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揭开周恩来面具系列节目的第9集。在这一集我们向大家 介绍艾蓓女士的著作《叫父亲太沉重》出版后的风波。本次节目内容主要来自孔捷生先生的文章《解咒年代:本世纪最后的"黑匣"》, 和赵无眠先生的文章《真假周恩来》。
一九九四年三月,总部设在美国普林斯顿的《民主中国》杂志(总第二十期),发表了作家孔捷生的一篇长文"解咒年代:本世纪最后的"黑匣"",副标题是"周恩来与神话的终结者:艾蓓"。
孔捷生的文章说,"在黑箱里封存了太久的秘密,一个个神话的碎片,覆没于共产主义阵营的瓦砾之下,成了本世纪最具文史价值的殉葬品。其中若干片段,内蕴着那个逝去时代的最隐秘的信息密码,它们从未和日光 ──甚至是空气接触过。然而,在世纪更迭之际,它们被发掘出来脱魔解咒,实系迟早的事。
自斯大林女儿的《致友人的二十封信》、《仅仅一年》的轰动退潮之后,这个世界已沉寂得太久。突然之间,地平线倾斜了──齐奥塞斯库家族,金日成家族,昂纳克,卡斯特罗非婚生的女儿,毛泽东的私生活 .......。二十世纪末是一个解咒年 代。现在,历史学家的手指将要触摸到最后一个"黑匣子"了。
周恩来,褪色的神话仅存的一尊偶像。它的油彩虽渐渐剥落,却仍屹立不倒.... .... 殊不知,神话的终结者现世了──她,就是周恩来的亲生女儿!一个在黑匣里封存了太久的秘密,一段长达三十余年的血泪时光,凝结和聚变成一部长篇──《叫父亲太沉重》。"
《叫父亲太沉重》书中写到,
"因为这本书,如果你永远回不了国,你是受不了的。"有人对艾蓓说。
"大姐活不了多久了。"艾蓓回答说。
"不光是大姐,党内有一批有权有势的老人,他们也不会容许你写这本书的。"有人又说。
"事情会变的,社会主义阵营都瓦解了嘛。"艾蓓又回答说。
"结论太早,中国不一样,老一代的势力还很大,否定社会主义等于否定他们的一辈子。"有人又说。
"你也这么精熟政治?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只想写一个人,写一本书。" 艾蓓又回答说。
《民主中国》杂志以独家版权拥有的方式发表了艾蓓的多张照片。她长得的确与周恩来有几分相象,并且越看越像:饱满的额头,浓眉(稍淡于周)。大眼......书中,周恩来曾搂着十五岁的作者,脸贴脸地对着镜子: "你看我们的眼睛眉毛,看看我们的嘴,正面看不出来,侧面看都是噘噘嘴..."
该书一边行销,一边引来无数的批评。不断有人出来叫阵:要艾蓓把证据掏出来瞧瞧!曹长青先生,在《世界周刊》上发表长文,分开质疑艾蓓身份的真伪。连带为该书称好的作家孔捷生,和私下为艾蓓辩护的诗人北岛,也受到曹文的嘲笑。曹文要求艾蓓拿出证实身份的证据,比方,现代科学这样发达,她完全可以做亲子血液测定嘛!她敢不敢?
"问题是,"孔捷生反诘,"谁来做这个测定?"
是呀,谁来做这个测定呢?你当然不能期望,从中共政府那里得到周恩来的生理组 织标本,这是一;第二,即使得到这样的标本,是在中国做还是在美国做?
