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美国不久我搬到一个Apartment。像多数初到美国的朋友一样,我随身的只有两个箱子。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觉得有必要买点家具,可是到店里一看,任何一件东西对那时的我来说都是天价(之所以说“那时”是因为刚来脑袋还没有转过弯:什么东西都要先折合成人民币,那能不是天价吗?呵呵)。东西买不起只好另想办法了。时值圣诞节前夕,路边经常有老美打扫房子清理出来的旧家具,所以傍晚下班后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出去拣东西。之所以选在傍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好意思,毕竟在国内咱也算白领,哪拣过东西啊?不过晚上拣有一个坏处就是早上瞄好的东西经常到晚上就没了,因为还有别的和我一样拣东西的人啊。不管怎样,家里的东西还是多了起来,餐桌,电视柜,书架,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拣得就差一套沙发了。
24号是星期六,开车经过一家老美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朝外搬沙发,基于前一段的经验我知道这沙发他们是不要了。停了车,我过去一看,这沙发还真不错,一套三件,没有任何破损和污渍,说心里话,有时真不明白老美为什么这么奢侈浪费。看上了沙发,可怎么搬回家成了问题。我的Mitsubishi Galant肯定是装不下了,租个车吧,太贵而且有点划不来,毕竟东西是拣来的。找朋友吧,怕回来的时候被别人拉走了。正在犯难的时候,眼一斜,咦,那不是有辆卡车吗?原来这家主人的院子里趴这一部Pickup Truck。再一想,算了吧,人家把沙发给了你,你还让人家再给你运回去,有点过分了吧。不过实在经不起这沙发的诱惑,想一想晚上就可以坐在上面看电视了,我一咬牙,过去敲了敲门。
开门是一个40多岁的白人John,旁边还有一个10多岁的小姑娘探头探脑的。不顾我磕磕巴巴的破英语,John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帮我把沙发搬上车,John和他的女儿还有我一起上了路。看的出来,John很喜欢他的女儿,不但带着她,而且一路上他们两说个不停(可惜我的英语甚差,没有听懂多少),车里充满了他们父女的笑声。到了Apartment,John帮我把沙发搬了进去。临走的时候,我一再千恩万谢,并坚持要给他运费,可John说什么也不要。我记不得他具体说的话了,只知道他的大意是能在圣诞节前把东西送给需要的人,他很高兴。在我们说话的时候,John的女儿一直在旁边微笑地看着,似乎对他父亲的作为很是自豪。
那套沙发早已不在了,但每逢圣诞节的时候我都想起那对父女,想起他们的笑声。做了父亲之后,我从另一方面体会到了John的慷慨和对女儿的爱,因为他送给了她最宝贵的圣诞礼物:快乐,因着帮助别人而来的由衷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