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与你在火车站初次见面
现在,你下车了。你很夸张地把手的那本杂志举得高高的。
在去车站接你的路上,我不只一次骂自己傻,我怎么没问问你究竟漂亮不漂亮呢?要是带着个恐龙回家,不吓死八个舅子么?
在那拥挤的人群里,我的确是先发现你的脸蛋,然后才看见你手里举着的杂志的。说我当时心里一阵狂跳,被你的美色惊讶得差点跌倒在地,也一点不过份。
你是安昌河吗?你晃了晃手里那本杂志。
啊,啊,我是,我是。我吞了口唾沫。
这时候三轮车夫和出租车司机潮水般涌了过来。我说:“我们走吧。”你说别忙,“合约上的条件还没有完全协商好。”你把我拉到边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现在是二零零二年的腊月三十上午十点,出租时间就从现在算起。”
“到正月初三上午十点,你的工作就完成了。”我说,“三天72小时,每一个小时10元钱,外加280元小费,总共1000块!”
“你可别把我当做那种人啊!”你嘟着小嘴说。你那嫣红的嘴巴嘟得我心里慌慌的。
“哪种人?”我故意装作懵懂的样子。
“你知道哪种人。”你说着伸出手,我把鲜花放进你的手里,你抱着鲜花,花儿映着你的脸,显得娇媚无比。我说走吧。你没有动,我才看见,鲜花挡住了你伸出来的另一支手。
“分期付款还是一次付清?”我在口袋掏着钱。
“分期付款?你以为是一百万的生意啊?”你嗤之以鼻地笑道。
我把钱塞在你的手里,说:“这么多人你可别数了,不多也不少。”
你大方地挽住我的手,说:“现在,我就是你老婆了。”
我说:“按照常理,我迎接你,见面后是应该来一个热烈而奔放的吻的!你看电视电影,哪一部不是这样?”
“我出租给你的只是个名份,这身体看没有租给你!”你瞥了我一眼,正色道。“按照咱商定的合约,在正式场合下,你可以搂我,可以抱我,但是不可以吻,或者摸,非正式场合下,你就得随时和我保持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
“大清朝的那些王公大臣签订了那么多的卖国合约,土地都敢出卖,你一个吻怎么都难舍得啊?”
“做梦去吧,你要是有那指望,现在咱们就终止和约履行!”你看着我,不挪步了。
你丫装什么啊!我心里骂道,老子要是不在这72小时把你放倒,叫你丫快乐得直哼哼,我就不是安昌河!
二、把你带回了家
说是迟,那是快。小车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向我的家里飞奔而去。
听见喇叭声,我的母亲、父亲以及小弟全都迎接了出来。
“这是娘,这是爸爸,这是弟弟。”我一一给你介绍,你笑容满面地一一称呼着:“妈妈、爸爸、弟弟。”
娘的眼睛笑得成了豆角,父亲的乐呵得合不拢嘴巴。小弟看着你,眼睛都直了。对你的开场表演,我觉得比较满意!我给了你一个赞许的眼神。你冲我挤了挤眼睛,意思我很明白,就是炫耀:“看见了吧,我说了我保管演出成功的。”
拎着行李的小弟凑在我的耳朵问道:“哥,在啥地方搞的?”
“啥搞的?你去给我搞一个看看?”我瞪着他。
“这个不错!”小弟冲我晃了晃大拇指,赞叹道:“极品!”
你和我还没有坐稳当,母亲就端着一个大筲箕出来了,里面是炒花生、瓜子、核桃还有薯干。
“吃啊吃啊,到家了,到家了,就随便吃啊!”我母亲的眼睛从你的脚下看到头上,脸上荡漾着的欢乐,水一般在你身上流淌着。
我站起来,指着老房子,告诉你我的规划:“我准备在明年年底,把这里建成一个具有民族特色的四合院,我就看不惯现在的农村有的人,老建什么楼房,那有什么好啊,像个火柴盒子似的。四合院修建好后,我要在那里种上两三棵无花果,在那里呢,栽上一排银杏树,秋天到了,满地金黄的银杏叶,坐在树下,翻开一本老书……”
“你爸爸叫你呢。”你打断我的构想,指了指里屋。
“跟我去拜坟,就等你们回来,要不,我早拜了。”父亲在里屋准备着纸钱和香烛。
我们穿行在一片密密的竹林里。我那小弟边走边热情地跟你介绍着他在这竹林里的各种活动,比方说怎么抓小鸟,怎么弄竹牛啊……
在奶奶的坟头前,父亲点燃蜡烛,念叨着:“娘,你大孙子今天又给您带了一个孙儿媳妇回来……”
巨晕!我的父亲,你咋说又带了一个呢?
