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了中国人赖以生存和维持尊严的革命斗志和革命理想,没有一个中国的领导人再有毛泽东的雄才继续玩世界级的皇帝新衣游戏。让穷困和吃住衣行都到了尴尬困境的中国人,继续以革命理想来引发阿Q式的世界革命激情,已经断无可能。几亿骨瘦如柴的中国人被逼迫到了一个共产主义已成海市蜃楼的大海边的悬崖上,前去无路,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候,一个矮小的中国巨人邓小平走出来了。他用"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半句模棱两可的话(谁先富起来?怎样富起来?先到什么时候停住,后富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只有鬼知道),使"不周山"下红旗乱的中国人大乱,纷纷扔掉了革命红旗,如铺天盖地的蝗虫一样,黑压压的向他们来的方向如洪水般冲压回去。毛泽东用四分之一世纪建立的,用无数生命和老百姓血腥打造的所谓照耀全世界三分之二受苦人的革命灯塔,从此被丢弃在浪息风静的共产党的革命海洋上,发着没有人再去理睬它的阴森森孤零零的荧光。中国这块曾经自命为世界革命的圣地,顿时变成了以发财为宗旨的强盗乐园。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阶级斗争中抓阶级敌人立功的新星,高干子弟,高级知识人才等等社会精英,纷纷登场,呼风唤雨,显露神通,在没有道德、制度、和政策约束下赤裸裸地抢劫国家财产。中国又一次成了比历史上的上海冒险家的乐园更无耻、更无法、更不公平的官僚和他们亲朋为非作歹的乐园。
中国的改革就这样从抢劫公有财产起步,以极端不平等的专制制度保驾,借籍中国地大人多的天然条件,创造出本世纪一个个令世界瞠目结舌的资本垄断和资本剥削的奇迹。凭藉着人多和制度的极端专制,一个官僚的代理人(一般说是他们的子女和亲属)只要从一个穷人身上,从一个以极低的劳动价值生产出来的洋娃娃、 裤子、 锅碗瓢盆上榨出一点油水, 这个油水就会籍着人口的天文数字累积,在极短的时间中产生一个个可以与世界顶级富翁较量的亿万富翁。这就是所谓中国大国撅起的全部经验和奥妙。正因为这种特殊的资本积累方式,在每一个中国的亿万富翁的财产下面,都隐含着比世界任何富翁更多的不公平, 更多的血汗,更多的受害人。
三十年后这场大抢劫和大掠夺的结果和阵营已然泾渭分明,中国产生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掌握着全国百分之九十财产的五百高干家族,和围绕着他们为他们服务的,占着中国人口百分之十左右的官僚、工商业者、教师、医生、律师。另一个是失去了公有制利益的,在大抢劫中由于无权、无地位、无知识而被挤压到赤贫地位的占着中国人口至少百分之八十左右的下岗工人、被暴力拆迁的居民、城市民工、 农民和失去土地的农民、煤矿工人、 访冤民等等新群体。
这两个财富,地位和生活成了天壤之别的世界有着完全不同的处境,所以他们对于当代中国社会就有着不同的感情,对将来也当然就有着不同的诉求和不同的梦想。而且由于这二个世界的从属关系,它们从诞生的那天就是对立的、仇恨的、不可调和的。在这种极端不公平的掠夺和压迫下面,要求这二个世界和谐和共穆相处只是既得利益世界的一厢情愿。
对于那个底层的世界,人们在医疗费用、孩子上学、房价三座大山的压力下的生存底线上挣扎,他们关心的是:
下岗后的劳保福利;
物价稳定;
股市的公正;
民工和煤矿工人的基本的生活权利和安全保障;
农民要求作为尊严和起码的公平;
警察官僚依仗权力欺侮人民的行为得到制约;
人民的冤屈有处审查, 有处过问;
被暴力拆迁的居民要求停止这种明目张胆的欺诈等等;
更重要的作为伦理,他们应该知道先富起来的人到何时才能停止对穷人的掠夺;什么时候才轮到这些在先富起来的大抢劫中失去一切的人开始后富?
而另一个世界的权贵们和豪富们显然已经忘记了他们的鼻祖邓小平的尚有人等着后富起来的模糊允诺,他们已经在富贵的路上走得这么远,已经无法和不愿停止他们向世界巨富的顶峰继续冲刺。他们一面要求维持现状的和谐,让他们的天堂生活能够不受干扰,能使他们在世界权贵中锋芒毕露的梦想进一步实现,另一方面,他们对于那个支撑着他们豪华生活的底层世界的人充满了鄙视、不信任、恐惧、甚至仇恨。
他们鄙视底层世界的人,认为这些人都是低能,自己没有本领发财还要怨天尤人的弱智;
他们不信任和恐惧那个世界的人,因为他们的内心总不为自己的财产得来的公平,干净感到踏实和心安理得,而对底层世界的人充满了疑虑和恐惧。所以无时不刻地偷偷地将财产向国外转移,让后代申请国外的国籍, 随时准备在最后的时刻向国外逃亡。
他们对那个世界的人充满敌意和仇恨,因为他们总感到这些穷鬼们在虎视眈眈的窥视着他们的财产,威胁和企图夺去他们天堂般奢侈的生活。
在这种利益尖锐对立和不可调和的不公平社会中,这些权贵们怎样来维持人数远远超过他们的底层世界的奴役和剥削呢?又怎样来取得他们的心里平衡呢?
