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新年伊始,仅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宝贝——题记
欣欣出生在我家。在上个世纪末那个春风习习,桃李争艳,彩蝶纷飞的三月。我以为他会和我看过的无数的婴儿一样:紧闭双眼,全身沾满抹不掉的脏不拉肌的胎脂,额头皱巴巴的皮肤象个小老头……令我惊讶的是他竟然有张红扑扑,粉嘟嘟的小脸,小眼睛亮若点漆,小嘴时不时地冒出小泡泡,好象要和我说点什么,两只拳头晃动着,似乎在期待我的拥抱,眉宇间透满的灵气让我忘掉了把刻跋涉万水千山后的疲惫感。有什么还能有比做了母亲更为幸福的事情呢?池莉早就说过说过:真正的女人是从做母亲的那一刻算起的。何况我的身边,还有太多的人在为做母亲而努力,而奋斗着。
欣欣满月那天,我们一同被送到乡下婆婆家。那里有大片的田野,充足的阳光,时时流动的新鲜空气。欣欣似乎格外喜欢到户外,他会躺在小车里伸动胳臂,小手在空中舞蹈着,象是要抓住轻轻滑过的小风,他还会有力地蹬动小腿,发出规律的节奏:蹄、踢踏、踢踢踏……好象想我为他伴舞。有时候他也会安静地停下,好象在聚精会神地听大自然的天籁之音。以致他的堂叔悄悄地问他的伯奶奶:你听到过三哥(老公)的孩子哭过没有?好多日以后,他才告诉我担心我的宝贝是个哑巴……额头前毛茸茸的细发在微风轻拂下看得我常常发呆……
第九十天,我惊奇地发现他的上牙床露出了白白的牙尖。我象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跑回家抓起电话拨通先生的电话:“快……回……家……仔仔……长了两颗小牙了!”先生在那头首先是吓了一跳,待听明白时轻轻问了我一句:"你是不是乐疯了?"是的,宝贝的成长是多么令人惊叹的事情:啊!失态~
上幼儿园之前欣欣与太多的孩子一样,他生活在乡下的奶奶家。但是我坚持每天回去看他。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的脚步总是在往外迈,他常常去摸邻居家的小狗,追赶觅食的小鸡。撅起小屁股喂蚂蚁吃小食,看天空的飞鸟。毫不畏惧赤足下小河里捉鱼儿……
他亲爱的奶奶总是拦住他的脚步:"在家好好呆着啊,你要出去干什么?等下又要摔交了……衣服又要脏了……"
我曾经私下和先生交流,让他去说服婆婆不要拦住欣欣对外面世界一切事物的猎奇心理,我们不必刻意去灌输他什么思想,而是唤醒他自然的天性,知道蜘蛛会织网,蝌蚪会游泳,蜻蜓会跳舞,蚂蚁会搬家,知了会唱歌。衣服我可以来洗,只要监护好他在外面的跑动中无伤大害就可。
但是,我说的话显然收效甚微。
欣欣一岁半,已经满天跑了,开始用简单的语言和动作表达他的意思:“要”或者“不要”,偶尔也会使点小性子“嗯……"。但是绝不开口叫家里来的客人,比如阿姨或者奶奶。我努力地尝试不给他饭吃,远远地走开等多种方法,还是没能改变他。直至婆婆摇头说欣欣欣这点性格简直是当年他父亲的翻版我决定放弃。
邻居家有一对双胞男孩。比欣欣大10个月。这两个男孩,从母体孕育到降落人间一直在饱受温饱的困扰。在他们出生前,他们的父母已经有了三个女儿。长期躲避计划生育的居无定所的生活早已经让那个家变的家徒四壁,看见那两个面黄肌瘦,小脸脏脏,鼻子里常常拖着两柱浓浓鼻涕的孩子我总是想起一句话来:人就象那飘在空中的一粒粒种子,飘落在沃土平原也许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飘落在山间石缝中同样年代也许只能长成一棵孱弱小树吧。
每每双胞兄弟站在屋前,欣欣定会欣喜地迎上前去,用小勺挖他小碗中的鸡蛋羹给那两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弟兄吃,象是一个大哥哥。尔后他开始往双胞兄弟家跑,同时又象个运输队员,源源不断地运送他的大到可以带回来的火车、汽车、坦克……小到可以立即消灭的饼干、牛奶、娃哈哈布丁、草莓……每每全家坐在饭桌,婆婆则会数落欣欣:你怎么那么蠢呢?自己家的东西老是往外搬,你就再多的东西都不够那两兄弟吃啊,你不能这样败家……欣欣在自顾自地用小勺子在挖米饭吃,欣欣,这个两岁的孩子连"左"和"右"尚不能分清楚,指着近处说是"那边"指着远处说"这边"的孩子一定不知道什么叫"败家"。但是我心惊肉跳了一下。我知道婆婆对我给了那对孩子偌多欣欣不能或者没穿过的衣服和默许欣欣的种种行为是颇有微词的。对于婆婆,我实在是能理解她是怎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勤俭一世节约一生把她的四个孩子送进大学校园的。但是世上没有愚笨的儿童,有的是失之公允的成人。人之初,性本善。那是一个孩子的天性啊。有天性存在,那才是最最真实的。我希望他选择一个亮色人生。这个亮色就是爱,爱自己,爱别人,爱这个世界。我的孩子和世界上所以降落凡间的孩子一样,他们都的心灵是一张素洁的画纸。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选择在这张画纸上多涂一点明亮,纯粹的底色?虽然他们今后也许要面对偏见,离异,毒品,暴力甚至战争,面对一个纷繁的杂色世界。
我开始考虑辞职或者送欣欣去幼儿园。