“过年了,大家都来看您,您要是在下面过得不好,就来找我们,找我也行,找您大孙子也行,找您大孙媳妇也行……”
你惊诧地拿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点点头,靠在你的耳朵边说道:“我奶奶可能就这么认识你了,她这人生前老喜欢热闹,晚上她要有空,没准儿会来找你!”
你翻了翻白眼。
“今天给您准备了一亿多块钱,烧给您,您在下边,想吃啥就卖啥,可千万别省着啊!”我父亲一边念叨着,一边烧那些冥币。我给你拿了一踏“100000”面额的,叫你也蹲下来烧。你烧得很认真,脸被那火焰烤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蜜桃。
父亲跪下了,我也跪下了,小弟也跪下了,我们认真地磕着头。我侧头看了看,你若无其事地看着我们,脸上却挂着就快要掉下来的笑。
“你笑什么笑?”我牵了牵你是裤腿,说:“跪下,磕头!”
“为什么要磕?”你瞪着我。
“她是你奶奶!”我的话语中暗藏杀机,眼睛利剑般刺进你的眼睛里。按照合约,这是属于“常规礼节”,“必须无条件执行”!
你犹豫了一下,就在要跪的时候,我父亲却说:“城里人不习惯跪,就改为鞠躬吧。”
但是就在你准备要鞠躬的时候,我父亲却掏出一根手巾铺在地上,说:“到了农村,还是按照农村风俗的好。”
你很委屈地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腰板一直就站了起来。
在回家的路上,你故意在后面慢吞吞的。我知道你有啥话要跟我说。
“你要再用那口气跟我说话,我就要毁约了!”你威胁道。
三、应该睡觉了。按照合约,有两种方案。
母亲喝了酒,照例话很多。她跟天下所以的母亲一样,老爱在儿媳妇面前说自己儿子小时候怎么怎么着。
“你别看他现在风光,他六岁的时候还梦尿呢,我骂他两句,你晓得他自做聪明干了啥事情么?他用一根绳子把自己的小鸡鸡给绑起来,我的天咯,可没有把人吓死啊!”
“怎么了?”你问,强忍住笑。
“最后解不开了,他被那尿憋得哭天叫地的……”
我母亲的话还没有完,你靠在我身上笑得天翻地覆的,直叫肚子疼。
我说我给你揉揉。
你一把推开我,跑到一边笑去了。
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比起前二十年中的哪一届,都更无聊。我提议出去走走,说外面有非常皎洁的月光。行走在明亮如水的月光下,给你讲述我在这片土地上的悲欢离合,说到悲伤处,语气尽量哀婉缠绵,让浑厚而低沉的男声让你无法抵挡,极力营造一条的让你步入我忧伤孤独灵魂的小路……让你的母性萌动。因为有人说了,要让一个女人自觉地倒在你的怀抱,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她你的种种不幸和痛苦,以及孤独忧伤悲哀失落……让她产生出一种母爱的义务,然后怜悯你,怜爱你,疼爱你……而且女性最高兴也感觉最伟大的,就是母性的释放和张扬,她会有一种拯救了灵魂的成就感和快感。
但是你没有响应我的提议,你说:“我又不是疯子,外面那么冷。”
“没情调!”我咕哝了一句。
应该睡觉了。按照合约,有两种方案:第一,尽量争取不同处一床;第二,非常情况下,她可以躺下睡,但是我只能够坐在床上睡,而且不能够共用一张棉被。
就在我准备脱裤子的时候,小弟拿脚捅了捅我,问道:“你怎么不去和你的女人睡啊,跟我睡有什么意思?”
