗气地说:“嗨,这你不懂;我的判断不会错,你想想,有钱的人会成天守着个小摊吗?--所以说,这是经验之谈,你得学着点!”叶忠宝忙巴结说:“我跟你真是学不少的东西呢,长了不少的见识。”李保发自鸣得意地说:“那是自然!”又开了一程,李保发突然问:“你把我老婆调动的事跟你龙叔说的怎么样了?”叶忠宝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事,心里一阵胆寒,因为他压根儿没与龙天任提到为他老婆转正的事,但现在不说谎又是不行的,他认真地说:“我龙叔说了,他专门为你问了这事,但管事的人还没查到你老婆的报表,等查了再给他答复。”李保发满意地点点头,叶忠宝又道:“他现在特忙,又是准备省里的一个会议,又是参加副县长竞选,等闲下来了我再找他。” 李保发惊道:“他要参加副县长竞选?”叶忠宝说出这句话又后悔了。这事是他在龙天任家吃饭时,龙天任与江部长通电话提起了县长和副县长竞选一事,叶忠宝只不过一知半解,捕风捉影。他现在说出来是为了炫耀自己强大的后台,叫李保发对他不敢小觑。
城西菜市场正是交易的高峰期,人群熙熙攘攘,李小亮与小黄早已在菜市场的口子上等候多时了。几个人跟着李保发穿过摩肩接踵的人流,来到在菜市场的尾端,只见一张长条桌后坐着个削瘦的青年,年纪在二十六七岁;桌子旁边挂着一块方牌,方牌上公正地楷书写着:“刻章写字、精修钟表、代写诉状、信件、考试论文。”叶忠宝将目光落到削瘦的青年身上,只见他苍白的脸上一双深凹的眼睛,细长的双眉紧锁着,薄薄地嘴唇紧眠着,一身褴褛的灰色衣服,脚下穿一双破了口子的解放鞋。叶忠宝心里暗暗好笑,李保发的判断真不错,这人真是“鸡爪子--没肉”,即使他违法刻公章,也敲不出罚款来。
李保发走上前,亮了一下工作证就开始问话。削瘦的青年似乎并不紧张,一本正经地回答话,说他叫冯际中,叶店乡人。站在旁边的叶忠宝一惊:叶店乡人?那不是同乡吗?接着只听李保发用命令的口吻说:“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到你住的地方谈一谈去!”冯际中二话没说,叫旁边卖酱菜的老妇帮助看着摊子,起身站了起来。
三人随冯际中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七拐八弯来到一个满地污水、残破发黑的低矮的平房前。冯际中开了门,只见十多平方米的破房里仅有一张木床和木桌、木椅、煤炉。铁锅里两只碗,木桌上堆着满满的书本。李保发先叫他拿出身份证来看了,然后严肃地说:“有一个案件牵扯到你,你要如实回答。”“请说!”冯中不亢不卑地回答。李保发一屁股坐到床上,那床直摇晃,叶忠宝看了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出那床铺与他在叶店乡睡的三条腿的床没有区别。
李保发似乎也觉得不对劲,可能担心床铺会蹋下来,忙用双手撑着床板,犹豫片刻说:“根据群众举报,反映你私刻公章,证据我们都掌握了,你只要说出来了,我们会从宽处理的,如果不说实话,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冯际中冷笑一声说:“真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李保发凶狠的目光严厉地盯着他说:“你不说实话,麻烦可就大了。”冯际中态度强硬地说:“我是奉公守法的公民,我也不会做违法的事……”李保发大吼一声,从床上弹下地来,一声令下:“你不老实是吗?你们给我认真地搜!”叶忠宝和李小亮等人立即行动,叶忠宝检查书籍,发现一堆是他看不懂的小说、散文、论文;另一堆稿纸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足足有两尺厚,前页“小说”、“散文”或“论文”几个字他是认识的,特别是那字体,龙飞凤舞,笔如走蛇。他自己虽然没有文化,但对有文化的人特别佩服,心里对这个老乡不由得肃然起敬。但不动声色,再看抽屉里,除了笔墨、砚台及雕刻私章的方块石坯、木坯外,别无他物。而在别一边检查床铺的李小亮只翻出了几元钱的零钱。搜完后叶忠宝和李小亮都用问询的目光等着李保发的示意,突然听到冯际中说:“你们在我这儿搜了半天,好象没出示搜查证呢。”这句话一说出来,李保发开始是一愣,接着眼露恶恨恨的凶光,要吃人似的盯着冯际中,说:“要搜查证?好,跟我们一起看去。走,把他带走!”