这时,中共官方新闻机构新华社,却发表了一张艾蓓的照片:年轻时代的艾蓓,一个安徽偏远山区的农村姑娘,站在她的母亲,一位满面皱纹的乡下老太太身边。 新华社说,这位所谓周恩来的私生女,是一个出身微寒、却不肯认自己的亲娘、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势力鬼。
但是,中共新华社的信誉,或者说代表中共政府立场的中共官方新闻机构的信誉,并不是那么良好。这张照片只有一个漏洞:那就是照片上的"艾蓓",与《叫父亲太沉重》一书的作者,显然不是一个人。农村姑娘"艾蓓"头骨较高,脸较短,下巴较尖,也不是噘噘嘴。作家艾蓓做出的解释是:那位农村老大娘的确是她的母亲,不过却是养母。文革期间,她那位做大官但倒了霉的继父把她送到安徽农村一个远亲家寄养,并且顶替了那位农村姑娘的姓名。新华社在这里玩了个调包计。
同年六月二十六日在香港出版的,《亚洲周刊》刊载专题报导《她的父亲不是周恩来》,根据中国军方一位知情官员的话,证明艾蓓不是周恩来的私生女,而是某导弹基地负责人的私生女,她的生母后被一位高级领导人看上而嫁给了他。艾蓓则被托付给别人抚养成人。艾蓓写《叫父亲太沉重》一书,是受到"阴暗报复心理"的驱使。
尽管艾蓓指这种说法是"分文不值流言蜚语",但它至少说明,艾蓓确实是私生女,而非农村姑娘。
本来一个简单的问题:艾蓓撒没撒谎?现在多了一个:新华社撒没撒谎?且不论艾蓓是不是周氏所出,作为官方权威新闻机构的新华社公布的照片,谁都一眼可以看出不是引起讨论和争议的那个人。就是说,首先是中共新华社欺骗了我们,新华社造谣也不是第一次了。
后来,艾蓓邀请了《世界日报》的资深记者到她的住地,还请了一位"具有公信力"但没有披露姓名的人士,向他们展示她的"铁证"。这件事后,资深记者在报纸上报导,他的确看到了"铁证",同时还有一位"具有公信力"的人士在场。 至于"铁证"是什么,"具有公信力"的人士是谁,至今没有公布。
艾蓓讲述了一个对父亲既爱且恨的故事。她的书名恰当地表达了这样一种心结: 《叫父亲太沉重》。虽然是父亲,但叫起来太沉重,但毕竟是父亲!
她笔下的母亲──"安然"。她是一个资产阶级家庭的千金小姐,北京某医学院学生,韩战爆发参加志愿军抗美援韩。赴韩前夕受到周恩来的接见,握手时她像含羞草一般哆嗦,感受到父亲的温热和怜爱。在一次美机轰炸中,她受伤回国治疗。周恩来到医院看望从战场上下来的"最可爱的人",恰好推开了安然的病房:"你瞧巧不巧,我随便推开这个门,结果是你!"
二十年后,周对安然说,当时你看见我,脸直红到耳根。我扶你躺下,你浑身发抖,你晓得吗,你这是鼓励我....
受到"鼓励"的周恩来,决定把安然介绍给孙夫人宋庆龄。伤愈后,她接到宋庆龄家庭舞会的请柬,周恩来邀他共舞,又亲自到门旁送别,给她系好围巾:"太冷了,别冻着。"然后捧住了安然的脸,一阵热吻如同雷击,令少女惊骇、瘫软。她哭了。
不久,在团中央举行的联欢会上,她再次见到周恩来,他把她介绍给邓颖超。周对他的面赤气粗、举止慌乱视而不见。邓颖超夸道"真是漂亮,比想象的还漂亮。"
"想象"!她觉得大姐一瞥之间就窥破了丈夫和她已发生和将可能发生的一切。
板门店停战协定签定后,安然应彭德怀的邀请,出席中南海春藕斋志愿军英雄和烈士眷属招待会。周恩来把安然介绍给干女儿孙维世,并提出要一起去她家。第二天深夜,门铃响了,门外站着一个大衣领口竖起,帽檐压低的男人:他一个人来了。于是发生了"古往今来,大抵如是"的事。
一九五三年秋,周恩来由邓颖超陪同到上海休息了十天,某日,他持一束白色马蹄莲造访在上海的母亲家休养的安然。当晚,他俩进影剧院看电影《梁祝哀史》,没看完就摸黑离开了。接下来的可以记述的幽会:一九五四年冬夜,没有随从的周恩来,在北京图书馆门前的公共汽车站被乘客们认出,引起轰动。他们去三座门俱乐部跳舞,周送她出来,被一扫马路的老清洁工认出,惊喜交加,安然只好溜回俱乐部。一九五六年,他们一道游香山。
一九五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尚未结婚的安然在上海早产下一个女儿──"爱蕾 "(艾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