如果我们说现代世界政治是以民主为本来治国,说白了它的精髓就是以反对党,国会,法律,媒体四为一体来将政府当作贼一样监督,防止政府乱用职权来维持社会的稳定。
如果我们说中国的历史封建王朝是以武立国,以文治国。即便历史上最迷信武力的开国君主在拿到政权后也知道要文以载道,以仁政治天下来达到社会的和谐。
那么共产党用的是用什么手段来达到在这个极端不公平竞争条件下的和谐呢? 毛泽东曾经直言不讳,他的政权依赖两个东西生存,枪杆子和笔杆子。笔杆子在共产党的词典中就是谎言,让人们生活在谎言中不明真相,纵然在地狱,也以为在天堂,纵然做鬼,也以为幸福。但是光有笔杆子和谎言是不够的,共产党深知只有刺刀架在天空时谎言才能成为成功的谎言。这就像赶羊进羊圈一样,羊前面是谎言的羊圈,羊后面必须是刺刀和鞭子,这样羊才能乖乖的进他们谎言的羊圈。这个枪杆子加笔杆子,刺刀加谎言正是共产党统治的本质。是毛泽东传给邓小平中国,江泽民中国,胡锦涛中国的无价之宝。所以这些共产党的继承人不管内心多么仇恨这个在文化大革命中让他们吃尽苦头的暴君,他们也无法抛弃这个他们爱恨交缠的暴君,因为没有这个暴君,就没有他们的荣华,没有他们的富贵,没有他们的财富。从本质上说他们与毛泽东是一脉相承的,是一个藤上的瓜,区别只是是黄瓜还是西瓜而已。
但是不管共产党将这两个杆子用得多么巧妙,他们也不能改变用这两个杆子统治着中国的共产党实际上是坐在一个火山上的现实, 这个被他们压在地层和火山下面燃烧着的滚烫的岩浆,正是中国十亿以上的那一个世界的贫寒的老百姓。
所以从本质上说这种用谎言和刺刀制作的和谐是多么无耻和虚弱,在中国地底下熊熊燃烧不断喷发的愤怒岩浆的呼啸下,既得利益者是多么恐慌和心虚,但是这些亿万富翁们决不会在他们的掠夺中后退一步,这是因为这场高风险和残忍的赌博给他们带来了巨大利益,带来了他们的天堂,带来了他们暴富的成功和得意,带来了位于世界顶级豪富的那种一览世界小和高处不胜寒的荣光。现在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做的决不是让数量巨大的穷鬼后富起来,如果全中国都变成富人,那么他们那种作为富人的主要乐趣, 也就是他们的尊贵向谁去显示?向谁去铺摆?所以恰恰相反,他们不但要更富,而且要使他们的梦与他们现在财富相称,地位相当,正是这种梦使得他们在被人们耻笑和反抗的浪尖上得到心里平衡。
作为一个暴发户的最大心里享受,开着宝马,住着豪宅,穿着名牌,戴着劳来士,在这些被他们压在地下的弱智和穷鬼面前显示自己的不同,自己的高贵,自己的显赫已经渐渐使他们索然无趣。自我感觉使他们愈来愈觉得自己已经不比任何世界的名绅豪士,短缺什么,低什么,矮什么,他们跃跃欲试的是要走向世界,要与世界级的豪华,虚荣一决高低。
这就使得他们迫不急待地要向世界显示他们的钱,他们的富,他们的荣耀,他们的气魄。奥运就在这种企望中成为了他们一个日思夜想的目标,他们要用这个世界级的万人瞩目的豪赛,将他们的梦推到人类豪华的极至。在这个盛会上,他们要让那些在激烈的生存斗争中苦苦敛财而发迹的外国洋财主土包子开开眼界,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挥金如土,什么才是真正穷奢极欲,什么才是真正金碧辉煌,什么才是真正的天堂,归根结底,什么是中国的富翁。
就这样,一座规模巨大的北京鸟笼在中国的火山上酝酿着,经过多年的苦心筹划,终于用中国老百姓的民脂民膏搭建起来了。穿着绅士服装的中国巨富们,站立两旁,努力克服着在中国大抢劫中已经在民众面前显示的习以为常的骄横和得意, 做出一付谦恭好客,和"这里没有政治的公平平等"的微笑,等待着奥运的和平鸽飞进来。他们要将这个方圆几十平方公里土地和鸟笼用刺刀和谎言的铁丝围绕起来,决不让任何响彻在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那个底层世界的哭声、叫冤声、拼命声、嘶喊声传进一丝音响到这个鸟笼中。在望眼欲穿的88888的良辰美宵,他们要在这个鸟笼中和他们的外国贵宾们一起共享佳时,尽情地向全世界显示他们三十年来掠夺的成就和他们的天堂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