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日的早晨,两个闺密,坐在相熟的位子上,叫两碗大碗糊辣汤,埋头吃。舀糊辣汤的大叔长着凶悍的胡子,我会勇敢上前,大声说:要多一点牛丸!而闺密多半会无条件接受大勺舀出来的小份,当然基本上是淀粉白菜了。
于是,她叫笨笨,我叫聪聪,那碗糊辣汤,可以让娇小的身体直到中午都暖洋洋的。那个冬天,在彼此的心里,也便铸成了暖冬。
悉尼的早晨,我常会在中央火车站的小食店买一份炸鱿鱼圈,就着罐装牛奶,奔跑着吃。鱿鱼的韧性,在那些早晨的人群中间,把一个亚洲女子姣好的面容拉扯成五谷杂粮的奇怪形状。
但是,我依然最想念的还是那些看上去营养不足的中式早餐,那些年代悠长的五谷杂粮,那些寻常人家吃得欢快的热干面、大饼油条、茶叶蛋、小笼包或者豆腐脑。
中国人的胃睡得晚,起得早,午夜两点还在吃油滴滴的烤肉,清晨七点便开始打嗝拥抱太阳;若有起得甚早的,则只能是勤劳勇敢的早点摊主,他们的四点钟,绝对开工,以确保六点半开始的门庭若市。或者,总有一睁眼就在眼前的小米粥,就着有味道的泡菜,大约每一个母亲,都起得比孩子的早餐早。
西式早餐那种兼顾全天营养的搭配,在中国人这里显得不必要,因为我们的午餐是不像西人那样随意打发的,所以,早餐的功能大抵属于一垫底二开胃,中午跟一帮子人去凑份子的才算是胃的正式开张。正午的中国火锅店,常有丰盛的工作餐,同志们就着二两小青酒,拼盘吃大份牛羊肉,西方人看到直咂舌,心想,还是娘家的三明治比较默默无闻。
真的,你可以走遍全世界,你可以吃遍天下美食,但是,你咕咕作响的胃最先惦念的,一定是记忆最深处的那份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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