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所有濒死经验者在他们经历中的某一时刻不得不“归来”。但通常这时他们的态度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在死后最初的时候,最平常的一种情绪是竭力想回到身体中以及对死的遗憾之情。然而,一旦濒死者到达濒死经验的某一深度时,他并不想回来,甚至拒绝回到体内。已经遇到光的存在的濒死者尤其如此。正如一位濒死经验者所说的那样:“我决不愿意离开光的存在。”
例外的情况经常只是表面的。几位有孩子的母亲说,在那时她们自己更愿意留下来,她们只是感到有一种要回去抚养孩子的义务。
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留下来,但在我想留下来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我的家,我的三个孩子和丈夫。这是困难的抉择:我在光的存在面前有一种美妙的感觉,我真是不想回去,但我对自己的责任看得很重,我明白我应该对自己的家庭负责,因此我决定回去。
在其他几个案例中,有人告诉我,尽管他们在经历脱体经验时有一种安全、舒适和快乐的感觉,但他们很乐意回到自己的体内,因为他们还有重大的事情没有做完。在几个案例中,有人是为了去学完未受完的教育。
我已经上了三年大学,只剩下一年就毕业了。我一直在想:“我不想现在就死。”但我觉得如果再等几分钟,与光的存在再多待一会儿,我肯定不会再想起我的学业。我肯定早已沉浸在自己的经历中了。
在我收集的案例中,有关对回到身体的方式和原因的问题的回答极为不同。大多数人都说他们也不知道是如何和为什么返回的,或者他们只能作一些猜测。少数人可以肯定是由于自己作出了回到体内、重新生活的决定。
我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我明白我得作出决定。我知道我不能长时间地离开自己的身体。对于别人来说,这很难明白,但对我来说,这很清楚。我知道自己必须决定是离开还是回到体内。
在那里是非常美妙的,我有点想留下来。但我知道自己在世间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做,它们在某种意义上也同样美妙。因此我想:“我必须回去生活”,于是我回到体内。我似乎觉得是我自己止住了流血。此后我开始康复了。
还有人认为事实上他们被准许留在“上帝” 或光的存在身边,或者是因为他们自己要求而被准许回去生活(通常由于这种请求并非出于自私的目的),或者是因为上帝或光的存在显然要他们去完成某种使命。
我在桌子上方,我能看到他们正在做的一切。我知道自己正在死去,事实就是如此。可是我心里想着我的孩子们,想着谁会去照料他们。所以我并未作好离开的准备,上帝允许我继续活下去。
一位男子回忆道:
我敢说上帝待我很好,因为我死了,但他特意让医生把我救活了。他的意图是让我帮助我的妻子,因为她酗酒。我知道没有我她肯定戒不了。但现在她好多了,我觉得这与我有很大关系。
一位年轻母亲认为:
上帝把我送回来,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绝对感觉到了他在那里,并且知道他认识我,知道我是谁。他觉得让我当时就进天堂不合适,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后来我想过好多次,我相信不是因为我有两个小孩需要抚养,就是因为我自己对死没有准备好。我仍然在想这个问题,但我就是想不明白。
在一些案例中,有些人说是其他人的爱和祈祷把他们从死亡中拉了回来,而与自己的愿望无关。
在我年老的阿姨最后病重的时候,我一直照料着她。而且在这段时间里,家里的每个人都在为她祈祷,但愿她能恢复健康。她曾几次停止呼吸,但他们使她又活了过来。最后,有一天,她看着我说:“琼,我已经到过另一个世界,那里很美。我想到那里去了,但只要你们祈祷让我与你们在一起,我就去不了。你们的祈祷使我留在这里。请别再祈祷了。”我们于是不再祈祷,很快她就去世了。
一位妇女对我说:
医生说我已经死了,但我又活了过来。那种经历非常愉快。当我活过来时,我睁开眼睛,我妹妹和我丈夫看着我。我能看到他们很宽慰,热泪从他们的眼中流了出来。我能感觉到使他们藉慰的是我终于活过来了。我似乎觉得我是被召唤回来的,是我妹妹和我丈夫的爱把我召唤回来的。从此,我相信别人可以把你从死神那里召唤回来。
在不少案例中,有人回忆说,在他们濒死经验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被迅速地从黑暗的隧道中拉了回去。例如,一个人死后穿过一条黑暗的峡谷时,他感到当他即将到达隧道的尽头时,他听到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于是他被拉了回去。
很少有人有回到自己体内的经历。大多数人仅仅说在他们濒死经验结束时他们“睡着了”,或是失去知觉,醒来后发觉自己已回到体内。
我不记得回到自己体内的情形。仿佛我飘走了,睡着了,然后突然之间我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在我经历脱体经验时,守在我身边的人正看着我的身体,我也看得见他们。
另一方面,也有人记得在他们濒死经验结束时,他们被猛地一下迅速地拉回他们的身体。
我在天花板下面,看着他们对我进行抢救。当他们在我胸口电震时,我的身体弹了起来。我就象一个重物一样,掉进了自己的身体,随后我知道我已经回到了体内。
或者是:
我决定回去,这时我觉得自己突然一震,被震回了身体。我知道在一瞬间自己又活了过来。
在极少数案例中,有一些对这一过程有较为详细的描述。据说灵魂是由头部重新进入体内的。
我的“存在”似乎一端较大,一端较小,在事故发生后,它悬浮在我头上,接着又回到身体中。当它离开体内时,似乎大的一端先离开,但回来时小的一端先进入体内。
有一个人回忆道:
当我看到他们将我的身体从车轮下抬出来时,就象“嗖”的一声,我被拉着通过一个区域,我想是个漏斗状的空间。那里很黑很暗,我迅速地穿过它,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当我被吸回去时,似乎是从头部进入身体的。对此我并无任何感觉,甚至连想一想的时间都没有。我原来在离我身体几英尺远的地方,一下子又回到了体内。我甚至连有“我被吸回自己的体内了”这种想法的时间都没有。
一般病危过后,与这种经历有关的情绪和感情会延续一段时间。
(1)当我活过来之后,我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个星期,因为我在看到了那个世界之后还得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我不愿回来。
(2)当我活过来时,我还记得在那里的感受,它们延续了几天。现在我有时还能感受到。
(3)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不可言喻。它以某种方式保留在我的心中。我决不会忘掉。我依然时常想起它。
选自《生命之后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