到派出所后并没有及时审讯,而是以态度不好、不肯交待问题为由经陈所长同意后,把他送进了新建的 “收审室”里。一关就是两天,叶忠宝从接触的当初就有同病相怜之感,冯际中说的“没出示搜查证”的一句话令他大为恼火,心想:“这小子真是贱骨头,他不说这句顶撞的话,李保发不一定把他关起来,与执法人员争辩那是自讨苦吃。”但内心里隐隐不安,对这个有些才能的老乡猩猩相惜。第三天他借机向李保发提意说: “你真是神了,那个雕章的是‘鸡爪子--没肉,’是不是审了放了?关在这还得给他饭吃。”李保发笑道:“要我给他饭吃吗?这家伙嘴硬,不吃吃苦他不会老实的,……这样吧,明天把他审一审,问个情况再说。”第二天一早,叶忠宝就开始提审。当值班人员将冯际中带到“审讯室”时,只见他鼻青脸肿的,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叶忠宝一看就明白了:不用说,是在号子里被人殴打过了。李保发问了他几个问题,他竟缄默不言,这激怒了李保发,李保发大吼几声,但他仍然无动于衷。过了好一会,才听他平静地说:“你们太无法无天了,根本没有按规定依法办事!”李天发开始一愣,接着凶神恶煞地吼道:“怎么没按规定办事?你如果继续硬下去,有你受的。”冯际中理直气壮地说:“你们没按法律程式办事,你们不清楚吗?第一,你们搜查我的住处,没有出示搜查证;第二,你们传唤我,没有下达传唤通知书;第三,你们号子里豢养了一帮走狗专门打人!”李保发哈哈大笑说:“打人?谁看到打人了?你有证据吗?”叶忠宝心想:“李保发这家伙纯属无赖,竟说出厚颜无耻的话来。但这个冯际中也太强硬了,好汉不吃眼前亏麻?”这时只听冯际中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要查出了我私刻公章的问题,送法院判我的刑嘛!”李保发恼羞成怒,吼声不绝:“你小子还要嘴硬,老子不把你治老实不放你。”这吼声令叶忠宝毛骨悚然,他想起两年多前就是这个吼声使他精神崩溃,现在虽然情况不同了,但这个仇恨一直象烈火一样燃烧着。正在这时,李小亮走了进来,说陈所长找他有事,李保发临出门时说:“小叶,叫他自己先写交待。”
李保发走后,叶忠宝关切地问:“号子里的饭还吃得习惯吗?” 冯际中平静地望着他说:“比我自己吃的还好,我基本上每天都吃腌菜……”。叶忠宝诚恳地说: “你是什么文化?那字可写得真漂亮!那堆资料干什么用的?”冯际中叹息一声,说他是高中文化,三年前考取了省城一所重点大学,父母一个是跋子,一个是聋子,又借不到钱供他上大学,他只好自食其力做点小本生意,靠一手好字刻章写字挣钱,业余时间就搞文学创作。叶忠宝虽然没文化,但十分敬重有文化的人,心里琢磨着如何救他出去,关切地问:“他们打你了是吗?”冯际中愁眉不展地说:“太黑了,真是想像不到,都九十年代了,我们共产党的公安机关还在随便关人……”叶忠宝打断他的话说:“头一晚上‘面壁思过’是吗?”冯中吃惊地说:“你知道?那里面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他不回答冯中的问话,而是继续说:“第二天是‘看彩电’吗?”冯中盯着他,叹息一声说:“第一夜他们要我对着墙壁站了半夜,不站就打;第二天晚上要我扒在粪桶上讲故事,昨晚是‘反弹琵琶’…… 那是严重的侵犯人权啦,执法人员随心所欲、草菅人命……”叶忠宝自鸣得意地说:“今晚应该是‘蛤蟆过江’了……,对了,没叫你‘吃肉喝汤’吧?”冯际中怔怔地道:“什么叫‘吃肉喝汤’?”叶忠宝眉飞色舞地说:“你不知道就好,说明还没进行,--那是整个环节中最最坏的一个做法:号长叫手下向犯人灌粪便和尿水!所以叫‘吃肉喝汤’。”冯际中道:“错……,这里的人都不叫犯人,最多也只能是犯罪嫌疑人,但犯罪嫌疑人不可以打,也不能关了超过四十八小时的,我们的刑法规定了的……”叶忠宝鄙夷地一笑说:“刑法算个什么东西?它还是要人来操作的呵……”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叶忠宝醒悟似地小声说:“你态度要好一些,骼膊扭不过大腿,我想办法救你出去……”刚说完李保发就走了进来,向叶忠宝招一招手,示意他出去一下。到外面院子里,李保发对他说,陈所长叫他去办别的事,他得及时去处理。最后指示说:“叫那个姓冯的家伙自己写交待,写了放了算了。”叶忠宝真是求之不得。李保发走后,叶忠宝心想:“这个冯际中是有才能的人,李保发得罪他,老子来讨好他,多个朋友多条路。”进得审讯室,急切地对冯际中说:“你快点写个基本情况,就说你没干违法的事,趁李警长出去了我担点责任把你放了算了,再关一两天,号长就要强迫你‘吃肉喝汤’了!”冯际中眼睛一亮,满是伤痕的脸上淀开了一丝笑容,感激地看着他说:“那……太谢谢你了,没想到员警里面也有好人!”忙拿起笔来写“个人情况反映”。
叶忠宝心想:“老子做个顺水人情有什么不好?这种知识份子朋友将来必有用处。” 冯际中很快一挥而就,离开时紧紧握着叶忠宝的手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有什么事用得着我的地方在所不辞。”叶忠宝心想: “他妈的,什么没个齿忘,在所不吃(辞)?在厕所里吃?再不出去那号子里的人就要叫他在便桶里‘吃肉喝汤’了,文诌诌的老子可听不懂。”想到这里,装腔作势地说:“我们是老乡,我也是叶店人,这次我可担着天大的责任把你放了,你千万别说是我放的。”
-待续(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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