我说:“我难得回来一趟,想今天晚上跟你谈谈心。”
“算了吧,跟我谈心?”小弟瞄了我一眼,说道:“我有时候多说一句话你都要吼我,还跟我谈心?”
“那就不谈了,睡觉吧。”我说。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小弟说。
“发现问题,你能发现什么问题?是不是水星又要撞木星了?”我说。我这弟弟最喜欢的就是研究那些古怪的东西,什么“UFO”啊,什么木乃伊复活啊……有一回居然给我打电话说什么水星将要撞上木星了,我问什么时候,他说大概在3000年的农历三月二十七,因为那一天是他的生日。
“不是,我是看见你老婆怎么看你的时候,眼睛怪怪的。”
“怎么怪怪的?”
“她的那眼神,好象你是条狼似的,时刻防着你!”小弟的表情很认真。
“你懂个屁!”我拉灭灯,说:“那是爱恋的眼神
四、我们的“灰色收入”
第二天我起来了,你还没有。我推开房门,你搂着个枕头睡得正香。
我说:“起来啦!开始工作啦!”
你咕咕咙咙地爬起来,眯着眼睛,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我要出去,你叫住我,说:“你安排安排今天的具体工作,再讲讲要求。”
我说:“你起来后呢,见了我母亲和父亲,第一句就说恭喜爸爸妈妈新年好,然后拣好听的话说。”
“什么是好听的话?”你打了哈欠,搞得我也跟在后面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新年吉祥……反正有什么好听的就拣什么好听的。”
“我说祝你爸妈白头偕老行吗?”
“行,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看见你毛衣套反了,伸手想帮你,你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像麻将牌的“二饼”:“怎么啦,想揩油哇!”
“靠,你毛衣反啦!”
我正在一边漱口,你走过来,冲我挥了挥手里的红包,说道:“这压岁钱怎么处理?”
我问:“有多少?”
“一人给了我两百。”
“咱们的合约里有没有关于压岁钱怎么处理的条款?”我问,赶紧清理了满嘴的白沫。
“你没有提说过,这钱呢,就当我的灰色收入吧。”你说着,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 就算你的灰色收入,也没有那么多啊,压岁钱里面,还有我的一半呢,那是老两口子发给我们小两口子的!”我伸出手。你把其中的一个红包拍在我手里,骂道:“真想不到你这么抠门,还没有你爸你妈大方呢!”
我笑着说:“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大方,我原来读书的时候他们每一周才给我一块五的菜钱呢,要是早知道他们这么大方,我就应该在合约里写上‘所有压岁钱一律上缴’这款!”
吃过早饭,我们就跟着父亲后面,去给我的那些叔叔伯伯爷爷拜年。按照和约规定,这属于正式场合,因此,我们就手拉着手,装着非常亲热的样子。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新年的头一天会是这么好的天气,阳光明媚,和风暖暖,俨然是春天到了。村里的人都晓得我带老婆回来了,差不多都站在房屋前面和我们打招呼,那眼睛,个个都滴溜溜地你身上转。
“他们怎么这么看我啊?”你问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了脑袋。
“你没有看见他们的眼睛里么?都是在欣赏你赞美你呢,谁叫你如花似玉娇媚动人呢?”
你吃吃笑着,扬起了脑袋。
我看见你很高兴的样子,胆子大了些,用牵着你的那只手,腾开一根指头,在你的手心里挠着。你瞪着我,我装着什么也看见,继续挠着。
我的二大爷把我们送到门口的田埂上,拉着你的手说:“安昌河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他啥都好,就有一点我不放心,就是爱喝个烂酒,酒杯一端,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啥话都敢说,啥事都敢做。我啥都不担心他,就担心他那身子骨,要是给酒泡朽了,说垮就垮了。”
“不会的,他身体好着呢,您看看!”你伸手在我的胸口上暗地里使劲拍着,我晓得你是在报复我刚才挠你手心。“您看看,拍起来像钢板一样结实!”
“那也可不能由着他喝!”二大爷依然握着你的手不放。“孩子啊,我就拜托你件事情,你可得管着他点!他要是不知节制地喝,你就给他把酒瓶摔了!就说二大爷让你摔的!”
