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我诗威,争我诗光》一文中,我惊喜万分地写道:“可以这么说,杨春光立足现代诗阵地,所进行的是一场勇敢阔大、多层次全方位划时代的颠覆活动。历史和当下的政治语境、极权和后极权的专制党权和话语霸权,是他矛头所指的颠覆的要点,一切价值形态、美学原则、语言体系和思维定势,一切现存的文化、社会、知识、文明、理性、抒情、语言、诗与思、秩序、体系、经典、崇高、中心、权力、上帝、人、作者、读者、历史、传统、信仰…,皆在他的破坏和颠覆之列,所涉范围和所蕴意义已远非诗之领域所能局限。”
对于“那种不痛不痒的空洞形式写作、无病呻吟的风花雪月写作、无视残酷现实真像的逃避写作、蔑视人间苦难的张扬自我写作和日常无聊的个性化写作”(杨春光语),用鬼叔中的话说,春光不愧是一个另类诗群的领袖和怪杰、中国先锋诗歌写作的一位坚定倡行者和最倡狂无羁的恶魔、一名汹涌着未来新新人类吐息的东西方混血杂交的今世猛獁、一尊歇斯底里的而又不合时宜的梦幻游魂蜇伏着的唐诘诃德、一座在遥远就能看见的高加索悬崖上的使者普罗米修士、一员横扫一切、砸烂一切的解诗学的草莽英雄和痞子诗人、一匹在夹缝中铤而走险的诗坛黑马和东北野驴!
从此,春光就以诗歌理论家、自由思想家、先锋大诗人的形象,以中国当代最优秀的诗人的形象入驻枭心,彼此引以为诗和思的同道,互勉互慰,惺惺相惜。他创办空房子论坛,邀我为顾问,隆重推荐枭文,宣传民主思想。在他与老象等人的热情怂勇下,我拣起荒疏已久的诗笔,在政论杂文之余,又重新写起了新诗和诗论。
春光在二次学生运动中均受冲击,在六四运动中坐过牢,此后长期坚守民间自由写作,坚持留在国内以诗歌诗论为武器,以民间诗报和网路为主战场,与极权、特权进行大无畏的斗争。这是一个把一生献给了诗歌事业和民主事业的百折不挠的优秀的诗人和思想者。精神上是富豪,物质生活则极其艰难,经济极其拮据。去年9月7日,他由于吃中药中毒而引起心脑病突发,后被沈阳医大教授诊断为多处脑梗塞(新型脑血栓或叫脑中风),影响到记忆神经,部分记忆丧失,随即到盘锦第二人民医院等治疗。我获悉后,立即汇上500元,写了《把残剩的温情和爱心一点一点聚集起来----兼为杨春光同道募捐》、《相濡以沫度艰危》等两篇“募捐文章”,并在震旦文化网开辟了《献一份爱心,向冷漠宣战----救助自由诗人杨春光呼吁》专题。大病初愈,春光立即写了一篇《我们的深深铭记与永久感谢》,对海内外热诚关爱、慷慨捐助的热心肠人士致谢。我在电话中曾对他说,是这个国家、这个时代欠了你的债!让这个时代最优秀、最先锋的大诗人贫病交加,是这个国家、这个时代的耻辱!
郑贻春被捕后,春光也受到了当地有关部门的严厉警告和多次“骚扰”,我致电问候,只觉他情绪颇为低落,坚强中又有一丝无奈。前不久,老象拟了一份申请,与我共同向中文独立笔会提名杨春光获自由写作奖,并希望理事会和自由写作委员会能重视和批准杨春光的出访计划,让他借机出去走走,散散心,同时避开迫在眉睫的危险。春光的好友黄翔、张玲附议。我上个月到贵州老象家时,还商议着等我忙完林樟旺案,邀春光到贵州或广西来,几个同道好好聚聚。
不料大难不死的春光那么快就被死神永远地召去了!惊悉噩耗,我热泪难忍,哀痛无限!春光长期受迫害,受监控,挨过毒打,进过监狱,目前又有随时“落网”的可能,经济压力巨大,精神压力更沉重。正如老象所说,英年早逝的春光是被活活逼死的!
春光匆匆先走了,但他的诗歌不死,文章不死,他坚持留在国内与特权阶级、极权主义斗争到底的大无畏精神不死!春光的爱憎就是我们的爱憎,春光的恩仇就是我们的恩仇,春光未了的心愿就是我们的心愿,杨春光精神将鼓舞我们更迅猛地去追求、更坚决地去奋斗!求民主,求自由,继遗志,复大仇,我们这些后死者责无旁贷、当仁不让!
“留下铁笔,留下大旗,默默接下,我辈来扛!”(枭联)相信春光的诗灵雄魂会在冥冥中护佑我们,祝福我们,祝福中国,祝福我们伟大的自由诗业、民主事业!
2005、9、19匆匆
(原载《议报》第216期 http://www.chinaeweekl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