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峡大坝的蓄水,去年重庆及四川地区遭遇反常高温干旱,今年入夏以来又是连降暴雨,前天,重庆更是遭到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袭击。据重庆媒体报道,从7月 16日午后开始,重庆各地出现了一次强降水天气过程,截至17日17 时,沙坪坝等22个区县(自治县)出现暴雨、大暴雨或特大暴雨。沙坪坝降雨量达到266.6毫米,突破了自1892年有气象观测记录以来的历史最大日降雨量(1996年7月21日降雨量为206.1毫米)。全市因灾直接经济损失8.63亿元,其中农业经济损失2.87亿元。与此同时,四川的南充、川东北,进入夏季以来,也是连日暴雨,洪涝成灾。
四川(包括重庆)自古被称为天府之国,基本上既无干旱,也无水涝。但是,现在却在短时间内两种灾难全部都赶上了。我不愿将这些灾难与三峡工程联系到一起,但是想到已故的清华大学水利系教授、著名水利工程专家黄万里,以及他那令人颤栗的预言:“ 三峡高坝若修建,终将被迫炸掉!”我却不能无视三峡大坝对川渝两地气候造成的影响。
黄万里,出身名门,作为黄炎培之子的黄万里,一生中的转折点就是黄河三门峡工程上他的坚持己见。右派平反后,他曾六次上书国家领导人反对在长江三峡上建大坝。半个多世纪以来,黄万里以学识渊博、观点独到而蜚声中外,更以敢讲真话、仗义执言而在学界独树一帜。
对于三峡大坝的修建,黄万里认为:从自然地理观点,长江大坝拦截水沙流,阻碍江口苏北每年十万亩的造陆运动;淤塞重庆以上河槽,阻断航道,壅塞将漫延到泸州、合川以上,势必毁坏四川坝田。目前测量底水输移率尚缺乏可靠的手段,河工模型动床试验在长期内长段落中尚欠合理基础,只可定性,不能定量,不足以推算长江长期堆积量。故此而论,长江三峡大坝永不可修。如果是为了发电,可在云贵湘鄂赣各省非航道上建大中型电站,它们的单价低、工期短,经济效益比三峡大坝发电要大四倍以上。就流域经济规划而言,也应先修四川盆地边缘山区之坝,如乌江电站等为宜。
此外,从国防的角度看,大坝建起来后无法确保不被敌袭,也很不安全。黄万里预言:“ 三峡高坝若修建,终将被迫炸掉。 ”同时,他还指出,公布的论证报告错误百出,必须悬崖勒马、重新审查,建议立即停止一切筹备工作,分专题公开讨论,不难得出正确的结论。
198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对三峡工程进行论证,黄万里教授没有被邀请参加工程论证。黄万里数次给中央领导人和政治局,国务院总理、副总理、国家监察部写信,痛述三峡工程的危害。要求中央决策层给他半个小时的时间,陈述为什么三峡工程永不可建的原因。但没有答复。
黄万里晚年病重昏迷中仍喃喃呼出:“三峡!三峡!三峡千万不能上!”2001年8月27日,他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如今三峡工程竣工,库区清污成本和长江航运成本剧增,已是不争之事实。据三峡工程防汛办提供的气象资料显示,“今年(指2005年,下同)4月份三峡坝区天气复杂和剧烈变化程度为近50年同期所少见”,请看《中国三峡工程报》的报道:“今年4月三峡坝区气候反常。气温并没随夏季的到来逐渐上升,反而呈下降趋势。4月末平均气温不足12摄氏度,4月中旬周边山区还出了较大范围的降雪,月内有3次降温过程,温差升降剧烈、颠倒错位的现象严重。另外,4月份全月降水量为236.5毫米,破坝区近10年降水量最高纪录,破宜昌地区近118年同期降水量最高纪录。”
说真话的黄万里教授走了,对某些人来说“杂音”终于消失了,但是灾难却降临到我们头上了。虽然我们现在就断言川渝两地的反常气候是三峡工程造成的还为时过早,但是我们必须要有最坏的打算,毕竟这关系着川渝两地一亿多人民的生活啊!是炸掉三峡大坝,还是任川渝两地一亿多人民年年生活在旱涝交替的灾难中,这是一个问题,但是有关决策层必须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