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想到诚信这个问题。在美国生活最重要的原则是什么?诚信。
刚才给处理诊所帐务的小姐Jenny打电话: "支票准备好了吗?"为这张支票,已经交涉了6次了。
前几个月,右脚踝关节痛,去医院做个核氏共振,说是多长了根小骨头,根据医生的建议,做了一个小手术。众所周知,美国的医疗费用非常昂贵,所以,每个在这里生活的人,包括旅行和探亲的家属,第一个想到的问题就是医疗保险。
我家用的保险,是先生公司提供的Blue Cross保险公司的医疗保险,不像以前我们使用的Kaiser保险公司,保险公司自己开了医院,尽管医疗技术算不上一流,但服务却非常好,鉴于移民对医疗术语的生疏,医院提供各种语言的传译员,只要跟医院预约好,到时间拿上医疗卡就可以直接上医院看病就可以了。
Blue Cross公司没有自己的医院,只提供一个医生的名单,如果要看病,上网找医生的背景资料,再决定请哪个医生看病。没有专门的传译员,所以,首先想到的是能讲中文的医生,如果没有,自己就要做很多前期工作,就是弄懂相关病情的单词怎么讲,比方说,有次上次陪朋友看病,她说肚子痛,医生边按她腹部边问她怎么个痛法?Dull pain or shar pain? Dull pain是剧痛,还有Sharp pain, 是那种一阵阵的痛,throbbing pain是抽痛 ,piercing pain是要命的那种痛,还有一种最一般的痛你只要说My stomach hurts就可以了。但朋友不知道用这些单词,老说,I have a big pain, here is small pain,还好,加州这边的医生已经习惯了移民们的特别英文,知道说big pain 是说很痛,small pain一般般痛啦。
话题扯远了,说回来问Jenny要支票的事情吧。手术前,医生说诊所没有手术室,我要去医院接受手术,但手术是他做,他跟医院联络好了,租用设施。美国的医院讲人道:先救人后说钱。讲人道当然好,但很多没有保险也没钱看病的人拖垮了不少医院。小诊所经不起欠债,医生要求也特别多:手术前先预付一定费用(保险外自付部分),还不要信用卡和支票,非要你拿上现金。
鸟儿按要求,先付了280块钱,后来拿出保险卡去医院,他们就问了280块预付款的事情,我说已经先付给诊所了,医院也没追问,可过了两个月,突然寄来账单,说少付280块,要我把支票寄到医院去,明明交给诊所了,又要付给医院,不是double pay 了吗?跟诊所交涉,Jenny说她去处理好了。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可是过了一个月,竟然接到医院同样的通知,还加了一条小警告:如果在哪月之前不服清楚这个钱,我们会把你打入Bad Credit的名单,就是鸟儿说的"黑名单"。
别不在意这个黑名单,美国是个金钱社会,钱上历来分得清清楚楚。打入黑名单的人,以后生活可以说麻烦不断。大到买房子买车,银行不愿提供贷款;小到买东西,你没有资格再使用Credit Card(信用卡), 而是用Debit Card,就是说,卡上的帐号你已经存入一些钱了,有多少用多少,没有预支的权利。有些公司,专门提供黑名单,以前我上班的公司,就按信任程度,把客户分为三六九等,看到订单,第一件事上网站找客户的信用记录,如果有一次在客户提供的信用卡账户拿不到钱,以后,他再要买东西的话,就要送货的公司,比方快递公司UPS, FedEx公司的人直接从客户手里拿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半点客气。有的客户打电话来投诉,公司客气的时候敷衍一下,不客气的话根本就不理睬。
可见,信用在美国是多么重要。这也是为什么,鸟儿不管怎样,280块寄给医院,再不厌其烦问诊所讨钱的原因了。
再跟大家说个同事Tina的小故事吧。她的女儿在一家preschool(学前班)上学,这家私立学校按周付学费,有次离付账的日期还有三天,Tina想和先生带孩子去旅行,超过付款时间回家,发现邮箱里有催款和警告的通知,Tina脾气有点倔:不就差一天吗?好过份,看到警告就烦,现在我不高兴,偏不付你钱。谁知这家学校催款的人也是个倔性子,人家按规矩办事也没错呀,过了几天,又一封警告信来了,Tina还是按兵不动,也不打电话解释。等到下一封信再来,已经告诉她,被打进黑名单了。从此,Tina吃尽苦头,她先生回国发展了,她在美国只有一份收入,她买了个Big house, 她一个人的收入付不起月供,她想重新多贷一些款,但她的信任记录不好,银行不同意多借钱给她,按Tina的能力,她可以找到一份收入更好的工作,但她不敢挪窝,因为这家公司的老板给她提供了高收入的证明(老板已经违法了),这样,她才重新申请到贷款,房子勉强住下去。
在美国,在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时,还有很多挑战。但作为这种信任制度,我却非常喜欢,因为,大家都知道信任的重要性,我不需要太多心思去提防别人。当你买东西,公司的policy说好6个月内可以随便退货,你拿过去就是,需要退货理由的话,你可以说,Doesn't fit(不合适),直接说"I don't like it(我不喜欢)."也可以;在网上买个两个Tiffany style的台灯,因为运输途中玻璃碎掉几块,退货再运输再退,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公司直接就把钱退到家里账户上了;还有你去移民局办理居留,甚至去政府登记结婚,工作人员要你先Please remain standing and raise your right hand, Do you swear to tell the truth, so help you God? 就是举手发誓,确保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随便举起手说:"I do."那么简单,发誓是一种承诺,承诺就是一种彼此信任。
有人说,在美国呆久一点时间,人都犯傻了,其实不是智商低了,是被信任这个词约束了住了,当你住这,说话不算话,你会成为异类;在钱上蒙人一次,人不跟你玩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的标准,就是调整自己适应那个环境,对人讲信任,别人信任你,多好呀。
Jenny让我下午去拿支票,虽是第六个回合了,有点麻烦,但问题不是处理好了吗?这也是美国生活的另一个重要原则: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