你说:“一定一定。”在回家的路上,我要牵你的手,你不准。
“按照合约……”
“别合约合约的,今天就不让你牵!”
我上前一步,抓住你的手,你挣了几下都没有挣脱,无可奈何地悄悄骂道:“你这种不讲信义的人,最好还是让酒醉死的好!”
“我咋不讲信义了,合约上又没有说牵手不可以挠手心。”
回到家里,我们立即躲进小屋,清理今天的“灰色收入”。
“你分了我的这部分,也应该把你那部分拿出来分啊!”你说。
“为什么?”我数着刚刚从你那里分到的。
“照你今天早上的那理论,你那部分,也有我的一半啊。”你伸手在我面前不停地勾着指头:“拿出来,快点!”
晚上很快就到了,家里来了两个客人,小弟的床已经没有位置。我凑在你的耳朵边说:“看样子今天晚上咱们要同房了。”
五、我与你同房睡
母亲在我们睡觉前单独把我叫到一边,问我:“你们还没有怀过孩子吧。”
我纳闷地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神神秘秘地悄声告诉我:“我今天找张神仙算了算,你们的头一胎可能是儿子,我仔细看了看你媳妇,屁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胸很大,今后一定很有生养。”
“迷信!”我说,转身想走,却被母亲拉住了:“注意啊,你们头一胎是儿子,要是怀了的话,就赶紧结婚……”
到房里,你正在梳拢头发,你说你喜欢让头发散着睡觉,第二天起来,晃晃脑袋,头发都自然伸展了。
我问:“今天晚上是两个人躺在一头睡还是怎么睡?”
“你说呢?有规定的!”你裹着被子往边上挪了挪。还有,我郑重地告诉你:“是我躺着睡觉,不是你躺着睡觉,你只能够坐着睡!”
你脱毛衣的时候看见我的眼睛正痴痴地落在你身上,便不动作了,双手抱在胸前,说:“你看什么看,眼睛贼似的。”
“我娘说你今后一定很有生养。”
“为什么?”
“我娘说你的屁股不大,可是胸很大!”我偏着脑袋说:“其实你的胸并不大啊。”
“放屁!才不是你妈说的呢!”你抓起一个枕头摔过来,毛衣也不脱了,靠里躺下,把被子拉得上上的,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
我下了床,找了一本书过来,翻看着。
过了一会儿,你转过身,被窝里露出两滴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好半天。我抬头看着你:“看什么看?”
“我感觉你挺好玩的!”你笑起来。
“什么好玩?”
“你怎么想着租个老婆回家骗父母呢?”你的脑袋往被子外面探了探,说道。“而且还骗那么多人。”
其实这问题我们在签定合约的时候都已经谈过了。我说我租个老婆回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母亲和父亲失望,他们老让我找个爱人回家,可我老找不到……你说把自己出租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感觉生活特没劲,把自己租给人家可以尝试一下做老婆的滋味,而且还有钱赚,感觉真新鲜……
我没有理会你,继续看自己的书。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是离婚了的?”你靠了靠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不影响合约的履行吧!”我瞪了你一眼。
“反正你不老实!”你嘟着嘴巴,“咱们是合作伙伴,你对我完全有告之义务的。”
我说:“要是我告诉你我离婚了的,你肯定还要问我为什么离婚的,是不是。”
你想了想说:“按照常理,不问就不正常了。”
“去年春节的初三是什么节日?”
“情人节啊!”
“她是那天离开我的。”
“为什么?你瞪大眼睛,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个时间离开你啊!”
“因为——我想了想,笑道。因为我的性欲强盛,足有75匹马力,她受不了,就跑了!”
“去!”你狠狠地踹了我一脚,骂道:“流氓!”
我吃吃笑起来,“知道我是流氓就别理我。”
你不说话了。
“她去得正是时候,前面有比我更硕大的果实在等着她去摘,情人节是最好的季节,她要不那时候去,就准是傻子!”我说。
“你这话怎么不流氓啊?”你笑起来,说道:“其实凭你的这模样,是可以找一个老婆的,为啥还采取这办法骗你老爸老妈呢?”
