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文人多嗜茶,尤爱以茶成诗,纪事写景,传情言志。
刘禹锡嗜茶,新春赴西山寺,方丈亲摘新芽,现炒现泡请刘禹锡试饮,在高兴之余,写下《西山兰若试茶歌》,脍炙人口,歌曰:
山僧后檐茶数丛,春来映竹抽新茸。宛然为客振衣起,自傍芳丛摘鹰嘴。斯须炒成满室香,便酌沏下金沙水。骤雨松风入鼎来,白云满盏花徘徊。悠扬喷鼻宿醒散,清峭彻骨烦襟开。
并作诗一首,描绘新芽初泡杯中的美妙,生动传神,诗云:
新芽连拳半未舒,自摘至煎俄顷余。木兰随落花微似,瑶峰临波色不如。
明王世贞,则将美人传茶的情景,写入诗中。纤细秾丽绰灼动人,如解语花一般,题《美人捧茶》一词:
中冷乍汲,谷雨初收,宝鼎松声细。柳腰娇倚重笼畔,斗把绿旗碾试。兰芽玉蕊,勾引出清风一缕。颦翠娥斜捧金瓯,暗送春山意。
微袅露鬟云髻,瑞龙涉犹自沾恋纤指。流莺新脆低低道,卯酒可醉还起?双鬟小婢,越额得那人清丽,临饮时须索先尝,添取樱桃味。
品茶不仅带来无限的情趣,而且常是满足自己需要的超脱感和心理上的愉悦,可藉茶言志,发抒胸怀,如白居易的《食后》茶诗,便明白表露自己的淡泊情趣和处世哲学,诗云:
食罢一觉睡,起来两瓯茶。举头看日影,已复西南斜。乐人惜日促,忧人庆年赊。无忧无乐者,长短任生涯。
而他的另一首《睡后茶兴忆杨同州》,同样地表现了这情趣:
昨晚饮太多,嵬峨连霄醉。今朝餐又饱,烂慢移时睡。睡足摩挲眼,眼前无一事。信脚绕池行,偶然得幽致。婆娑绿荫树,斑驳青苔地,此处置绳床,傍边洗茶器。白瓯茶甚洁,红炉炭方炽。沫下曲尘香,花移鱼眼沸。盛来有佳色,烟罢余芳气。不见杨慕巢,谁人知此味?
明唐伯虎、文征明,则以品茶为题材,作画传世。
如唐伯虎的《事茗图》、王稚登的《题唐伯虎事茗图》诗,都是不朽的杰作,把品茶艺术化,成为了文人日常生活中的一项寄情明志、舒解心怀不可或缺的雅兴与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