“知道我现在看的谁的书么?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奈保尔的《幽暗国度》,这位奈哥在瑞典皇家学院的授奖仪式上说,他没有时间去找情人,因为要浪费很多时间去周旋——”
“那他怎么办的?”你问。
“我不说,说了你要踢我。”我笑起来。
“你说,我不踢你。”
“他就在那些妓女身上去寻求肉体的慰籍,我和他一样——我说的一样是没有时间去找情人、找老婆。”
“我以为什么呢,干吗要踢你,我又没有出租肉体。“你嘟哝道:”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呢,跟人家比,你当你也是作家啊?”
我说:“我是作家啊!”
“去吧,你是作家?瞧你那肮脏的灵魂,写出来的小说连苍蝇也不会往上爬的。”
我没有理你,开始读起小说来:“我和你站在高高的山冈上,风儿吹乱了你的头发,我轻轻将你揽在怀里,你像小兔一样……”(这都是我瞎编的)
“你诱惑不了我!”你哼道,躺下,拉上被子,把自己严实地笼罩着,不一会儿,便传出香甜的鼾声。
我笑起来。
六、我与你去了朋友家
早上刚刚起床的时候,你说你还真梦见我奶奶了。
“梦见她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夸奖她的孙子有能耐?”我问。
“她说啥我记不太清楚。”你努力想了想,说道:“我的确记不起来了。”
“她该不会这么快就把那一亿块钱花完了吧。”我正说着,外面有人叫唤。
我忙提着裤子跑出去,是小时候的伙伴秦叫我们中午去他家吃饭。
“我把秦给你做了介绍,说他是我的光屁股朋友,咱们今天中午到秦家里去,去的还有很多小时候的伙伴,大家在一起肯定热闹非凡。”
秦愣愣地看着你,脸突然间变得很红,像快烂的西红柿。
我走过去,在秦的后背上拍了一下,这家伙像一下子被从美梦中惊醒了似的。
“在想什么呢?”我冷笑道。
“没、没想什么啊!”
“你小子要是敢胡思乱想,看我不打爆你的“小弟弟”!”我继续冷笑着。
“你家伙真TM有艳福!”秦狠狠地给我胸口擂了一拳,走了,老远回头说:“我就想,你敢怎么着!”
在去秦家的路上你给了我约法三章:“不准喝多了;不准在酒席上提非分要求;你不和任何谁合影!否则,你就不去。”
刚到的时候,果然有个人拿着个相机,说要给我们照相。
我悄悄的你的耳朵边央求说:“来一张吧,给点面子,我到时候把它销毁了就是了。”
你撇了我一眼,在我的身边摆了一个小鸟依人的“破式”,我的那些光屁股伙伴们艳慕得哇哇大叫着。
中午喝酒的时候,有伙伴问我们啥时候结婚。我回头看了看你,说:“问她吧,她说明天结婚我都没有意见!”
“TMD,你还有意见?”秦拿筷子敲敲盘子,骂道:“你虾子娶的老婆一个比一个漂亮,现在这一个,在咱们几个的老婆当中,简直是仙女,你瞧那细皮嫩肉的,啧啧……”说着居然要伸手来捏你的手,我一筷子打去,这厮闪电般把那手一缩。这时候,秦的女人在一边不依了,愤恨地说道:“安昌河,你们还是好兄弟呢,人家拿你老婆的手看看都不行!”我脖子一拧,说道:“你男人是个大色鬼,鬼知道他捏着我老婆的手会想到什么。”
你已经笑得拿不住筷子了。
大家敬我酒的时候,我是来者不拒。但是我每一次端杯子,你都要拿脚踢我一下,见没有效果,就狠狠地在我的腰上拧着。我咬紧牙关,还是和伙伴们碰着杯子喝了。
回到家中,我捋起衣服叫弟弟给我数数身上有多少个青紫的地方。弟弟数得很认真,说总共有十几个地方。问谁拧的。
“还不是那个贼婆娘!”我骂道。“不准我喝酒,回去就吹了她!另找!”
“你就叫你那张臭嘴忍忍吧!”弟弟无比神往地说道:“要是我今后能够娶着这么好的老婆,就是被她拧成肉丝,我也愿意!”
“好看的女人心如蝎!丑妻近地才是家中的宝!”我语重心长地对弟弟说道。
晚上母亲开始教育你了,说道:“管是要管,你今后下手别那么狠就对了!”
你愣愣地看着我。我拍了拍腰板,你明白了。
母亲还要说什么,被父亲挡住了。
“要不给他狠点,还能够管住他?”父亲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当那眼色转向你的时候,却突然变得无比和悦起来。你得意地瞥了我一眼,那手暗地里又伸在我的腰上,捏着一点,狠狠地就是一下!
我眦眼咧嘴的样子引起了母亲的关切。“你怎么啦?”母亲问道。
我说:“是不是床上有跳蚤啊?”然后把后背给你,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道:“给我挠挠,怪痒痒的。”
你无可奈何地把手伸进我的后背里,挠起来。我暗自得意。
就在我们要去睡的时候,父亲突然叫住你,从怀里掏出一捆钱来,递给你。你像见了火炭似的,把手缩在身后,使劲摇头。
“你们不是要买房子么?我不敢把钱给他。”父亲乜斜了我一眼,“他除了喝酒,就是乱花钱,给他手上,我不放心。”
“给我手上,更不放心。”你说:“我这人丢三拉四的,要是这钱落我手上,没准儿过不了三天就丢了。”
“唉,你们今后怎么过日子啊!”父亲叹道:“这钱我给你们存起来,要的时候我送来!”
在睡觉的时候我问你:“那么钱你怎么不拿?”
“算不算灰色收入,如果算的话,我马上去要!”你歪着脑袋看着我,“要过来咱们按照你七我三分帐!”
巨靠!我说:“你当我牛逼到家了?”
“明天咱们的合约就到期了!”你说。
“是不是怜悯我,在临别一夜,要给我最后的温柔,让你永远生活在我的思念里和记忆中?”我说道:“老实说,我已经一年没有尝过女人了,你要不好意思明说,给我一个眼色,我马上就可以把你生吞活剥地整个儿吃了!”
“你想都别想!我只是提醒你合约快要到期了!”你说着,倒头就睡。
“合约一到,我马上休了你!”我笑道。
“你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我走后你怎么再去蒙他们。”你在被窝里嘟哝道。
“你放心,把你休了,明年再去租一个!像你下手这么狠的,休掉,那是迟早的事情。”我揉了揉腰上那隐隐着痛的地方,说道:“相信我的母亲会体谅他儿子的这个英明决定的!”
七、我跟在她的车后,狂奔起来…
临别的时候我那多愁善感的母亲抹着眼泪,要留你多住几天。我说你不能,你得回去上班,核电站的钥匙在你的手里,你要不回去,核电站就点不着火,启动不了。
你瞪了我一眼,和我的母亲拥抱了一下。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我的前妻。
“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问。
“我特地向你表示祝贺的!听说你找了一个美女?”
我说:“是啊是啊,现在咱们一家人正在挥泪告别呢。要和她讲两句吗?”
“你真以为我是跟你道贺的?拿钱来!你有钱讨老婆,就应该把钱还给我……”
我啪地关了电话。
“谁呀?你的脸都青了。”你说。
“要钱的。”我说:“我在你之前租了一个女人,当时说好的租金是全部的爱,后来离婚了,她就把她原来给我的那些感情折合成人民币了,要收回去,我今年一年都在偿还这感情债。”
“那你的爱为什么不折合成人民币让她付给你呢?”你说。
“我的爱不值钱。”我说,我们相视一笑。
车来了。我看了看时间,刚好十点。
“你过来。”你上了车,拉开车窗,向我勾勾指头,我走过去。“你为什么不再租我两天?核电站还要过几天才开工。”
“我每个月的工资才一千多块人民币,租你就花去了一个月工资,再租,我吃什么啊?”我正说着,那车呼地开动起来。
“尝试一下,看看你的感情可以不可以在我这里换成人民币。”你探长脑袋,冲我吆喝道。
“她在说什么?”母亲走过来问我。
她喊我追她!我猛然醒悟,跟在你的车后,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